兩人都想吃西瓜,卻誰也不想去幹那偷瓜的勾當,相持不下,葉佳瑤提出了裁決爭端最佳的辦法。
「剪刀石頭布,一局定勝負。」
葉佳瑤笑的無比奸詐:「小景景,你要出什麼?」
赫連景把手藏在身後警惕地盯著她,反問道:「你出什麼?」
葉佳瑤笑呵呵:「我出剪刀。」
赫連景琢磨開來,他一定是在說謊,這是要騙我出布?還是騙我出拳頭?算了,我也出剪刀,大不了平局。
「開始啦,不許耍賴哦。」葉佳瑤的神情很是邪惡。她已經不滿足於單純的依靠心理醫生的結論,她要提升戰鬥力,玩一玩更高層次的心理遊戲。
「我看你才像想耍賴的。」赫連景嗤鼻道。
「剪刀、石頭、布……」
兩人一起出手,葉佳瑤看見他手上的大剪刀,哈哈大笑,果然小景景是個純潔滴孩子,太聽話了。
赫連景張口結舌面紅耳赤:「你賴皮,你不是說你出剪刀的嗎?為什麼又出拳頭?」
葉佳瑤摸了摸他的額頭:「小景景,你沒發燒吧?還是太傻太天真?這叫戰術懂不懂?聲東擊西懂不懂?乖,趕緊去捧個西瓜來,回頭哥教你怎麼玩剪刀石頭布。」
赫連景鬱悶的想撞牆,在這傢伙面前真是一點便宜都討不到。
葉佳瑤抱著雙臂樂呵呵地看著小景景做賊似得躡手躡腳鑽進西瓜地裡,偷雞她有心理負擔,偷西瓜可是一點負擔也沒有,還覺得挺好玩,反正這麼多西瓜,少一兩個沒什麼大不了。
赫連景有點下不去手,這手一伸出去,他可就真的淪落為偷瓜賊了,況且,這西瓜還沒大成熟,估計也不甜。
他扭頭期期艾艾地看葉佳瑤。
葉佳瑤朝他昂下巴,示意他動作快點。
赫連景只好硬著頭皮,尋了個最大的西瓜扯下來。
「汪,汪汪……」
也不知從哪兒鑽出一條大黑狗,狂奔而來衝著赫連景狂吠。
赫連景做賊心虛,嚇的臉都白了,抱著西瓜慌不擇路地跑。
葉佳瑤也被這突發狀況嚇到,尼瑪,居然放了條大狗在這守著。葉佳瑤拚命朝赫連景招手,壓著嗓子喊:「快上來,這邊。」
可是狗堵著赫連景的路,天色又昏暗,赫連景在田埂上沒命奔逃,噗通,一腳踩空掉進了農家埋在田邊的糞缸裡。
葉佳瑤一眨眼就見不到小景景的蹤影了,心說:臭小子,溜的還真快。
旋即,葉佳瑤就發現了不對勁,那隻大狗停下來,衝著黑暗處吠個不停。
葉佳瑤不敢走過去,見那大狗吠了一陣走掉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摸過去。
遠遠的看見一個人慢吞吞地爬上田埂,夜風吹來一股天然有機肥的味道。
葉佳瑤忐忑上前,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身屎的小景景。
一個時辰後,葉佳瑤坐在河邊,昂頭望著滿天繁星,耳邊是嘩啦啦地水聲。
「小景景,你洗好沒?都快洗了一個時辰了。」
赫連景神情悲憤地瞪了眼岸上那個悠然賞星賞月的傢伙,繼續用力搓啊搓。
他以為丟了錢被扔在大街上,跟一幫粗鄙不堪的漢子睡一個大通鋪,餐餐啃饅頭混得跟個叫花子沒啥區別已經是他十六年人生中最最窘迫,最最落魄的光景了,誰知道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偷西瓜,被狗追,掉糞缸,他娘的,他怎麼這麼想屎啊!
這小子難道是個瘟神嗎?自打遇見他,就一路倒霉,倒大霉,倒血霉。
「小景景,別洗了,差不多就得了。」葉佳瑤一邊拍著蚊子一邊說。
真奇怪,和小景景在一起,她幾乎感覺不到蚊子,現在小景景不在,蚊子都來找她了,原來蚊子也會飢不擇食。
赫連景不理她,繼續搓啊搓,怎麼搓都覺得還是很髒。
「小心水裡有蛇有螞蝗,鑽到不該鑽的地方裡去。」葉佳瑤危言聳聽,嚇唬他。難道他還想在水裡泡一夜?
赫連景下意識摀住了要害部位,被她一說,不禁覺得渾身癢癢,有蟲子在爬似得,連忙爬上岸。
衣服葉佳瑤已經幫他烤乾了,赫連景背著她穿衣服,葉佳瑤偷瞄了一眼,修長挺拔的身材,一雙大長腿,小翹。臀,身上的肌肉雖然沒有蠢驢那般結實有力,卻也是肌理分明,線條流暢,乖乖隆地咚,小樣兒的,身材倒是不錯。
赫連景似乎察覺到身後異樣的目光,驀然回頭,葉佳瑤比他反應更快,若無其事地繼續抬頭看星星,嘴裡還催促道:「動作快點啊,我都快被蚊子吸乾了。」
赫連景朝她皺鼻子:被蚊子吸乾有什麼大不了的,爺還掉糞缸了呢!
