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申站在一個餐館門口等著吳所畏,他剛從單位出來沒一會兒,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依舊是那身帥氣凌人的警察制服,程亮的大皮靴。在飯館門口溜溜躂達,眼睛不經意地四處張望,嘴角捎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大約二十分鐘後,池騁開車帶著吳所畏過來了。
好像早就料到車上會下來兩個人,賈申已經擺好了不歡迎的表情。
「誰讓你跟來的?」賈申問池騁。
池騁揚揚下巴,暗示賈申是吳所畏讓他來的。
「切……」賈申還不信,「我都跟他說了,別把你帶過來,人家還呼違背我的意思硬是要把你往這拉?」
池騁一副懶得解釋的表情,隨後從吳所畏上衣口袋掏出火機,點了一顆煙後站到距離他倆兩步遠的一棵樹底下顧自抽著。威武高大的身形被路燈斜拋在路上,透著凜然的寒氣。
賈申斜了他一眼之後,又把目光對準吳所畏。
「是他非要跟來的。」吳所畏樂呵呵地說,「他不放心我,怕我跟你跑了。」
賈申完全沒把吳所畏這句話放在心上,還和他嘻嘻哈哈,手故意勾著吳所畏的肩膀從池騁的眼皮底下過,好像存心要讓池騁吃醋一樣。
賈申和吳所畏走進飯館沒一會兒,池騁念滅煙頭,也跟著走了進去。
三個人找了挨窗的位置,賈申故意先坐到裡面,明顯是給池騁騰出地方,讓他坐在自個兒這邊。吳所畏坐在賈申對面,坐在了外邊,池騁要坐到裡面還得挪凳子。
結果,池騁走過來之後,大手在吳所畏腦袋上一推,沉聲道:「坐裡邊去。」
「你怎麼不和他坐在一塊啊?」吳所畏故意逗池騁。
賈申立刻反應迅速地坐到外面,一副不屑於此的表情,「我不想和他坐一塊。」
池騁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猛騖的目光狠盯了吳所畏一眼,吳所畏立刻乖乖挪到了裡面,池騁和他坐在了一邊。
吳所畏剛坐下沒一會兒,服務員遞上菜單。
「吃什麼?」賈申問吳所畏。
吳所畏還沒說話,池騁念出了幾道菜,都是吳所畏喜歡吃的。
賈申冷哼一聲,「我問你了麼?我問的是小吳。」
吳所畏說:「就點那些菜。」
「我說你有點兒出息成不成?」賈申擰眉,「他說吃什麼就吃什麼?都到了我這了,還這麼受氣?重新點!」
「這本來就是我吃的。」吳所畏用手勾住池騁的肩膀,樂呵呵地和賈申說:「他對好著呢,我愛吃什麼他都知道。」
賈申又沒把這句話當回事,還用挺同情的目光看看吳所畏。彷彿吳所畏這一席話是故意討好池騁,生怕池騁翻臉似的。
等菜的過程中,吳所畏注意到賈申脖子上的掛墜,不由的笑了笑。
「哎喲,您脖子上也有一個啊?」
賈申立刻把有字的那面翻了過去,明著是不想給吳所畏看,實際上是勾引吳所畏去看。
最後,吳所畏順了他的意,真的把手伸過來,一把翻了過來。
「喲,這不是『騁』字麼?」
賈申輕咳兩聲,故意把臉朝向窗外,一副拒不認賬的表情。
「我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某人送給我,不戴白不戴。」
說完,賈申才發現池騁脖子上也戴了一個。
吳所畏也把池騁又字的那邊翻了過去,存心不讓賈申看到,還挑挑眉朝賈申問:「知道池騁這個吊墜上刻的是什麼字麼?就是不告訴你。」
賈申心裡樂吟吟的,嘴巴收得很緊,絲毫沒表現出任何好奇的表情。
「懶得知道。」
吳所畏故意問:「你是懶得知道還是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賈申又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我哪知道某個人做了兩個?我要知道是一對,肯定不會戴的,弄得好像我倆有什麼似的。」
吳所畏壞笑著問:「你倆有什麼啊?」
賈申一筷子杵進吳所畏的嘴裡,給他塞了一片肉。
「吃飯吧你!」
池騁表情相當平靜,全然像一個置身事外的人。其實老虎爪撓心,胸腔子一團火,氣無所謂這種有話不挑明,還公然給自個兒老公和別人牽線搭橋的行為。
「我去趟衛生間。」
賈申說著站起身,故意從池騁身邊蹭過,想趁機翻看池騁脖子上的吊墜。結果吳所畏也在這時候站起來了,一下將賈申微揚的胳膊攥住,拽著他一起往衛生間走。
