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葉佳瑤怔愣住,動作這麼快?昨晚剛提的,今天就去準備了?不由的好奇,他會送什麼呢?
一下子氣就全消了,想到眼下更重要的事,葉佳瑤只好強按住打聽禮物的心思,掏出手絹給他:「先擦擦汗。」
又去給他倒水。
夏淳於一擦額頭,才發現自己居然滿頭大汗,不是跑出來的,是急出來的。
「瑤瑤,你找我是有要緊是嗎?」
葉佳瑤把給遞給他,在對面坐了下來,說:「今天鄧海川來傳話,說是阿阮無意中聽到一些事,可能跟赫連煊有關,我懷疑裕王那邊會有動作,只是阿阮沒能聽到更多,也不敢確定,所以,我趕緊找你問問。」
夏淳於眉頭一蹙,若有所思道:「既然阿阮覺得不妥,那就肯定是有問題,赫連煊本來早就要回來了,皇上又讓他在那邊再呆上一陣,等西蒙政局穩定了再回來,據我所知,他這個月要動身了。」
葉佳瑤聽他這麼一說,緊張道:「他們會不會派人暗殺赫連煊?」
夏淳於搖頭:「這個可能性不大,赫連煊自己武藝高強不說,他身邊有個十分彪悍的飛鷹營,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就算碰上數千敵兵,飛鷹營也是不怵的,明殺的成功幾率都不大,更別提暗殺。」
「那裕王會怎麼做?怎麼做才能除掉赫連煊?並且把赫連王府一鍋端?」葉佳瑤無限腦補,感覺有血雨腥風撲面而來。
夏淳於神色凝重:「容我想想。」
裕王和太子現在是平分秋色,要想打破這個平衡,除非是有必勝的把握,不然只能是徐徐圖之,慢慢消耗,一上來就衝著赫連煊去的話,說明裕王已經不想等下去了。
有什麼原因讓裕王不想等了呢?皇上身體雖然不如以前龍精虎猛,但還算是康健的。
他一直以為風雨來臨尚早,有些事情並沒有過多的去關注,他不想這麼快就站隊,但現在,赫連煊若是有難,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夏淳於水也不喝了,起身道:「瑤瑤,這件事不尋常,我得去瞭解一下,我先走了,也許晚飯不回來吃了。」
葉佳瑤點頭道:「你自己也要小心點,別讓裕王惦記上了。」
夏淳於自嘲一哂:「只怕裕王早就把我惦記上了,他多次明示暗示,我都只是敷衍,在他心裡,怕是已經把我劃到太子那一黨了。」
「這也未必啊,你沒有明確表態之前,我想他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不然,舒貴妃還來跟我示好?」葉佳瑤嘴上這麼說,好像是在寬慰他,其實是在寬慰自己,尼瑪,嫁入侯門,還要操心這些事。
夏淳於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這些事,你不必擔心,靖安侯府不是第一次經歷奪嫡大戰,每一次都十分凶險,但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當年祖父和父親能做到,我也必能做到,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葉佳瑤看著他鄭重的神情,不知該說什麼,
阿阮傳來的這模稜兩可的信息,在葉佳瑤心裡布上了一層陰霾,躲不開也甩不掉。
總之,有難同當就是了。
下午還沒下課,香桃找了來,說是藥堂那邊來人了,那個藥師回來了。
葉佳瑤直奔藥堂。
藥師已經研究這些冬蟲夏草有一會兒了,見到葉佳瑤,把一根掰斷了的蟲草給她看。
「這蟲草裡面注入了一些藥粉,不是每根都有,我估摸著有一半光景都摻了藥粉。」藥師說。
葉佳瑤驚悚道:「這些藥粉是什麼?」
藥師說:「我仔細辯了一下,應該是用白槿花,附子等七種藥性極寒草藥研製而成,這一包若是全服用下去,便是正常之人也吃不消,老夫看了夫人之前的方子,夫人本就是陰寒體質,是絕對不可以服用,危害極大。」
葉佳瑤手心裡都冒出汗來,顫著聲問:「會有什麼危害?」
藥師靜靜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終身不育。」
喬汐和香桃面色大變,心中有怒火熊熊燃燒。
她們是知道這藥的來歷,三少奶奶太狠太毒了,原來,早在字條事件之前,三少奶奶就已經用這麼陰狠的手段害二少奶奶了。
葉佳瑤整個人如墮冰窖,這些蟲草,雖說只用了一小部分,給淳於燉湯喝,可淳於秉著有福同享的原則,還哄她一起喝,她不愛聞這些中藥味,只是敷衍的喝了幾口,每次一小碗。
「那,我若是服用不多呢?」葉佳瑤的聲音打著飄,緊張地看著藥師。
藥師示意她伸出手來,替她診脈:「按說,你吃了這麼多調和的藥,應該有所好轉,如今卻毫無起色,嗯……我記得,大夫的診斷書上,曾有記載,有一段時間的確有所好轉的。」
