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一怔,忘記了動作,合攏的手掌上光暈消失,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
「你師傅還活著事已至此,我也不必瞞你了」德妙捂著胸口,狼狽的啟動了高台上的八卦陰陽魚,只見著高台下面的機關打開,露出高台中間被隱藏的大籠子,太歲的師傅就被關在籠中。
太歲一下子由驚轉喜,不顧一切的從高台上跳下,直撲到籠子邊,打開籠子衝了進去。
籠子裡,一人披頭散髮,衣衫襤褸,身上衣服上都帶著斑斑血跡。
雖然狼狽,可太歲一眼就能認出,此人正是自己師傅玄玄子。
他心中狂喜無以言表,猛得撲到了玄玄子身邊,大叫一聲:「師傅」
可看到太歲,玄玄子卻沒有興奮激動,反而面帶驚恐的往角落裡縮,隨著他的動作,籠中鐵鏈被牽動的嘩嘩作響,太歲順著鐵鏈看去,就見玄玄子的琵琶骨一頭被鐵鏈穿透,另一頭鎖在籠子底座。
可以說,此刻的玄玄子已經與囚困他的鐵籠連成了一體。
太歲目泛熱淚,恨得咬牙切齒,上前一把拔掉了連在籠子上的鐵鏈,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起師傅,痛苦的哽咽道:「師傅,師傅,是我啊徒兒找你找的好苦。」
被他抱著,玄玄子好像感覺到了一絲暖意,臉上懼意漸漸消失,抬起頭,神色迷茫的端詳著太歲,忽然間,他好像認出了太歲,試探的反問道:「你是太歲」
聽到師傅叫自己名字,太歲卻愣住。
而玄玄子則是抱住了太歲嚎啕大哭:「太歲,我的好徒兒啊,我可終於等到你了」
就在這師徒情深的時候,不曾想太歲卻突然發作,一把推開了玄玄子大喝:「儘是虛妄,給我破」
他猛然一掌拍向玄玄子的頭頂,玄玄子一頓,身形炸開,破碎成無數碎片消失不見,隨著他消失,鐵籠也飛快消散。
高台下,瑤光、洛東山,以及一干信眾和道觀的門徒們都在下面圍觀兩人鬥法,本以為定會有華麗的法術交戰,可看了好一陣,發現德妙和太歲倆人只是端坐於高台之上,一動不動的僵持著。
「不是說鬥法嗎兩個人怎麼都一動不動的在那裡坐著。」
「對啊,真讓人著急啊」
「難道睡著了嗎」
「剛才還一下草原一下森林,一下長樹一下出太陽的,現在怎麼這麼乏味」
「是啊,不如剛才好看。」
信眾香客都看的迷惑,忍不住竊竊私語。
只有洛東山在底下等的滿臉緊張,他與德妙關係親密,對她的手段也有一定瞭解,知道越是這種情況,越說明二人正鬥得激烈,顯然對手不弱。
在他看來,所謂鬥法,其實與武林人打鬥差不多,想像中的華麗打鬥,你一拳我一腳的來來回回大戰三百回合啥的,那都是胡說八道,就算是有,也是兩伙人竄通好了在表演。
真正凶險的打鬥,往往是很簡單的直來直去,三兩招就能分出勝負生死。就好像之前與那幾個公人打鬥一樣,說起來可能話長,可實際動手,一共也不到五招,可就是這麼幾招,就已經分出了結果。
正因為有了這種見識,所以見到德妙跟那個小道士僵持,他才心裡著急,此時聽到身旁幾個人竊竊私語,心裡不由一怒,狠狠的剜了他們一眼。
洛東山那是什麼人,說是殺人如麻差了點,可再怎麼說也是雙手染滿鮮血的狠人兇徒,一身殺氣戾氣若非有意收斂,普通人遠遠看著都不敢靠近。
此時一瞪眼,眼中殺氣毫不掩飾,幾人頓時噤聲,只覺寒氣大冒,一個個都縮著脖子挪的離洛東山遠了些。
就在這時,高台上有了變化。
一直雙目緊閉的德妙猛然睜開眼,口中一聲悶哼,捂胸吐血。
嘩信眾香客們見狀,全都嘩然。
「這,仙姑受傷了」
「不會吧,仙姑竟然不是那小道士對手嗎」
「不會,不會,仙姑多厲害啊,一定是那小道士使了什麼卑鄙手段。」
人群騷動了起來,議論紛紛。
洛東山見狀,心裡一緊,身形一動就要上前,卻不料瑤光早盯著他了,見他想要動作,一伸手,擋住了他。
「想走」瑤光冷笑看著洛東山。
洛東山怒視著瑤光,一聲不吭,突然抬手摸向腰刀。
當然,此時雙刀只剩下了一把,另一把刀他還沒來得及補充。
見他動手,瑤光絲毫不懼,或者準確來說,她正在等這個機會呢。
鬥法什麼的她不懂,計謀之類的她也沒興趣,在她看來,辦案其實很簡單,懷疑誰,直接抓起來審問就是了。若是證據確鑿的話就更簡單了,直接打倒,關起來慢慢收拾。
「唰」洛東山長刀出鞘,下手狠辣,一出手,就是朝瑤光脖頸斜劈而下。
「噹」瑤光不知從哪兒又把降魔杵摸出來了,往上一舉,擋住了刀鋒,緊接著也順勢高舉,朝洛東山腦袋狠狠砸了過去。
兩人這一動起手來,迅速打成一團,周圍信眾香客們一個個大叫著四散退避。
「殺人啦,殺人啦」有人高叫,可無論是瑤光還是洛東山根本都不理會。
因為德妙的反應,洛東山與瑤光打了起來,而弟子們,信眾們全部亂成一團,不時有被瑤光或洛東山誤傷的人發出慘叫,洶湧的人流爭先恐後的朝外跑去,有運氣不好跌到的人,此時根本沒機會爬起來,被人不停的踩踏著,嘴裡發出淒慘的哀嚎。
高台上德妙和太歲還沒分出勝負,下面人群卻已經變得混亂起來。
「你是怎麼識破的」高台上,德妙手捂胸口,一臉的不敢置信看著太歲。
太歲面無表情,起身上前,一把掐住德妙的脖子,淡聲道:「我一開始的確被你的幻術所迷惑,但當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他是假的。」
見德妙不解,太歲滿臉嘲諷,不疾不徐的道:「因為我師傅從來不喊我徒兒,也從未叫過我太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