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韓東從沙發上醒過來就起身回了房間,想欣賞欣賞昨天晚上的「傑作」,結果翻了半天都沒有翻到那把小木梳。
奇怪……我昨天明明就放這了,怎麼不見了?
韓東又跑到俞銘的房間去找,俞銘討厭別人亂翻自己的東西,尤其是韓東,每次翻完都像災難現場,於是按住韓東的胳膊問:「你找什麼?」
「我問你,我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做了一把木梳?」
「吵了我半宿,你說是不是真的?」
突然,韓東掃到不遠處的那只短笛,想到王中鼎說的那句話,心裡彷彿明白了什麼。猛的一跺腳,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又來偷襲了,防不慎防啊!
想到這,韓東二話不說,頂著貴賓犬的頭型就朝辦公樓走去。
王中鼎已經到了辦公室,裡面禮物堆積如山,幾乎都沒來得及拆開。唯獨韓東送來的禮物盒,他剛到這就打開了。
竟然是一把木梳,而且是純手工的……男人送男人梳子,王中鼎多少有些意外。正要看看這是什麼木頭做的,門鈴就響了。
王中鼎通過可視通話屏,看到韓東那張殺氣騰騰的臉以及獨有的愛因斯坦造型,一大早的好心情都給破壞了。說韓東是人格分裂再恰當不過了,白天各種「狂拽倔強混」,到了晚上就變得「傻愣呆萌蠢」。
「你是不是又偷偷……「韓東剛問到一半,就看到王中鼎手裡的木梳,立刻擺出」好啊你「的討伐姿態。
「王中鼎你真行,連一把木梳子都偷,你還能再『爺們兒』點兒麼?」
果然,王中鼎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說這是我偷的?」王中鼎語氣不善。
「不然呢?難道還是我親自送上門的?」韓東笑得異常諷刺,「你說你干了就干了,怎麼總是不敢承認呢?怎麼總是喜歡賴到別人頭上呢?這樣自欺欺人有意義麼?」
房間內的火藥味兒越來越濃。
「我真希望你永遠不要醒。」王中鼎突然冒出一句。
韓東呲牙瞪眼,「永遠不醒?他特麼還想偷個沒完沒了是吧?」
王中鼎眉宇見戾氣越來越濃,轉眼間就有中要爆棚的趨勢。
韓東眼見形勢不對,立馬調整語氣。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讓你誤以為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雖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我還是不得不說。東西即便拿在你的手上,不是出自我的真心,你也……啊!」
韓東突然感覺下身一涼,褲子竟讓人扒了!還沒來得及自作多情地吼了一聲「你敢亂來」,王中鼎的鞋底就招呼上去了。
這一腳結實的,就像蓋戳似的,韓東當時就猴躥到門外呲牙咧嘴。
「踹得對!」韓東自己提著褲子叫好,「我確實該踹!我做出這麼傷你心的事,你踹我一腳是應該的。但我還是要說,梳子還我吧,不是你的就別再勉強。」
木梳瞬間從王中鼎手中飆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韓東的屁股上,又讓韓東狠狠地疼了一把。不僅屁股疼還心疼,梳子明明要回來了,那種憋屈感卻揮之不去,一直帶到片場。
韓東本來已經計劃好親自送人,加上百試不爽的泡妞絕殺技——看相讀心,追上一個女龍套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結果到最後竟然沒那個心情了,送梳子的事也不了了之。
後來韓東洗澡的時候,發現屁股上的鞋印怎麼洗都洗不掉,於是就這麼光著去了俞銘的房間,當時俞銘還在和別人視頻對話,裸男的突然闖入嚇了俞銘一跳。
「你這是幹嘛?」
韓東背朝著俞銘,「你幫我看看,我屁股上的鞋印怎麼洗不掉呢?」
俞銘汗顏,「那不是鞋印,是腫的凸痕。」
韓東暗暗磨牙,王中鼎你真下得去腳!
「那是誰給你撓的?」俞銘又問。
「就偏左邊的那一片,不是有很多紅色的道道麼?就像指甲撓出來的。」
韓東瞟了一眼才發現,臉頰瞬間飛起兩團火燒雲。怪不得用梳子甩我,原來是想製造這種效果,我擦,太尼瑪變態了!
