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瑤這一晚睡的並不踏實,陰謀已經揭穿,但她不打算就這麼算了,寬容的後果是給惡人喘息的機會,然後她們回過頭來給她更沉重的打擊。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寬容,打不還手,有仇不報不是她的作風,惹毛了她就準備承受她的怒火吧!
天剛放亮,她就起來了。
喬汐和香桃進來伺候她洗漱,又送早餐進來。
葉佳瑤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早飯,期間這兩丫頭互相使眼色、欲言又止的她都看在眼裡,懶得理會。
開門出去,就看見淳於坐在廊簷下,靠著柱子,這廝居然就在外面呆了一晚,幹嘛?想讓她心疼嗎?這又何苦呢?
葉佳瑤逼著自己狠下心來,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
喬汐跟在後頭,小聲喚了一聲:「世子爺。」
夏淳於睜開眼,揉了揉眼睛,看見瑤瑤出來了,立馬起身跟了上去。
正房門口,宋七正帶了個木匠在修昨晚被踢壞的門。
「二少奶奶……」宋七行了個禮。
葉佳瑤微微頷首,進了房間,從櫃子裡捧出保險箱。
隨後跟進來的夏淳於變了臉色,搶步上前,一手按住保險箱:「瑤瑤,你要做什麼?」
葉佳瑤冷睨著他:「怎麼?這裡面的錢我用不得了?」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要走。」夏淳於忙搖頭,別說這點錢,所有家當都給她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在葉佳瑤冷冷的注視下,夏淳於乖乖鬆開手,小心賠笑:「只要你不走就行。」
葉佳瑤打開保險箱,從裡頭拿出幾千兩銀票。
夏淳於看的心驚肉跳,瑤瑤拿這麼多錢是要幹什麼?可是嘴上又不敢問。
葉佳瑤拿了銀票,扭頭看了眼已經整理過的床,淡淡地吩咐道:「把這張床劈了當柴燒,還有,被褥帳子全拆了也拿去燒掉。」
喬汐猶豫不決,被褥什麼的燒了就燒了,可這張床是黃花梨木的材質,精雕細琢的福祿壽喜萬工床啊,所謂萬工,就是幾個工匠耗費萬個工時才打制而成的,光光這人工費就貴的嚇人吶!二少奶奶說劈了就劈了,二少奶奶不心疼,她都心疼的要死。
夏淳於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床可是祖傳的,哎……只要瑤瑤能消氣,她就是把屋子拆了也由她。
「還愣著幹什麼?二少奶奶的話沒聽見嗎?」夏淳於呵斥道。
喬汐諾諾,去找人。
葉佳瑤走出房間,對宋七說:「你把活交給別人,你跟我出門。」
宋七看都沒看世子爺,樂呵呵地應聲去備車。
櫻桃怯怯地來問:「二少奶奶,三小姐鬧了一晚上,要不要給她送點吃的。」
葉佳瑤冷聲道:「餓幾天不會死,香桃,你過來。」
香桃忙上前。
「你給我看好柴房裡那個人,誰也不許靠近,也不許給她送吃的,要是有人拿身份威嚇你,或是哄你,你都當耳旁風,一切有我擔待。」葉佳瑤道。
夏淳於訕訕地乾咳了兩聲,瑤瑤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呢!本來他還覺得瑾瑤很無辜,知道這次設局,瑾瑤也參與了,那張字條就是瑾瑤的手筆,而且,更可惡的是,瑾瑤趁他醉的稀里糊塗,來引誘他。
所以,他才不會去做什麼好人,是該讓瑾瑤得到應有的教訓。
香桃對三小姐十分厭惡,當即大聲應道:「二少奶奶放心,奴婢會看的緊緊的,別說人,就是耗子,奴婢也不會放進去。」
說著還朝世子爺昂了昂下巴。
淳於氣悶,個死丫頭,跟他示威麼?
