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門前,門子莫玄飛手搭涼蓬,翹首向遠處看著,一俟看到阿郎和大娘子兩匹馬並轡而來,立即向府中欣喜地喊了一嗓子:「阿郎和大娘子回來啦!」
楊帆到了府前一勒馬韁,還未翻身下馬,轉眼一瞧便呆在那裡。只見府門洞開,府裡的男僕女婢們分列兩行,站的整整齊齊,頭前站著白髮蒼蒼的老管家,恭聲說道:「恭喜阿郎平安回府!」
後邊兩排男女奴僕一起喊道:「恭喜阿郎平安回府。」
楊帆又好氣又好笑,對小蠻道:「好端端的,怎麼還弄出這麼一副排場來,叫外人瞧了豈不笑話。」
小蠻微微抿了抿嘴兒,說道:「這可不是人家教的。
這些楊府彳卜役們的確是自發到門口迎候男主人的。楊帆可不只是小蠻一人的脊樑,而且是楊家所有人的主心骨兒。少了個男主人,大家豈能不人心惶惶。
再說,楊帆犯的是「謀反罪。」如果罪名坐實,他們這些僕傭也都要被充作官奴,雖說官奴也是侍候人,干的還是老本行,【自】由度卻會大大降低。如今楊帆脫罪,平安歸來,正是皆大歡喜。
楊帆翻身下馬,朗聲道:「某受人誣告,含冤入獄,這些時日,你們在家裡盡心盡力地幫襯夫人,都辛苦了。等忙過這兩天,某一定會對大家有所表示的。好啦,現在都散了吧,散了吧!」
老管家擺擺手,眾僕傭便道一聲謝,各自散去。兩個前院打雜的家丁出來從楊帆和小蠻手中接過馬韁繩,老管家迎了他們往院子裡走,一邊走一邊恭聲道:「阿郎、夫人,晚膳正準備著呢,後宅裡己經備下了熱水,阿郎是不是先沐浴一番?」
楊帆此時還穿著當初被捕時的那身衣服,蓬頭垢面,鬍子拉碴,自然要沐浴更衣,洗髮修面,楊帆簽應一聲,便要與小蠻往後宅走。這時門子莫玄飛匆匆跑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張紅色的拜貼,對楊帆道:「阿郎,這是一位名叫趙逾的客人,大約在一個時辰以前親自送上門的,他還說,明天下午,再來拜望阿郎!」
「哦!趙逾?」
楊帆伸手接過,打開來看了看,上面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一份中規中矩的賀貼,慶賀楊帆平安出獄云云的一套吉祥話兒,最後說明日午後再來拜望。楊帆笑了笑,隨手把它交給了老管家。
趙逾此舉,不過是向楊帆表明,他們並沒有拋棄楊帆,而是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有關楊帆的一舉一動。楊帆當然也不會認為自己既然與隱宗合作,隱宗就有義務替他包打一切,不過,必要的解釋,他還是要聽聽的。
後宅臥房裡,浴盆浴具早已備妥,楊帆一到,家僕就擔了熱水進來,一桶桶地倒進去,又加冷水調溫,待水溫調拭好了,小蠻便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我來伺候阿郎沐浴!」人家娘子侍候自己丈夫沐浴,這事再正常不過,兩個擔水的家僕恭聲答應著便退了出去,順手把房門也給他們帶上了。
小蠻走去閂門,楊帆遲疑道:「小蠻,沐谷……還是我自己來吧。」
小蠻閂了門,順手理了一下鬢邊的髮絲,低聲道:「侍候夫君,本就是小蠻應該做的呀。
這句話聽得楊帆忤然心動,他還想說點什麼,小蠻已經快步搶上來,在他面前蹲了下去,楊帆低頭一看,小蠻耳朵根子後面都是紅的,看來這句話叫小蠻也很羞澀。
小蠻一邊小心地挽著他的褲腿兒,一邊低聲道:「你自己洗不來的,下人粗手笨腳的我又不放心,還是讓我來吧。」
小蠻捲起楊帆的褲腿兒,看見那被重鐐磨得血肉模糊的足踝,不禁一陣心酸,急忙又起身道:「郎君稍候,小蠻去換身衣掌,再為郎君取些金瘡藥來。」
小蠻匆匆轉到屏風後面去了,楊帆一見,趕緊寬衣解帶,片刻功夫就脫的光潔溜溜。
小蠻要為他沐浴?如果這是婉兒,楊帆一定落落大方地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身體,不要說叫她為自己沐浴,說不定還要把她扯進浴桶來個鴛鴦浴。可是小蠻……,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妻子,兩個人畢竟還不曾踏出最重要的一步。
尤其是如今已經知道小蠻就是妞妞,這從兄長到夫君的心理轉換,卻也需要一個過程。驟然讓他在小蠻面前赤條條一絲不特,楊帆還真有些抹不開。楊帆三把兩把扯光了自己的衣服,剛想跳進水桶,突然一片光明傳來,屏風裡邊竟然亮起了一盞燈。
