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靜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東終於一頭扎進王中鼎的臂彎,怎麼揚都揚不起來了。也許是真的累了,連著兩三天沒有合眼,連夢遊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實這個時候,王中鼎完全可以讓外面的保鏢把韓東扛回宿舍,但是又怕韓東睡著睡著又「不遠萬里」奔赴到這裡,為了省事還是將就著把他留下了。
韓東這次睡著就沒再醒過來,辦公室難得的清靜下來。
突然一陣門鈴響起。
「王總,這是萬小姐讓我交給您的。」
王中鼎看到被打回的巧克力盒,心裡有幾分不解,萬里晴不是小心眼的人,怎麼會因為這麼一點兒小事不領自己的人情?
「行了,我知道了,你放這吧。」
派送員走了之後,王中鼎把巧克力盒打開,看到裡面的「慘象」不由的愣住。
說是狗啃的一點兒都不誇張,如果是為了製造浪漫,起碼咬得齊整點兒啊,這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的,有幾個人能「消受」得起?
韓東傍晚才醒過來,逕直地走到外面,正巧看到那盒巧克力。
「吃吧,都是給你留的。」韓東笑瞇瞇的。
果然……沒猜錯……王中鼎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
「誰讓你吃的?」王中鼎質問。
韓東照舊一臉不正經的笑,「吃你點兒東西怎麼了?多大的人了還護食?再說了,我又沒全吃,不是給你留了麼?」挑挑眉暗示王中鼎再往盒子裡看看。
再看?再看王中鼎都想把韓東那些狗牙一顆顆掰下來。
氣氛正在僵持著,馮俊突然推門而入。
「萬里晴怎麼給我打電話說她……」馮俊突然發現還有其他人,一個停頓過後又把問話的對象轉向韓東,「你怎麼在這?」
韓東還沒說話,馮俊又發現了什麼,頓時大步走了過來,看著盒子裡的巧克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是誰幹的?」語氣明顯針對韓東。
韓東一副敢作敢當的表情,「我幹的,怎麼了?」
「怎麼了?你知不知道這是王總送給萬小姐的禮物?」
韓東聽到這話才頓住,禮……禮物啊?
馮俊還想再說什麼,王中鼎揮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辦公室就剩下王中鼎和韓東兩個人。
韓東毫無愧疚之意,還腆著臉質問王中鼎:「為什麼送她禮物?」
王中鼎硬生生地回道:「我送誰禮物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我有什麼關係?韓東擺出一副本應該出現在王中鼎臉上的忍無可忍的表情,「你是不是在追她?是不是已經接受她了?是不是已經決定讓她當你女朋友了?」
在王中鼎看來,韓東的這種行為就像一個人被歹徒用槍指著腦袋,他不想盡辦法求歹徒饒他一命,卻反反覆覆地逼問歹徒中午吃了什麼,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王中鼎剛要發飆,卻被韓東一聲質問逼退了。
「你不是喜歡我麼?」
王中鼎就像被人敲了一悶棍,當時就懵了。
「我喜歡你????」
韓東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難道不是麼?
王中鼎反過來質問韓東:「誰說我喜歡你?」
這回輪到韓東懵了。
「你……你不喜歡我啊?」
王中鼎一副「廢話」的表情,「我為什麼要喜歡你?我喜歡什麼你缺什麼,我不喜歡什麼你自帶什麼,你倒是給我個喜歡你的理由?」
晴天霹靂!
韓東難以接受,「你不喜歡我你幹嘛千方百計把我留下來?不喜歡我幹嘛逼著我用充氣傢俱?不喜歡我幹嘛給我開罐頭?不喜歡我幹嘛給我十萬塊錢?」
王中鼎幾乎想都沒想就開口道:「我把你留下是因為愛才,讓你用充氣用品是為了保證旗下藝人的安全,開罐頭是想盡快把你打發走,至於十萬塊錢,我根本不知道那碼事。」
韓東當時就有種被欺騙了感情的感覺,你早說啊!早說我就不用一天到晚瞎著急了,我現在急也著完了,愛情也萌生了,你倒想中途撂挑子了?門兒也沒有啊!