赫連景穿好衣服,怏怏地走過來,今天的經歷令他情緒無比低落,感覺整個人生都顛覆了。
葉佳瑤看他哀怨的小眼神,同情地安慰道:「還好那個糞缸不是大號的,不然你的頭也要埋進去了,沒事沒事,洗乾淨了就好。」
赫連景憋出一臉血,憤怒地吼道:「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我能這麼慘嗎?」
葉佳瑤無辜道:「小景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咱得講道理不是?偷西瓜是咱們的共識,玩石頭剪刀布也不是我強迫你的,要怪只能怪那條狗,要不,咱回去把那狗捉了燉狗肉吃?」
「要去你自己去,我是絕對不要再回到那個地方。」赫連景氣呼呼地走人。
那是他夢魘之地,死也不要再踏足,現在他最恨的兩樣東西,一是西瓜,二是狗,剛才洗澡的時候他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西瓜,以後王府裡不許養狗。
葉佳瑤爬起來追上去,勸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反正又沒別人看到,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赫連景,對啊,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三人知道,不然他還活不活了。
赫連景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幽幽地盯著葉佳瑤。
葉佳瑤從他眼中察覺出一絲危險的信號,立馬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犯了某人的忌諱,忙舉起右手:「你放心,我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不然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反正古代沒汽車。不過,她也真沒有要對外宣揚的意思,小景景今晚的確有些悲催。
赫連景眼中的戾氣漸漸隱了去,轉而是濃濃地沮喪,低著頭往前走。
今晚又宿在涼亭裡,還好是夏天,住涼亭,四面透風倒也涼快。
葉佳瑤給了他一個大饅頭,赫連景沒胃口,吃不下。
「吃點吧,明天我給你做好吃的。」葉佳瑤把饅頭塞到他嘴邊。
赫連景這才勉強接過去咬了幾口。
本來吧,看他一副臭屁欠扁的樣就忍不住想罵他,這會兒他情緒低落,不言不語的,葉佳瑤各種不得勁。
半夜裡,又下起雨來,葉佳瑤凍醒過來,見他靠著柱子蜷縮著身子,睡夢中還蹙著眉頭,便挨過去些,讓他的腦袋枕在她肩膀上。
晨曦初透,早起的鳥兒停在涼亭的欄杆上,嘰嘰喳喳叫的歡。
赫連景睜開眼,神情有些恍惚,這些天都是如此,一覺醒來,總有一種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
緩了緩神,才發現自己枕在她的肩頭,很奇怪,她身上總有一股子很好聞的淡淡的幽香,特別讓人心安的味道。
近距離的看她,她的肌膚在晨曦的清輝中,顯得越發白皙柔嫩,幾乎可以看見那隱藏在肌膚下細微的血管,她的五官長的很精緻,睫毛很長,捲翹著,偶爾會輕微的顫動,她的鼻子小巧挺秀,唇色是好看的淡粉色,看著便讓人生出想要咬上一口的衝動……
赫連景窘迫的轉開眼,某處異常的反應令他有些無措。
京城貴族子弟中不乏好龍陽者,平日裡也曾聽他們說起其中的妙趣,但他始終認為這種事情很荒唐很荒謬,男人怎麼會對男人有感覺?
而現在,他不僅一點也不討厭身邊這個男人,甚至還冒出一些不可思議的念頭。
赫連景連忙甩頭,想要甩掉腦子裡的荒唐可笑。
這麼個窮酸小子,脾氣還那麼暴躁,老是凶他罵他,這種人,即便她是女的,他也不會喜歡的。
葉佳瑤迷迷糊糊睜開眼,懶懶道:「你醒啦!」
赫連景尷尬的低下頭模糊地嗯了一聲,爬起來去方便。
葉佳瑤別過臉,可是那長河落水的聲音無法阻擋的鑽入她的耳朵,每次面對這種事情還是不能釋然,畢竟她是個女的,多少有些尷尬。
「小景景,我去找點吃的東西回來。」葉佳瑤找了個借口避開。
雨是大自然的饋贈,滋潤著萬物,也滋生出一些美味的食材,比如各種菌類。
葉佳瑤在黑風崗那段日子跟隨著姜嬸趙嬸她們去挖野菜也學會了辨識菌類,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可以食用的。
葉佳瑤沒費什麼力氣就摘到了一些草菇,洗乾淨了扔進陶罐裡,放了點鹽,生火煮。
不一會兒水開了,咕咚咕咚的冒氣泡,一股子草菇的清香散發開來。
「原來你買這個罐子是用來煮東西吃的。」赫連景聞著香味湊上前來。
葉佳瑤拿出一塊大餅一點一點撕碎,邊說:「自然是用來煮東西的,難道還整一口大鍋?你背啊?不過,現在想想弄口大鍋也不錯,起碼下雨天還能罩在頭上擋雨。」
葉佳瑤四十五度角仰望灰濛濛的天,有些憂愁,尼瑪,她都忘了準備雨傘。
赫連景噗嗤笑出聲來,這位瑾兄還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