兩人離開推事院時已殘陽如血,回到家裡便天色昏黑了,這時本也到了掌燈的時候。尋常小戶人家捨不得燈油,這時還要多捱一陣的,楊家自然沒有這個顧慮。
燈光一亮,楊帆就看到屏風上照出一抹纖細窈窕的倩影,楊帆的眼睛不由睜大了。只見那清晰無比的倩麗身影輕輕一扯衣帶,長裙飄然落地,挺拔端莊的頸項,內凹纖細的腰肢,渾圓挺翹的臀部,修長筆直的大腿,拔地而起的秀美玉峰,被燈光下映在屏風上,曲線畢露。
楊帆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蠻姿態優美地解著衣服,又看她拿起一套小衣換上,似乎她還換了鞋子,只見她彎下腰去,擺弄了幾下什麼,圓圓翹翹的臀部被燈光照著,在屏風上一陣搖曳,搖得楊帆心裡也是一陣亂七八糟的,胯下那物件兒便緩緩地抬起頭來,片刻功夫便頭角崢嶸,躍躍欲試地向前一指,隨即「啪」地一聲緊緊貼在了楊帆的小腹上。
這時小蠻已經換好衣衫,又將髮釵拔下,秀髮頓時瀑布般披散下來。楊帆趁著小蠻拔去髮釵,又將長髮重新盤起的當口兒,趕緊作賊似的溜進了水裡。熱水滾燙,楊帆足踝上有傷,這一下水,頓時刺痛入骨,楊帆咬牙強忍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又過片刻,小蠻蹶著一雙木屐,吧嗒吧嗒地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見楊帆已經下水,便驚叫一聲,衝到桶前擔心地道:「郎君,你腳上有傷,怎麼……,怎麼就這麼泡進水裡了。」
楊帆在水裡燙了一陣,倒不覺傷處疼痛了,便道:「不礙的,剛下水時有些痛,現在已經沒事了。」
小蠻急道:「浸在水裡終究不好,還是讓我給你清潔一下,敷上藥吧。」
楊帆這時哪能出水,忙道:「不妨,不妨,現在敷了藥,就不方便沐浴了,反正已經下了水,過一會再說吧。」
小蠻無奈,只得答應一聲,轉身先把裝金瘡藥的葫蘆和一卷棉衣、剪刀放在一邊。楊帆偷偷打量著她,只見小蠻一頭烏黑的秀髮隨意挽在頭頂,盤成螺狀,上身只著一件月白小衣,下身是紗制的一條燈籠褲,褲腿兒肥大,卻也掩不住她那婀娜的身姿。
小蠻一轉身,楊帆急忙收回目光,仰靠在桶沿上,作閉目養神狀。小蠻走過來,繞到他身後,一手拿起皂角,一手拿起絲瓜瓤子,在楊帆胸口只輕輕一擦,楊帆的身子便是一緊,小蠻是頭一遭做這樣的事,一張臉蛋兒登時爬滿了紅暈。
「阿……阿兄!」
小蠻輕輕地喚了一聲,似乎這個聲音就是她力量的源泉。而這個稱呼,似乎真的有著奇妙的力量,一聲出口,她的神情便迅速變得從容起來,不復拘謹和羞澀。彷彿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再自然不過,因為那是血脈一般密切的關係。
楊帆聽了心弦猛地一顫。不可諱言,方纔的小蠻,給他的感覺,更多的是從一個活色生香的美麗少女的角度,而這句「阿兄」卻喚起了他心中最深沉最真切的感情,這感情遠遠超越**。
「妞妞!」楊帆也喚起了她幼時的稱呼,輕輕抓住她握著皂角的手,她的小手在楊帆的大掌中顯得那般嬌小,掌背肌膚白膩已極,隱隱浮露青筋,竟是微帶透明,水珠濺在掌背上,彷彿一朵潔淨的百合huā。
小蠻溫馴地任他握住自己的小手,幽幽地道:「阿兄,當初你我分開之後,你究竟去哪裡了呀,妞妞不止一次派人去廣州府找你,可是每回不是沒有你的音訊,就是帶個冒牌貨回來,讓妞妞一次次失望。」
楊帆輕輕吁了口氣,道:「說來都是機緣,如果不是你那樁機緣,我這樁機緣怕也未必會應在我的身上。」
楊帆把他當日送妞妞離開,突然想起還未問那裴大娘身份住址,追到長街時巧遇張暴,以及後來趕赴南洋,再回到洛陽的一切向小蠻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小蠻蹲下身來,把楊帆的大手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溫柔地摩挲著,哽咽地道:「那人」…在牢裡聽說郎君就是阿兄,我……我簡直都不敢相信。找回阿兄,本該是我最開心的事,可是那時郎君身在牢獄,生死難料,真比不知道阿兄下落還叫人揪心。」
說著,那晶瑩的淚珠兒便一顆顆地掉下來,落在楊帆的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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