進去之後,賈申故意在裡面耗了很久,也不知道在等什麼,直到吳所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問賈申是不是上大號,賈申這才提褲子走出來。
「你丫尿不淨吧?磨嘰這麼久。」吳所畏戲謔道。
賈申沒說什麼,跟著吳所畏一起往回走。
走到池騁身邊,吳所畏故意朝賈申絆了一腳,力度不是很大,動作也挺明顯。賈申是警察,也受過不少訓練,照理說吳所畏這種小招數治不了他,可人家就華麗麗的往池騁身上倒過去了。
池騁的筷子抖都沒抖一下,臉色依舊那麼冷硬。
賈申的手觸到了池騁結實的胸肌,心臟狂跳一陣。手順勢往上爬,想趁著起身的一瞬間把池騁脖子上的掛墜翻過來,卻被吳所畏一聲調侃打住了。
「嘖嘖……這是怎麼個意思啊?投懷送抱?」
賈申立刻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凌厲的目光轉向吳所畏。見吳所畏嘻嘻哈哈的,立刻給他來了個勾腿拍背,手腳合勁。吳所畏防備不當,整個人朝後仰去。池騁一撂筷子,兩隻大手托住了吳所畏的腰身,才沒讓他摔下去。
坐下來之後,吳所畏明顯感覺到了池騁的怒氣。
但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從老虎到嘴裡拔牙,尤其還是一隻擅長招蜂引蝶的猛虎。
賈申這一推也是故意的,他就像看看,同樣往池騁身上摔,池騁會不會同樣無視吳所畏。事實證明,池騁只會在他『投懷送抱』的時候採取默許的態度。而對別人,就要伸一把手阻止了。
但賈申喜歡把話反過來說。
「我說,池騁,你夠偏心的。他絆我你就不管,結果我一絆他,你就伸手把他扶住了。」
吳所畏又把話茬兒結果去了,笑著朝賈申說:「那當然,池騁那麼愛我,生怕我磕著碰著的。」
賈申但笑不語,還把吳所畏這句話當成調侃,配合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吳所畏剛吃了兩口,嘴又閒不住了,朝池騁說:「人家在看守所那麼照顧你,你怎麼不敬人家一杯啊?」
池騁掃了旁邊的妖孽一眼,再次忍下了。
結果,吳所畏又不怕死地來了句,「要不,來杯交杯酒?」
「你丫太壞了!」賈申佯怒著朝吳所畏說:「乾脆咱倆喝一杯得了!」
吳所畏目露怯色,「那可不成,我要跟你喝交杯酒,池騁不得弄死我?」
賈申還沒喝就醉了。
池騁也『醉』了,眼珠子都紅了,赤紅赤紅的,裡面血光沖天。
吳所畏還朝他問:「對吧?池騁?」
池騁沒說話。
吳所畏又問:「對不對啊?」
池騁忍無可忍,扭頭就是一句。
「你再給我貧一句,回去我操哭了你。」
吳所畏表面一副受欺負的表情,心裡指不定怎麼美呢。
賈申在對面給吳所畏打抱不平,「嘿,我說,池騁,有你這麼說話的麼?人家小吳說什麼了?不就開個玩笑麼?你丫至於翻車麼?你是不是心裡有……」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話,就看到池騁粗暴地在吳所畏嘴上親了一口,痛快了事!
賈申僵住了,好半天才開口。
「你倆……」
吳所畏挺自然地說:「我不是開始就和你說了麼?池騁不放心我,怕我跟你跑了,你都沒明白什麼意思?」
賈申臉都綠了。
吳所畏又說:「我後面不是也說他愛我了麼?這還不夠直接?你咋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難不成你誤解成了別的?」
賈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吳所畏朝他笑了笑,拽著池騁起身,特別誠懇的語氣:「真的,我特別感謝你在看守所幫我照顧池騁。」
幫我……幫我……
賈申覺得這倆字就是往他臉上抽了兩巴掌,一邊一個。
然後,他突然感覺脖子空了,手一摸,吊墜不見了。
再往對面一瞧,人家脖子上一人掛一個,全翻過來了。
一個『騁』,一個『畏』,那叫一個登對。
賈申突然想起吳所畏絆他的那一腳了,那可是個陷阱,只不過不是讓他向池騁『投懷送抱』,而是在他脖子上順手牽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