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就是,不管魚好不好吃,我的瑤光,都是最好的姑娘!」諦靈見他神色,心裡一動,開口問道:「這顏色,難道還有什麼喻意?」
蕭問點了點頭,看著四塊銅牌,口中喃喃道:「若是五色,可能是在暗示五行,或者是五帝,也可能是五德,五穀。但是四色……」
他搖了搖頭:「四色,老夫實在想不出有什麼隱喻,但既然鑄成四色,必有其深意。」
諦靈也若有所思,喃喃自語:「四色……」書
房外不遠處的廊下太歲坐在長欄上呆呆的望著天邊雲彩,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不
遠處,柳隨風瞇眼躺在長欄另一頭,手裡搖著朵牡丹,嘴裡哼著小曲兒,非常愜意。過
了一陣,太歲突然說道:「師父回山那麼久,還沒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師祖不肯出山。」
柳隨風閉著眼睛接口道:「你那師祖,修道有成,看著比我還年輕些!」
太歲扭頭看向柳隨風:「羨慕麼?」柳
隨風嘿嘿一笑:「那倒沒有。他空有一副好軀殼,卻長住深山,不問世事。大千世界,軟紅十丈,何等繁華熱鬧,若是這些都得拋棄,才能練成他那身本領神通,縱然活個一千歲、一萬歲,與草木何異?沒意思!」
太歲若有所思地點頭。
……
另一頭,瑤光買完魚回來,避過旁人,悄悄的走進了廚房。廚
房裡,一個胖廚子正在摘菜。
「何師傅,魚買回來了。」
何師傅轉頭看了眼,放下菜,隨手拎起圍裙擦了擦手,走過來打量瑤光手裡的魚,笑著點頭:「呦呵,魚不小啊。」
瑤光把魚放在案上,魚蹦跳了兩下,竟然還活著。她突然想到之前買魚時那老漢的話,臉色微微一紅,心道還好自己小心注意了,否則這一身衣服還真得弄髒了。
何師傅走到近前,伸手在案上的一個刀架裡挑了挑,拎出一把寬背菜刀,先是割斷草繩,抽出來扔到垃圾桶裡,然後用刀背利落地一敲魚頭,砰的一聲,魚不動了。他
又把魚放平,菜刀也放平,在魚身上輕輕拍打幾下,然後在魚鰓後半寸處割了一個小口,伸手摸了摸,很快拽出一根帶血的白線。
瑤光一看,馬上好奇的問道:「何師傅,這是什麼啊?」「
這個啊?」何師傅本來要隨手扔在垃圾桶裡,見瑤光問起,手一頓,舉起到瑤光眼前,讓她看仔細了,這才扔掉,笑道:「這個叫魚線,也叫腥線,這東西腥味大得很,要是不抽出來的話,一燉湯就會弄得滿鍋都是腥味,當然了,如果是做紅燒魚那不抽出來也行,我這是習慣了。」
「哦,這樣啊!」瑤光虛心的點了點頭,認真看了幾眼抽腥線的位置,在心裡暗暗記牢。抽
完了腥線,何師傅才開始真正動手,就見他手中菜刀如繡花似的上下翻飛,沒一會兒工夫,就把魚剖腹、除腮、去鱗,然後比比劃劃,教導瑤光做魚。瑤
光在一旁聽得很用心,不時點頭,時而比劃提問。
這時,何師傅突然抬頭看了看天色,對瑤光說了幾句什麼,推開門走了出去。他這一走,瑤光馬上如臨大敵地提起魚尾巴,看看那魚,又看看鍋,猶豫一下,終於一咬牙,把魚扔進了鍋裡。院子裡,太歲和柳隨風正在廊下閒聊著。太
歲突然抬頭看向遠處,發現展昭正坐在一處屋脊上東張西望。
太歲歎了口氣:「展昭還在屋頂上蹲著呢,這小子,看來他師父的死,對他傷害很大呀。」柳
隨風閉著眼,懶洋洋的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可惜他還太小,要不然,我就帶他去煙花柳巷轉一圈兒,美人相伴,再灌上二兩黃湯,什麼愁也都解了。」
說到這,柳隨風突然興致勃勃地坐起來,兩眼放光的看著太歲。
「你知道洛陽最有名的是什麼嗎?」
