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剛一踏入廳中,一身西夏打扮的野利達馬上迎面走來,大笑著跟太歲擁抱,以示親切。
太歲先是一僵,緊接著強笑著與對方擁抱。
「國師,你們這一手幹的真是漂亮。」野利達鬆開手後,大笑道。
「哈哈,來,坐著說。」太歲哪知道他在說什麼啊,於是只能隨口應付。
野利達點點頭,二人分主次坐下。
太歲擠出一絲微笑問道:「那個,野利達,你找我是有事兒吧?」
野利達搖頭:「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上次跟國師談的事兒,不知國師可考慮好了?」
「啊?上次的事兒呀,哈哈,這個,嗯……我還得再好好想想。」太歲乾笑,心道小爺哪知道你們說了什麼事?你沒事趕緊走吧。
野利達愣了下,也笑了:「哦?哈哈,也是,畢竟事關重大,國師三思而行,正是老成謀國之舉。」
太歲乾笑:「哈哈!」
二人一時都不說話了,氣氛很是尷尬。
太歲是乾脆不知道說啥好,而野利達的神色好像也有點不自在。
過了一陣,還是野利達先打破沉默:「對了國師,昨日之事,我看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國師萬萬不可大意,提防他們派人潛入!」
太歲一驚,心虛地乾笑一聲,心裡卻暗想,老傢伙你可真不是東西啊,到了大宋咱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可倒好,張嘴閉嘴的都算計咱們,真是個老混蛋。
當然,太歲嘴上自不會這麼說了,就見他臉上露出略顯驚訝的神色說道:「不會吧,驛館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誰有那麼大本事能混進來?」
野利達搖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大宋奇人異士數不勝數,國師還是小心為上。」
太歲點頭:「嗯,嗯,多謝野利達先生!」
野利達笑笑,又沉默了下來。
事實上他也在奇怪,以往每次來都與哈梵國師談笑風聲,可這次怎麼總感覺彆扭呢?
這時太歲實在受不了了,不但心裡不得勁兒,最重要的是再磨蹭下去,藥效要過了。當日他也曾見識過這老傢伙的功夫,三兩招間就能打敗小展昭,太歲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這點功夫,絕對不是他對手。
他抬頭看了看外面天色,眼睛一亮,站起身道:「眼看午時了,你先坐會兒,我去安排一下,咱們中午一起喝幾杯。」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野利達連忙站起身拉住太歲:「這點兒小事兒還用國師親自安排?隨便喚人安排一下就行了。」
太歲臉皮一抽,只好乾笑點頭:「說的也是,呵呵。」
沒辦法,他又回到主位坐下,舉起茶杯掩飾臉色,只是臉色有些發愁。
怎麼辦?再拖下去早晚露餡啊!
……
碧游宮中,蒙面人如火神在世,周圍遍佈火焰,以天機子和地藏的武功,竟然無法近身,只能不停躲避,以手中長劍牽制,拖延時間令眾弟子退走。
突然,天機子一個閃避不及,眼看一道白色火焰向他席捲過來,他大驚失色,欲退後躲避,可剛一動身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他眼中露出絕望之色,就待閉目等死。就在這時,地藏子大吼一聲撲了過來,擋在天機子前方,後背被白色火焰噴中。
「師兄!」天機子大驚。
「快走」地藏神色痛苦的說完,拉起天機子手臂朝外一扔,把他整個人凌空拋出近丈遠。
不等天機子從半空中落下,地藏已經一臉猙獰回身撲向蒙面人,不理身上灼灼火焰,有攻無守,顯然是做著同歸於盡的打算。
蒙面人眼中露出驚色,一時不防,被拚命的地藏衝過火焰擊中兩掌,吐血飛退,「叮鈴」一聲,從他身上掉落一塊銅牌。
地藏現在已經陷入了瘋狂,渾身上下都在冒火,但他根本不予理會,只拚命朝蒙面人撲過去。
到了這種時候,蒙面人自然知道對方打算,哪肯與他換命?當下只恨恨的看了眼地藏,又吐了口血,轉身就逃。
述說起來很慢,但實際上自地藏救下天機子,到撲向蒙面人,再到蒙面人受傷退走,這一系列變故都兔起鶻落之間,而到這時,天機子才剛剛從空中落地。
「師兄!」蒙面人身法一閃,轉眼出了大殿,失去了目標的地藏子一個踉蹌,癱倒在地,渾身火焰升騰,天機子急忙從地上爬起,顧不得追趕敵人,連忙上前幫地藏脫下衣物,又脫下自己衣袍拍打火焰。
好一會兒過去,地藏身上火焰終於熄滅,充滿了焦糊味道的黑煙升起,傷痕纍纍的地藏已經奄奄一息。
天機子大急,欲扶起地藏,以蟄龍心法為他療傷。
可才一嘗試,地藏就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師兄!」天機子大驚,連忙收功,因為收功太快,真氣一時逆反,他臉色一白,也噴出了一口鮮血。
地藏艱難的轉過半個腦袋,虛弱的道:「師弟,那白色火焰太也厲害,師兄傷勢太重,你的蟄龍心法,也救不了我啦!」
一句話說完,地藏仰頭就倒。
「師兄!」天機子大驚,目中含淚,攙扶著地藏。
地藏虛弱地向旁邊看去,看到蒙面人掉落的銅牌,無力地伸手指了指。
天機子一見,忙伸手一招,銅牌飛到他手上,轉手遞給地藏。
地藏看著銅牌,呼吸急促起來,他撫摸銅牌上的花紋,看著上邊錯亂的字跡喃喃自語:「果然……是沖玄道長保管的那面銅牌。」
天機子雙目充血,咬牙切齒道:「此人殺了沖玄道友,又傷了師兄你,我天機子與他誓不兩立。」
地藏子歎息一聲,探手從懷裡顫巍巍地摸出一面銅牌,與沖玄道長的銅牌並在一起。
「師弟,此人……明顯……是衝著《推背圖》而來。他有馭火神功,你我二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今後只餘你一人,如何是他對手?」
天機子大驚:「師兄,你……」
地藏子眼神變得黯,慘然一笑道:「師兄大限已到了……」
天機子呆住,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師弟,不要……再固執下去了。你……你我無力保全這《推背圖》密鑰,莫如……莫如交給朝廷。否則……一旦天下大亂,你我……就是千古罪人啊……」
天機子含淚點頭,心中悔恨歉疚紛湧至來,早知如此,真應該聽師兄的話,把那禍根交予朝廷。
見天機子應允,地藏欣然一笑,將兩面銅牌遞向天機子,虛弱道:「若……你……不想違背先人之意,那也簡單。你……匯齊四面……銅牌,找到……找到《推背圖》,毀掉它吧。它……是……不祥之物啊……」
說著,地藏手臂垂落,兩面銅牌掉在地上。
「師兄!」天機子大叫一聲,搖晃地藏屍體,淚如雨下。
天機子哽咽道:「師兄,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啊!若非我固執己見,你又怎會為救我而死……」
他抬頭看去,遠近躺著不少屍體,整個碧游宮已經陷入熊熊大火之中。
天機子沉痛地道:「又怎會死傷這許多弟子?碧游宮又怎會付之一炬?是我不好,我對不起碧游宮,對不起師兄你呀……」
「啊……」天機子淚水縱橫,仰天長嘯。
另一頭,蒙面人往外逃了一陣,突然轉身看向靈秀飄渺的碧游宮,身形一頓。
「既然如此,你們都去死吧!」
他眼中厲色一閃,哈哈狂笑一聲,手中長袖揚起開始四處放火。
很快,整個碧游宮都陷入火海,慘叫聲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