俞銘本來想無視韓東,但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瞟過去。沒辦法,赤裸的韓東太有存在感了。兩條天王級美腿那一戳,無論擺什麼姿勢都是頂級誘惑。而且他的臀型相當完美,很少有男人的臀部可以長得這麼挺立飽滿。
別說王中鼎了,就連俞銘都想試試手感。
韓東持著一副與性格極度違和的高大上身材回了臥室,洗完澡躺到床上,被臀部的痛楚逼得翻過身來,又過上了烏龜的日子。
想想以前被踹一腳多爽啊,當時韓東還特意發了條微博,內容是「幸福的一腳」,配圖就是屁股上的傷。要是現在發,內容還是「幸福的一腳」,配圖卻成了「臣妾做不到啊!」
怎麼就高興不起來了呢?韓東臨睡前還擺弄著那把梳子。
結果,白天各種強勢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酷東東,晚上又殺回了王中鼎辦公室。各種脫褲子哭訴傷情,重新送回梳子求原諒。
「為什麼踹我?你怎麼可以踹我?看看這個大鞋底子印兒,你於心何忍啊?」
「我真心想把這把梳子送給你,我是真心的啊!」
「收下吧,這次我保證不會要回去了,收下好不好?」
「……」
王中鼎直接把這個「混玩意兒」提了出去,交給了門口的保鏢,並下了一道戒嚴令,「記住,以後無論何時,都不要再讓這個人踏入我辦公室20米內的範圍區!」
「中鼎,我冤枉啊,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
第二天早上,韓東感覺嗓子很不舒服,像是在深山裡喊了幾千遍救命後的那種感覺。
「導演還沒給你劇本?」俞銘偶然問起。
韓東說:「早就給了。」
俞銘被韓東的破鑼嗓子震到了,忙問:「你嗓子怎麼啞了?」
「我也不知道,睡一覺醒過來就這樣了。」
俞銘說:「你昨天晚上貌似出去了,因為我半夜聽到了開門聲。張星湖昨晚一直沒回來,我猜應該是你開的門。」
出去了?出去幹嘛了?韓東語氣有些不確定,「沒準是去練聲了,劇本裡有一段鬼哭狼嚎的鏡頭。我大概就是去練那個,才把嗓子弄成這樣的。」
說到劇本,俞銘才想起自己剛才要問的。
「怎麼沒見你背台詞啊?」
韓東納悶,「台詞還用背麼?掃一眼就差不多記住了。」
「你的台詞那麼少?」
「不是少,是邏輯性很強,基本上熟悉了劇本內容,台詞就順下來了。」
俞銘以為韓東又在吹,就把劇本拿過來考了幾組鏡頭,結果韓東真的一字不落地對出來了。而且俞銘很確定他不是偷偷背的,因為韓東幾乎所有的私人時間都在鼓搗那些木頭,劇本連碰都沒碰。
日子不徐不緩地進行著,韓東已經正式進組參與到拍攝中去。
李尚也趁勢追擊,一周內接拍了20幾本雜誌,成為當仁不讓的超級新人。關於他將參演年度大片男一號的謠言也甚囂塵上,藉著媒體對這部片子選角方面的好奇心,梁景方面頻頻放料出來,卻又在正式採訪的時候予以否認,炒作得風生水起。
魯導演和韓東關係越來越好,幾乎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有天魯導演偶然間說起臨時加角色的事,韓東立刻興沖沖地說:「我宿舍有個哥們兒正閒著,可以讓他來試試。」
「叫什麼?」魯導演問。
韓東瞬間脫口而出,「叫俞銘。」
魯導演的臉色變了變,含糊的口吻說:「再看看吧。」
韓東看出魯導演對俞銘不怎麼感冒,趕緊將俞銘的各種優點吧啦吧啦一通說,「您別看他沒什麼名氣,其實職業素養相當高。跳舞出身,特別能吃苦……」
經過韓東幾天的軟磨硬泡,魯導演終於同意俞銘來試戲。
週末,韓東陪著俞銘逛商場,由於公司對藝人的服裝品牌有一定要求,所以兩個人只能鎖定在幾個高檔商場。
俞銘相中了一款手工編織的開衫毛衣,看到標價一萬四,頓時失去嘗試的心情。
「太貴了,還是算了。」
韓東剛要說話,突然聽到熟悉的一聲招呼。
「東子,你也在這逛啊?」
韓東回過頭,看到李尚和方芸正挽著手朝這家店走來。兩個人都戴著黑超,裹著圍巾,武裝得相當嚴實。
「我陪朋友逛。」韓東又把目光轉回俞銘身上,「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俞銘一副對價格接受無能的表情,很快把衣服放了回去。
「方姐,你都好久沒來了。」一直冷淡的服務員見到方芸後突然就熱情了起來。
方芸露出特別大牌的笑容,隨即用手指了指,「把你們今年上市的所有新款XL碼都打包送到我家裡,謝謝。」
因為這是男裝品牌店,方芸口中的「所有新款XL碼」自然是買給李尚的。
「我衣服夠多了,買回去也穿不了。」李尚說。
「浪費在你身上,值。」
方芸說完就朝韓東和俞銘笑著揮手,「你們繼續選,我們去那邊逛逛。」
李尚走了之後,韓東安慰俞銘:「別往心裡去,現在買不起一件衣服又怎麼了?你的命相這麼金貴,早晚有踩他的一天。」
俞銘到顯得無所謂,「沒事,咱繼續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