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景一回府就去找大哥。
「大哥,借我五十萬兩銀子。」
赫連煊正在喝茶,聞言一口噴了出來,愕然地看著小景:「你說什麼?」
「借我五十萬兩,以後分家,我就什麼都不要了。」小景道。
赫連煊擱下茶盞,伸手去摸小景的額頭:「你腦袋沒燒壞吧?」
「哥,我是認真的,不開玩笑,給我五十萬兩,我有急用。」
赫連煊瞅著他:「你是不是在外頭闖禍了?」
「沒有。」
「那你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反正是正規用途。」小景道。
赫連煊嚴肅起來:「五十萬兩不是小數目,你要是不說清楚用途,我是不會給你的。」
「哥,我保證絕對是正事。」小景急了。
「既然是正事,說來聽聽。」赫連煊又端起茶盞。
小景牙一咬,說就說。
「天上居被淳於買下來了,淳於哥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老跟堯堯過不去,變著花樣欺負她,我看不下去,我要幫瑤瑤解約。」
赫連煊露出驚訝的神色,夏淳於買酒樓他不意外,意外的是夏淳於會跟李堯過不去,這不合理啊!要說買酒樓是為了保護李堯,那還說得通。
「我看,這裡面有誤會吧?」赫連煊道。
「什麼誤會?根本沒有誤會,哥,你是沒瞧見李堯難過的樣子,淳於哥真的做的太過分了。」小景義憤填膺。
咳咳,赫連煊乾咳兩聲:「那個,小景,有些事,我們這些局外人是不能理解的。我勸你還是少管他們的事為好,你越管,只會讓事情越糟糕,我想,淳於他自己心中有數。」
說不定只是他們小夫妻之間鬧彆扭,過幾天就好了,外人一插手,反倒讓事情變的不好辦。
嗯,他是這麼認為的。
「什麼局外人?什麼他們的事?哥,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你不需要懂,以後你會明白的,聽哥的準沒錯,我保證。」赫連煊道。
「可是……」
「別可是了,該幹嘛幹嘛去,別來煩我,我還要看折子呢!」赫連煊不耐煩地趕人。
小景怏怏地皺了皺鼻子,你不給,我自己去想辦法。
小景走後,赫連煊越想越不對,依小景的脾氣,你越是不讓做的事情他越是要做,說不定這會兒到娘那裡去騙錢了。赫連煊連忙起身去上房。
果然小景在纏著懿德。
「娘,我想做生意,買個酒樓。」
懿德道:「你才去兵部做事,又想幹別的,這可怎麼行?」
「娘,我就出資,有人管事兒的。」
懿德想了想,問道:「是哪家酒樓?管事兒的人靠不靠的住?」
「就是天上居,天上居的掌櫃因為家裡出了點事,想把酒樓賣掉,娘,您也知道天上居如今的生意有多好,我買下來,讓李堯管事,一準可靠。」小景為了騙錢,不惜說謊。
懿德聽說是天上居,又是李堯管事,不由有些心動,說起來,天上居如今可是金陵城生意最紅火的酒樓了。
「要多少錢?」
「不多,就五十萬。」小景伸出一隻手,五個手指頭晃了晃。
懿德倒抽一口冷氣:「五十萬還不多?你當家裡是開銀鋪的?」
「真不多,天上居一天的收益就是好幾千兩,幾個月就回本了。」小景也不知道具體的數目,胡亂猜測,信口開河。
懿德蹙眉道:「要是這樣,倒是可以買,要不,你讓那個掌櫃的跟我來談。」
「娘,您這是信不過我啊!」小景癟著嘴撒嬌。
「娘不是信不過你,這種事情,娘比較有經驗。」懿德笑道,眼底滿滿地寵溺。
「娘,您別聽他瞎說,沒這事。」赫連煊走進來,幸好他來的快,不然娘就上套了。
小景看到大哥來了,知道沒戲了,心中哀嚎,大哥,你就不能晚點來嗎?
懿德糊塗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娘,小景說著玩的,天上居早就被人買走了。」赫連煊瞪了小景一眼。
小景氣悶:「算了,不說了,沒意思。」
懿德很好奇:「誰啊?這麼有眼光。」
赫連煊道:「我也不清楚,就知道已經易主了。」
他可不能隨便漏夏淳於的底。
「哎,可惜了,若是早知道,便買下來。」懿德惋惜道。
葉佳瑤第二次做佛跳牆,繁瑣的工序,讓大家看的眼花,只感歎:這道被皇上親自賜名的菜,果然不簡單吶!