太歲不解地看著柳隨風,想了想,猶豫的答道:「最有名的?應該是牡丹吧?」「
非也,非也。」柳隨風搖頭,臉上笑容古怪。「
不是麼?」太歲沉吟片刻,恍然大悟:「古跡,洛陽是千年古都,最多的就是名勝古跡。」柳
隨風哈哈大笑:「又錯了,要我說啊,洛陽最有名的,就是美人。」
「美人?」太歲不解。柳
隨風哈哈一笑,閉起眼睛,搖頭晃腦的吟道:「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三國大才子曹植為洛神做了一賦,名曰:洛神賦,可謂名留千古。洛神住哪裡,就在洛河中啊!還有貂蟬,她也是出生於洛陽……」
說到這裡,柳隨風突然停下,聳了聳鼻子,東張西望。太
歲先是不解,但很快也聞到了什麼,也嗅了嗅鼻子,嘀咕道:「哪來的糊味?」柳
隨風豁的起身,站在欄上四處張望,緊張道:「好像走水了!」一
聽走水,太歲馬上一驚,也起身站在欄上,朝遠處看去。
柳隨風伸手感受了一下風向,朝一個方向一指:「走,在那邊。」
說著,他一躍身衝了出去,太歲連忙跟上。展
昭坐在屋頂,向二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撇嘴,又看向別處。
廚房中,濃煙滾滾,火星繚繞。柳
隨風和太歲衝到廚房前,剛要往裡闖去,突然見一個身影從裡面出來,二人一看,馬上驚呆了,本能的止住腳步。
「瑤光?」柳隨風猶豫的問道。
並非他眼神不行,認不出人,實在是此時的瑤光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頭髮也凌亂的很,剛從廚房裡衝出來,就跑到一旁,扶牆咳嗽。太
歲看著她,一臉驚駭:「你……你又用霹靂彈生火了?」「
咳咳咳……」瑤光用力咳嗽了一陣,這才懊惱地起身,瞪了太歲一眼:「才沒有!」柳
隨風和太歲對視一眼,都不相信,二人非常默契,一句話不說,謹慎朝後退了幾步。看
著二人模樣,瑤光氣得直咬牙,往前走了幾步,轉頭看向廚房,不說話。過
了一會兒,見裡面沒炸,柳隨風這才問道:「你在幹嗎?」
瑤光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太歲,乾咳了一聲:「我……我想烹條魚。」
柳隨風驚駭地看著廚房,結結巴巴的道:「所以……跟蝦兵蟹將先幹了一仗?」「
喂!你有沒有句好話啊?」瑤光怒了。一
旁太歲聽了,卻微微一怔,看著瑤光神色,突然恍然:「烹魚?啊!你……是為我做的魚?」瑤
光忸怩的踢了踢石子,有些沮喪:「我真認真學過了的,可……就是不會。」
太歲心裡一暖,大為感動,走到瑤光身邊,幫她捋了捋頭髮,輕聲道:「哎,我以為你是要去買條魚,本就沒想過要你做。」他
轉頭看向廚房,想了想,揮動手臂趕開煙霧,朝裡面走進去,很快端出一盤黑漆漆的魚,手裡還拿著一雙筷子。
太歲看了看盤子,又看了眼瑤光,驚訝道:「哇!看樣子居然真的做熟了。」
瑤光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你也氣我是不是?我……我怎麼也不至於都做不熟啊。」太
歲一手托著盤子,一手拿筷子挾了一口,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瑤
光緊張地:「好不好吃?」
太歲看了她一眼:「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真……」瑤光遲疑一下,洩氣道:「真話吧!」太
歲溫柔一笑:「好吃!這裡邊有你的心意,好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