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於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打開窗戶,還是香桃好啊,知道心疼主子,告訴他還有這麼一條路,不然他今晚又要露宿廊簷下了。
葉佳瑤躡手躡腳的摸黑來到西次間,果然見那扇窗戶被推開了一條縫,就屏住呼吸守在一邊。
夏淳於聽著裡頭沒有動靜,心中竊喜,更加小心的推開另一扇窗。雙手攀上窗沿,正準備躍窗而入,忽然竄出一個人影,啪啪,將兩扇窗戶用力關了回來。金庸小說
夏淳於還好身手敏捷,硬生生收住往前衝的力道,往後一躍,饒是如此,額頭還是被窗戶砸了個正。
卡擦,窗戶也上了栓。
夏淳於愣了一下,這女人,好狠的心。
「哎呦……」夏淳於誇張的呼痛。
香桃一直在一旁盯著,見世子爺磕著了,忙上前來:「世子爺,您沒事兒吧?」
夏淳於朝她擠眼,示意她配合一下,自己卻說:「沒事沒事,碰了一下。」
香桃要比喬汐機靈多了,驚呼道:「哎呀,世子爺,您流血了……」
夏淳於朝她豎起大拇指,表揚她。
一邊說:「別一驚一乍的。」
「您都流血了還說沒事兒,得趕緊上藥啊……」香桃得了表揚更加賣力的配合。
殊不知葉佳瑤正趴在窗縫裡看兩人一唱一和。
裝,讓你裝。
哼!葉佳瑤毫無愧疚的繼續躺回床上睡覺。
「二少奶奶,世子爺受傷了……」
葉佳瑤翻了個白眼,臭丫頭,這麼賣力,是得了多少賞?
「二少奶奶,要不要去請個大夫?」
請個屁大夫,葉佳瑤蒙上毯子,睡覺。
「算了香桃,你二少奶奶看來是睡著了。」夏淳於自我安慰。眼睛卻是瞅著緊閉的門窗,那叫一個沮喪。
哎,搞了半天,弄的灰頭土臉的,啥事沒辦成,他可是堂堂世子爺啊,居然淪落到要爬窗,還沒爬成功。
香桃無比同情地看著氣餒坐在廊簷下的世子爺,諾諾道:「世子爺,要不,您回房去睡吧!睡這裡會凍著的。」
夏淳於抱緊了雙臂,回房去睡,房裡又沒床,那張萬工床已經被瑤瑤劈了當柴燒了,悻悻道:「給爺拿床毯子來。」
葉佳瑤呼啦掀掉毯子,坐了起來,狠狠地瞪著門的方向,這頭蠢驢一定要這樣自虐嗎?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心疼,就原諒他了?門都沒有,愛睡哪兒睡哪兒。
於是,某人又縮在廊下準備對付一宿,反正都這麼狼狽了,那就再狼狽一點,苦肉計嘛,就得動點真格的才行。
只是天公不作美,到了半夜下起雨來,嘩啦啦,鋪天蓋地倒豆子似的。夏淳於抱著毯子縮到了門邊,還是被飄進來的雨絲打到。
夏淳於無語望天,爺已經夠慘了,老天你還落井下石,太不厚道了。
葉佳瑤睡的死沉,壓根沒聽見下雨聲。
喬汐和香桃爬起來,趴在窗邊看世子爺。
「喬汐姐,這樣下去不行啊,世子爺會凍生病的。」香桃擔心道。
喬汐默默歎息:「有什麼法子,二少奶奶這回氣大了,不讓世子爺吃點苦頭,是不會原諒世子爺的。」
「那……咱們好歹給世子爺送把傘去。」香桃說著就要下床。
喬汐拉住她:「別去,世子爺筋骨好,凍一凍沒事,只有讓二少奶奶心疼了,這事才算完。」
心說:對不住了世子爺,奴婢也是為您好。
於是,某人活活凍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葉佳瑤是被驚天動地的噴嚏聲驚醒的。某只一個噴嚏連著一個噴嚏的打。
「啊啾……啊啾……」
葉佳瑤皺眉,聽這聲不像是裝的,果真凍著了?
就要下床去看看,走到門邊又頓住。
不就是感冒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他生病了也是活該。
於是拔了門栓,又爬回床上去窩著。
喬汐敲門進來,手裡拎了一壺熱水。葉佳瑤豎著耳朵聽,外面似乎又沒了動靜,很想問喬汐淳於的狀況,又開不了口。
喬汐也不提,伺候她梳洗換衣。
等一切收拾停當,香桃送早飯進來。
兩人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世子爺。弄得葉佳瑤百爪撓心似的難受。
出門的時候,沒看見淳於,卻發現地上濕漉漉的,院子裡還有一汪積水,原來昨晚下雨了,看這積水,雨還不小,那傢伙真就傻乎乎地在廊簷下呆了一夜?