藥師有些同情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夫人,還沒有生育過,卻差點被人害的不能生育了。
「好在你服用的不多,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是又要耗費一些時間來調理。也幸虧之前大夫開的藥方里,沒有催發此種寒性極重的藥粉的藥性,不然,無法挽回。」藥師歎道。
葉佳瑤驀然想起李御醫給她開的方子,她記得,在這包蟲草到她手裡後,李御醫是改了方子的,但她一直服用仁和堂大夫開的藥,那張藥方就放著沒用。
葉佳瑤頭腦發昏的出了藥堂,一路上一言不發,一回家就到正房翻箱倒櫃,找出那張藥方,叫來香桃:「你拿著這張方子再去藥堂,問問藥師,如果按這張方子抓藥,跟那蟲草有沒有影響。」
她在做最後的求證,如果證實了,那就說明李御醫受了琉璃的指使,她千防萬防,居然還是不知不覺的著了道。
喬汐從沒見過二少奶奶如此陰沉可怕的臉,想必已是出離的憤怒。
誰又能淡定得了呢?一次又一次的迫害,就算是個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香桃知道茲事體大,一路用跑的,跑去藥堂問明後,跑的更快了,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二少奶奶……」香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問,問清楚了,這方子果然有問題,藥師說,按這方子的話,不用多,三貼就下去,就什麼希望都沒了。」
這個結果在葉佳瑤的意料之中,但聽香桃親口說來,這種感覺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說句直白的,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半年的藥都白喝了,琉璃啊琉璃,你特馬的暗地裡還對我做了哪些壞事?你丫的,兩個耳光,三天罰跪真是太便宜你了。
葉佳瑤拿回藥方,冷冷說道:「喬汐,拿上蟲草,跟我去廚房。」
媽蛋,來而不往非禮也,就讓琉璃自己嘗嘗自己做的好東西。
喬汐和香桃面面相覷,兩人都清楚二少奶奶要做什麼了,但是,這樣合適嗎?不是應該去告訴夫人嗎?
可是二少奶奶已經走出去了,喬汐只得拿上蟲草跟了上去。
今兒個,夏淳於果真沒回來吃晚飯,侯爺也不在,淳果和敏睿過完中秋就回國子監去了,只有淳禮和淳風兩兄弟外加女眷。
大家圍成一桌。
葉佳瑤親自端了一鍋湯進來,放在了琉璃的面前。笑瞇瞇地說:「這湯是我特意為三弟妹做的。」
琉璃愕然地看著葉佳瑤,她突然示好是什麼意思?
淳禮羨慕道:「二弟妹,你偏心啊,你大嫂懷著身孕呢,你也給你大嫂做點好吃的唄!」
昨晚聽了二弟那女人是水,水生金,金主財的言論,淳禮決定要對喬氏好一點,故而幫她討吃。
喬氏雖然覺得尷尬,嬌嗔了淳禮一眼,心裡卻十分受用,淳禮在家人面前這樣關心她,還屬頭一遭。
葉佳瑤莞爾道:「這湯是良性,去秋燥,只是大嫂懷著身孕,不宜吃這些。」
淳風見琉璃還愣著,忙笑道:「還是二嫂知道心疼人,那我吃一點沒關係吧!反正琉璃一個人也吃不完。」
「你吃啊……沒關係,你二哥也吃過的。」葉佳瑤話中有話,不過,別人聽不懂就是了。
尤氏心中寬慰,還是瑾萱大度啊,主動示好,緩和氣氛,琉璃要是再不領情就是太作了。便道:「琉璃啊,既然是你二嫂特意為你做的,你就喝吧!」
小雅替琉璃打開砂鍋蓋子,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其中還摻雜了一絲淡淡的藥味兒,仔細一看,老鴨湯裡,加了一些蟲草。
琉璃看到蟲草不緊眉頭一蹙。
葉佳瑤坐下來,施施然道:「今兒個整理小廚房,發現大嫂送我的蟲草還有一大半呢,我吃不慣這些滋補的東西,想著三弟妹近來受了不少罪,臉色都不大好,就拿來燉湯給三弟妹補補。」
這下琉璃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而小雅正在裝湯的手也是一抖,一塊鴨肉掉在了桌上。
「奴婢該死,奴婢馬上收拾。」小雅忙不迭的告罪,掏出手絹收拾。
葉佳瑤把琉璃的反應都看在眼底,心裡冷笑,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這就是你送我的東西,就看你敢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