「你就從來沒喜歡過我麼?一點點兒都沒有過麼?」韓東一副我就不信這個邪的口氣。
王中鼎一副你不信也得信的口吻,「沒有!」
「行,王中鼎,你行,你等著……」韓東猛的摔門而出,我特麼不讓你喜歡上我,我韓爺這麼多年都白混了!
……
果然不出俞銘所料,韓東深情款款地離開,又凶神惡煞地回來了。
打開冰箱門,拿出兩罐啤酒咕咚咕咚一道灌,然後扔掉啤酒瓶走回屋。俞銘本來不想管韓東的閒事,結果看到他又把吉他抱起來了,趕忙過去一道關心。
「你沒事吧?」
韓爺特爺們兒地回了句「沒事」,接著又撥動琴弦唱了起來,「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俞銘按住韓東的手,明知故問:「到底怎麼了?」
韓東的臉驟然轉陰,好像別人該了他幾百萬錢似的,「你說怎麼了?還不是王中鼎那個孫子。太尼瑪虛偽了,一看到我上鉤態度立馬就變了。」
「怎麼變了?」
韓東冷笑一聲,「今天我問他有沒有喜歡過我,你猜他說什麼?他說從來沒喜歡過我!你聽聽這話多可笑?」
俞銘沒有一丁點兒表情的變化,「有什麼可笑的?」
韓東僵愣住。
「他本來就不喜歡你。」俞銘又補了一刀。
韓東當即火了,劈頭蓋臉一頓質問,「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
俞銘一邊咬著黃瓜,一邊用菜市場問價的口吻說:「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啊,王總最不喜歡的人就是你,難道你不知道麼?」
韓東攥著吉他的手又緊了緊,不要,不要衝動,不要用吉他砸他……韓東拚命自我暗示:他一個冷血動物他懂什麼?他只是在一廂情願地揣測別人的想法……
「就算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啊,王總喜歡什麼你缺什麼,王總不喜歡什麼你自帶什麼,他怎麼可能喜歡你?」俞銘直接把王中鼎的話換個人稱複述出來了。
韓東牙都呲到嘴外面了,「你─夠─了!」
「我只是客觀陳述而已。」
砰!房間裡傳來吉他遁地的巨響。
「你特麼有完沒完了?平時讓你說你不說,現在不想讓你說你倒臭貧起來了!顯擺你腦子好使?顯擺你嘴皮子利索?我告訴你,就算他不喜歡我,也是拜爺所賜!知道什麼叫拜爺所賜麼?就是他一開始是喜歡我的,是爺不讓他喜歡他才不敢喜歡的。」
俞銘特別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逆境才能磨礪出如此樂觀的心態?
「是我演技太好,是我那些顛覆性的表演征服了他,你明白了麼?」
俞銘依舊不給面子,「你什麼時候顛覆了?你明明是本色出演的。」
韓東吉他都舉起來了,結果沒有氣勢磅礡地砸到俞銘身上,反而挎到了自己腰間,一臉的決絕,「是你逼我唱一宿的。」
果然這招管用,俞銘立馬改口了。
「你不是之前一直希望他不喜歡你麼?現在他沒這個意思了,你也不用為難了,也不用覺得虧欠他了。你們兩個還能做朋友,這不是兩全其美麼?」
「美個蛋!」韓東全然一副不講理的混賬樣兒,「他可以對我有意思,就算對我死纏爛打我都能接受。但是我無法接受我做出這麼大犧牲後,他竟然對我沒有這個意思!把我當成什麼了?我韓爺是你想耍就能耍的麼?」
誰耍你了……俞銘腹誹:明明是你自己在耍你自己!
「我韓東既然能用顛覆性的表演讓他心灰意冷,就能用本色出演讓他舊情復燃,不信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