小酒罈子煨上後,葉佳瑤疲憊的坐在了凳子上。
「這要煨多久?」鍾祥問道。
「一個時辰。」
呃……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小陸進來說:「堯哥,外面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
葉佳瑤點點頭:「知道了,你們都休息吧,我在這裡看著。」
反正大家都住在酒樓,只有她一個人住在外面,讓這麼多人陪著她熬,不好意思,也犯不上。
鄧海川道:「沒事兒,我們閒著也是閒著。」
堯哥這幾天不開心,他們怎麼能拋下堯哥自己去休息。
等了大半個時辰,阿星進來說:「堯哥,新掌櫃已經走了。」
葉佳瑤笑了,走了,他一句話,她在廚房忙半天,結果走了……
他就這麼折騰她,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給她,就把她劃到仇人一撥裡去了。
其實,解釋了也沒用吧!他喜歡的人是柳依依,他要娶的人是琉璃郡主,她算什麼?一個被家人拋棄的女人,一個連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沒有的女人。
夏淳於,算你狠。
但是,你以為這樣就能打垮我嗎?我葉佳瑤連死都經歷過了,還會怕這點小挫折嗎?
「堯哥,那這佛跳牆怎麼辦?」崔東朋問。
葉佳瑤掏出一錠銀子:「阿星,去弄兩罈好酒來,我再弄兩個菜,咱們吃宵夜。」
辛苦做的美食,不能就這麼浪費了,他不吃,大家吃。
鍾祥道:「我來吧!」
鍾祥挽起袖子,去整理剩下的食材。
「我也來幫忙。」鄧海川起身道。
馬車行到靖安侯府,夏淳於兄弟兩下了車,宋七把馬車交給門房,追上世子爺的腳步。
「世子爺,咱就這麼走了,不好吧!應該跟夫……跟李堯說一聲的,好歹解釋一下,您是有要事才走的。」宋七道。
夏淳於陰沉著臉,有這個必要解釋嗎?她已經選擇了小景,他不過離開七天而已,她就收了人家祖傳玉珮,他還解釋什麼?
「沒這個必要。」夏淳於冷冷道。
宋七都不知道世子爺和葉小姐之間出了什麼問題?那天送葉小姐回家,世子爺還那麼著急心疼來著,結果出來的時候就一臉寒冰。
他們之間也不是沒鬧過彆扭,沒幾天就好了,但這次看起來問題有點嚴重。
「二哥,我也覺得不說一聲不好。」夏淳風道。
夏淳於凜了他一眼,逕直往裡走。
夏淳風諾諾:「都怪來人,問他什麼事還賣關子,一個勁催咱們快點。」
「世子爺,三公子,你們可算回來了,老爺在屋裡等著呢!」管家迎上來,笑嘻嘻道。
夏淳風驚喜:「爹回來了?」
「是啊,本來是昨日回的,結果沒趕上,今兒個才道。」
夏淳風笑哈哈:「十五的月兒十六圓,今兒個到的正是時候。」
夏淳於亦是欣喜,都好幾年沒看到爹了,難怪把他們叫回來。
兩人加快腳步往上房去。
天上居廚房裡,葉佳瑤拿掉倒扣的碗,剝開荷葉,立時一股濃香瀰漫開來。
「哇……好香,這香味,簡直讓人流口水啊!」鄧海川嘖嘖讚歎。
「難怪叫佛跳牆,佛聞了都要把持不住。」
「真不愧是御膳,堯哥,你太牛了。」
「把酒倒上,今兒個這頓算我的,大家盡興的喝。」葉佳瑤豪氣道。
最近真特馬的倒霉透了,喝點酒,沖沖霉氣。
「來來,滿上滿上。」崔東朋熱情的給大家倒酒。
「今兒個咱們算是過中秋。」鄧海川笑道。
葉佳瑤先端起大海碗:「好,就算過中秋了,跟你們一起共事很愉快,希望以後年年大家都能一起過中秋。」
「堯哥,我們就跟著你了,三年後,你走我們走,你留我們留。」鄧海川道。
大家異口同聲,大聲道:「堯哥走我們走,堯哥留我們留。」
看著一張張誠摯的面孔,葉佳瑤心頭熱乎乎的,去你特馬的蠢驢,沒有了你,我還有朋友,這個世界一樣很精彩。
「喝。」葉佳瑤帶頭幹了一海碗。
尼瑪,真是痛快。
大家都干了個碗見底,開始大快朵頤,分享美味。
因為還要回去,葉佳瑤不敢喝多,也不能讓大家喝醉了,明天還要開工,耽誤了事,少不得又要挨罵。
三碗酒下肚,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葉佳瑤讓鍾祥盯著點,自己就先回了。
月華如銀,灑下一地寒霜,葉佳瑤一個人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踉踉蹌蹌,嘴裡哼著荒腔走板的調調。
「全都是泡沫,只一剎煙火,你所有承諾,全部都太脆弱,而你的輪廓,都怪我沒看破,所以才難過……」
「誰啊,半夜三更的嚎喪。」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叫罵。
葉佳瑤翻了個白眼,老娘難得今天高興,唱個歌怎麼了?不讓老娘唱,老娘偏要唱。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