葉佳瑤吩咐完畢,就往外走。
「瑤瑤,你去哪兒?我陪你去啊……」夏淳於屁顛屁顛的跟著。
葉佳瑤頓住腳步,回身淡淡掃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去跟我的姦夫幽會,你要跟來麼?是不是該帶上你的劍啊?」
夏淳於無地自容:「瑤瑤,你別這麼說,我是應該去跟陸小天道歉的。」
「要道歉你自己去,待會兒小景要送兩個人過來,怎麼處置,你自己看著辦。」
葉佳瑤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
夏淳於跟了兩步又站住,算了,有宋七跟著應該不會出問題。
葉佳瑤先去看望了陸小天。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陸小天的妻子,一個面貌姣好溫婉的女子。
「嫂子,這件事真是過意不去,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歉意。」葉佳瑤歉疚道。
陸夫人當然很生氣,自己的丈夫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再見到他已經是半死不活的了。
後來景王爺來拿人,她才知道了個大概,他們之間是清白的,靖安侯世子誤會了。
但是,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
「葉掌櫃,這次的事就這麼算了,不過,我希望你以後不要跟小天走的太近,他的身子骨再好也經不住靖安侯世子的拳頭。」陸夫人冷漠地說。
葉佳瑤很是尷尬,但她能理解陸夫人的心情。
「對不起,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再來一次,我們小天還有命在?」陸夫人冷哼。
陸夫人這樣的態度,葉佳瑤想說去看看陸小天也不敢提了,留下補品和五百兩銀子就告辭了。
隨後,葉佳瑤又去了培訓班,跟段麒麟通個氣,陸小天這幾個月都沒法來上課,陸小天的課,將由她來接手。
最後,葉佳瑤去了鄉下找穆戚氏。
穆戚氏的住所好難找,葉佳瑤找了好久,四處打聽才找到。
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竹籬笆圈著,估計這是穆戚氏置辦了給自己身邊得意的老奴養老用的,結果成了一家人的避難之所。
「有人在嗎?」宋七上前叫門。
穆秦楚走了出來,見是葉佳瑤,不禁一愣。
「你來做什麼?」
葉佳瑤道:「我找你母親,送她一樁生意。」
「咳咳……楚兒,是誰啊……」裡頭傳出咳嗽聲。
穆秦楚示意葉佳瑤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稟報,不一會兒,出來請她進去。
進到屋裡,葉佳瑤環顧四周,這裡好生簡陋啊!魏大人不是說會照顧他們一家嗎?難道就是這麼個照顧法?
穆戚氏半倚在床上,面色蠟黃,顯然是身體有恙。
「戚夫人。」葉佳瑤微微欠身,算是見禮。
穆戚氏自嘲地笑了笑:「這個稱呼,我擔當不起。」
現在的她,不過是落魄潦倒一村婦而已。
葉佳瑤自己找了張椅子搬到床前坐了下來。
「前幾日,你上魏宅找他們理論,我都聽到了,不過,我覺得戚夫人還是不要對他們抱希望的好,有道是有其父才有其子,魏流江是什麼貨色,戚夫人看的最清楚,體會也最深刻。魏大人說什麼會照應你們,說什麼會把穆秦楚當自己兒子,那都是在哄騙,怕你把他一家拉下水而已。」
穆戚氏神色複雜:「你到底想說什麼?」
葉佳瑤莞爾:「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的意思是,你指望他們,不如指望我。」
「指望你?」穆戚氏不解。
「沒錯,當然我不可能給穆侍郎脫罪,我沒那麼大的能耐,不過,讓你們日子過的好點,衣食無憂還是做的到的,比如幫你們在別處開一家天上居分店。」
穆戚氏心思微動,這點好處,換做以前她壓根看不上,但現在卻是個誘人的餡餅,但她心懷戒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怎麼有這麼好心來幫我?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多少交情。」
葉佳瑤淡笑:「的確沒什麼交情,所以,我不是無條件的幫你們。」
「你想我怎麼做?」穆戚氏是明白人,人家大老遠的找了來,要她做的事,一定不簡單。
葉佳瑤斂了笑容,正色道:「我要你告發魏大人,讓魏流江重新入獄,魏流江原本就是罪有應得。」
穆戚氏驚詫,難道她真的這麼恨魏流江嗎?
「你知道魏流江為什麼會沒事嗎?就是因為瑾蓉和琉璃公主達成協議,瑾蓉幫琉璃陷害我,而琉璃替魏流江出謀劃策,暗中活動,把一切罪名都推給穆大人。」葉佳瑤沉聲說道。
穆戚氏渾濁的眼中透出恨意。
「也許戚夫人吃不準穆大人是不是真的貪墨了那筆修築江堤的銀子吧!」
穆戚氏愕然道:「你怎麼知道?」
葉佳瑤冷然一笑:「我當然知道,穆大人上朝的時候就被抓了,到現在為止,你們都沒能見上一面,穆大人有冤也無處訴。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那筆銀子的的確確被魏流江貪了,而且被瑾蓉身邊的丫頭荷香盜走,全部加起來有十幾萬兩呢!他哪來那麼多銀子?瑾蓉心虛,報官都不敢報。」
頓了頓,葉佳瑤感歎道:」穆大人對這個外甥是真心疼愛,本來就是要送他一樁好處,怎麼可能問魏流江要銀子?到頭來,一番好意卻成了自己身上的一道枷鎖,脖子上的一把刀。」
穆戚氏先前還真吃不準老爺是不是要了這筆銀子,現在知道真相,更是恨的咬牙:「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瑾蓉何嘗不是白眼狼,她害我一次,我認了,我忍了,她卻不知悔過,不知好歹又來害我,我要是再放過她,我就是活該。」葉佳瑤恨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