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押房裡,度支司的官員都在忙忙碌碌的算賬,忙得熱火朝天。
這時,包拯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展昭緊隨其後,太歲、瑤光也跟了進來。
進了屋,站了片刻,包拯見沒有人理會自己,瞇了瞇眼,也不著急,轉身走到離門口最近的一個位置,拱手客氣的朝一個低頭算賬的年輕公員詢問道:「請問,嚴世維嚴孔目在嗎?」
正埋首賬簿的公員抬起頭,掃了包拯一眼,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你是誰?找他做什麼?」
「在下大理寺評事包拯,特來此處尋度支孔目嚴世維問話。」
公員吃驚的看著包拯:「大理寺?你們找嚴世維有什麼事?」
瑤光不耐煩的回答:「為楊大歧之死而來。」
說罷,她左右看看,大喊一聲:「嚴世維呢,叫他出來!」
簽押房的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震驚的看著瑤光。
一個中年官員面無表情的走過來,看了眼包拯,又看了看瑤光和太歲身上制身,沉聲道:「嚴世維不在。」
見他一臉慍色,太歲趕緊拉住了瑤光,上前非常客氣的問道:「那請問他在那裡。」
官員一臉冷漠的看著他們,非常不客氣的回答:「我怎麼知道!你們趕快離開吧,不要打擾我們辦公。」
包拯若有所思的看著場中諸人,而場中的諸位官員也面色不善的看著他們,擺出了不歡迎的樣子。
包拯拱了拱手,客氣的說道:「那麼……打擾了。」
說罷,包拯轉身出了門,展昭跟上。
瑤光一臉不忿,還想說話,但也被太歲拉走。
四人站在簽押房門口,包拯張望著四周,信步走到了院中。
瑤光有些煩躁的站在廊下跟太歲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動手?看看他們一個個陰陽怪氣的,他們是管錢的,又不是我欠了他們錢?」
太歲看了看四周,平靜的說:「人家不是你的犯人,不想理你,你能怎樣?你這脾氣呀……」
說到一半,他停下話頭,恩頭看向包拯。
就見包拯在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找到一個在旁邊打掃的雜役,向雜役走了過去,展昭緊隨其後。
太歲露出笑容,低聲朝瑤光道:「學學人家包黑子!」
說罷,拉著瑤光湊過去,就聽包拯正在問著那個雜役:「在庫房?」
雜役點點頭說道:「是!嚴大人給了我一弔錢,叫我買了酒肉送去,現在應該還在那兒吃酒呢。包拯點了點頭,拿出幾枚銅板給雜役:有勞了。」
雜役感謝的離開。
包拯和展昭離開,太歲落後包拯和展昭幾步,跟著走上去。
瑤光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壞毛病都是你們這種人慣出來的。」
可說歸說,她還是快步跟了上去,正好太歲回頭看她,臉上露出了促狹的笑意,氣得瑤光直咬牙。
支度司專管財務,所以庫房裡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排排的擺放的都是書架,書架上放滿了卷宗檔案。
不過似乎這裡不太受關注,久無人打掃,無論是書架上,還是地面上,都落滿了灰塵,不但如此,還有一股腐味在空氣中飄蕩。
包拯等人剛走進門,馬上忍不住抬扇了扇風,摀住了鼻子。
瑤光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悶聲抱怨:「這什麼地方呀,好像幾百年都沒有人來過似的?」
包拯扭頭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此處是度支司的庫房,存放已經作廢的舊賬本。」
另一邊,展昭一進門就警惕地在庫房裡穿稜巡找,沒多久,他忽然停在一排賬本架子前,扭頭向這邊喊:「包大人,找到他了!」
包拯加快腳步走過去,瑤光和太歲也緊隨其後。
庫房的角落裡,嚴世維靠著牆角抱著酒罈睡著了,身邊的地上還放著幾碟小菜。
展昭將眾人帶到了嚴世維面前,然後站在角落裡,打量四周。。
瑤光看到嚴世維這個樣子,忍不住捂著鼻子扇著風道:「臭死了!」
包拯則是徑直走了上前,蹲在嚴世維身邊推了推他:「嚴孔目,嚴孔目!」
嚴世維動了動,沒有睜眼。
太歲見狀,直接走過去示意包拯讓開位置,然後拎起嚴世維就是啪啪兩個耳光,嚴世維一下子醒來,驚慌失措的喊道:「誰,誰打我!」
太歲鬆開了手,看著嚴世維迷濛驚醒的樣子,做出一副吃驚關切的樣子抓住了嚴世維的手:「嚴孔目,嚴孔目,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噗嗤!瑤光一下子笑出來了。
太歲連忙扭頭瞪她一眼,轉頭看向嚴世維。
嚴世維心有餘悸的看著太歲,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恍恍惚惚的點點頭:「呃……噩夢。」
他靜了會兒,這才發現面前一堆人,渾渾噩噩的問道:「你們……是誰,怎麼在這裡?」
包拯微笑的看著嚴世維,溫和的說道:「我們是大理寺的人,想向嚴孔目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楊大歧!」
一聽這個名字,嚴世維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陡然激動了起來,推搡著太歲等人:「你們打聽什麼?他要死就死,關我屁事!人又不是我殺的,你們找我做什麼?」
包拯先是皺眉,緊接著又變得溫和起來,低聲道:「嚴大人,請你冷靜點,我們並沒有說你是兇手,我們只是想向你瞭解一下他的情況!」
這時另一邊瑤光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取出腰牌舉到嚴世維面前,板著臉道:「北斗司辦案,你要抗法麼?」
嚴世維看到腰牌,這才冷靜了一些。
太歲輕輕按下瑤光手臂,上前溫和的道:「嚴大人,你是否曾多次告舉過楊大歧?」
嚴世維一聽「告舉」二字,又激動起來:「我就知道你們要問這個……是,告舉楊大歧的人是我,他貪贓枉法,我為什麼不能告舉他?但他不是我逼死的!我沒有,你們血口噴人。」
包拯見他太過激動,忙走上想要扶住他:「嚴孔目,你冷靜些。」
嚴世維一把甩開了包拯的手,情緒激動的拍著自己的胸膛大叫道:「你知道他死了最難受的人是誰嗎?是我!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一見我就遠遠避開,好像我是喪門星一樣,可天知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說到最後,他情緒崩潰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反覆的喃喃自語:「他不是我逼死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