葉佳瑤心裡更加不安,忍不住要牽掛。
生氣歸生氣,還是不希望他生病的。
「世子爺呢?」葉佳瑤齁不住了,問喬汐。
喬汐暗暗心喜,二少奶奶還是心疼了。嘴上卻說:「奴婢也不知道,世子爺沒說,奴婢也就沒問,不過看世子爺臉色很不好。」
葉佳瑤給了她一記埋怨的白眼:「你們怎麼伺候人的?知道世子爺不舒服,就該去請大夫啊!」
喬汐委屈道:「奴婢可是跟二少奶奶一條心的。」
呸!一條心也要看看是什麼事情。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香桃道:「要不,奴婢去找找世子爺?」
葉佳瑤心說,還是香桃機靈,昨晚她跟淳於聯合起來演戲的事,她就不追究了。
「要找你自己去找,我可沒說。」葉佳瑤嘴硬道。
香桃癟了嘴,諾諾道:「哦,那奴婢還是不去找了。」
葉佳瑤一陣氣悶,該聽話的時候不聽話,不該聽話的時候又來裝乖巧,葉佳瑤很懷疑這兩丫頭是故意的。
凶巴巴道:「還不快去找,要是讓夫人知道你們沒有伺候好世子爺,小心扒了你的皮。」
香桃縮瑟了一下,怯怯道:「奴婢這就去。」
一轉身,香桃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二少奶奶還是很心疼世子爺的嘛,世子爺這招苦肉計奏效了。
夏淳於這會兒已經進宮去了,昨天他沒去當值,派人去宮裡請的假,看情形今天明天後天也沒辦法當值了,家裡的事要緊一些,少不得要親自進宮一趟,去換個班還是繼續請。
香桃轉了一圈回來,說:「二少奶奶,世子爺進宮當差去了,奴婢聽門房說,世子爺先前上馬的時候差點摔下來。」
前面這句是真話,後面這句就是香桃自己杜撰的了,二少奶奶已經心疼了,那就再添把柴火加點油。
果然二少奶奶面露憂色,又好像很氣憤的樣子。
估計這氣憤也是出於心疼。
葉佳瑤心煩氣躁,這個混蛋,存心讓她難受。
夜雪從外邊進來。
「二少奶奶,聽說,昨兒個半夜,三少奶奶就暈倒了,讓人抬了回去。」
「那三少爺呢?」葉佳瑤問。
「三少爺還在祠堂跪著呢!」
葉佳瑤心底冷笑,昨兒個半夜暈的嗎?那這段時間可得補上,醒了繼續跪。
既然淳於已經進宮了,葉佳瑤就是擔心也沒用,今兒個她還有要緊的事要做。
先去找了小景,問問他有沒有辦法讓穆戚氏或者穆秦楚見一見穆侍郎。
小景沉吟片刻,說:「現在要見倒是不難,案子已經判下來了,罰沒所有財產,流放漠北,終身不得回朝。」
「那你能否盡快幫我安排一下?」
小景奇道:「我記得你很看不慣穆秦楚的,幹嘛要幫他?」
葉佳瑤嗤鼻道:「我哪是幫他,我是幫我自己,葉瑾蓉為了幫魏流江脫罪,跟琉璃聯合起來害我,我饒不了她,況且,魏流江的確有罪,我這是要幫朝廷將有罪之人繩之於法。」
小景哂笑:「那成,我去安排,盡快給你消息。」
那葉二小姐太可惡,是該好好懲戒。
「對了,伯父和伯母決定怎麼處置琉璃?」小景昨天回來後,一直擔心這個問題,生怕尤氏顧及琉璃的身份,處置不公。
那他可嚥不下這口氣。
葉佳瑤悻悻道:「還能怎樣?她倒是坦白,認了錯,也認罰,卻直言這輩子就是恨定了我,現在淳風陪她跪祠堂,說好是跪三天三夜,不過昨晚她就暈了。」
小景不甘道:「太便宜她了,我要的話,起碼外加禁足半年。」
「算了算了,不說她了,一切看在淳風的面子,還好她對淳風是真心的,以後做起事來多少有些顧忌。」葉佳瑤歎道。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樣,不過,這次你也有不對。」小景道。
葉佳瑤愕然,她有什麼不對?
小景恨恨地說:「你是老祖宗的乾孫女,就是赫連王府的人,有了難處都不知道跟我們說,你當我們是家人麼?」
葉佳瑤大窘,心裡卻是暖暖的,微微感動,小景是擔心她。
「我……我……」
小景瞪了她一眼:「以後記住了,要是有人欺負你,淳於哥不幫你,還有我呢,還有赫連王府呢,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你再能幹,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葉佳瑤連連點頭,虛心受教。
「還有,淳於哥這次也太不像話了,你得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不相信你,讓他犯渾,等我哥回來,我還要找他算賬。」小景狠狠道。
葉佳瑤眨了眨眼,有些不解,找淳於算賬為毛要等赫連煊回來?是他一個人怕打不過淳於,要兄弟兩圍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