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王家長帶著兩名病患去了醫院。
先把病情最重的那位推到醫生面前,「你看看他還有救麼?」
醫生噗嗤一樂,「夢遊又不是什麼絕症!只要病人不進行危險活動,就不會對身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他傷害的是別人。」王中鼎說。
「額……」醫生尷尬地推推眼鏡,「夢遊的人確實會給家屬帶來一定困擾,我們能做的就是理性看待,積極應對。」
王中鼎平穩了一下情緒,「好吧,我會盡力配合的。」
醫生點點頭,「病人先去做睡眠監測,我們需要過程用一宿時間,王中鼎幾乎沒合眼,生怕這倆貨突然犯病把監測器拆了。
索性一夜平安。
第二天,監測結果出來了。
「兩個人的腦電圖均顯示正常,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醫生說。
王中鼎納悶,「那為什麼夢遊?」
「這個麼……」醫生無奈地笑笑,「其實現在醫學上也沒有給出權威的解釋,主要還是和遺傳有關。」
說到這,王中鼎沉默了。
醫生把頭轉向韓東,「請問孩子的爺爺或者奶奶有過夢遊史麼?」
韓東詫異,「孩子的爺爺奶奶?我怎麼會知道?」
醫生比他還詫異,「我剛才明明看到登記表上有一組父子關係啊!」
韓東眼皮上翻,指指旁邊,「那是他倆。」
「額,可是你倆好像啊,而且還都……」意識到當著孩子爸的面說這話不妥,醫生急忙打住,又朝王中鼎問:「那您的父親……」
「孩子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因為西西還在睡著,所以王中鼎直接承認。
醫生尷尬地笑笑,「實在不好意思,那您對他的親生父母有所瞭解麼?」
「沒有,他是棄嬰。我從福利院把他抱回來的時候,就沒有任何身份信息。」
醫生只好放棄,又把期望的目光轉向韓東,「那你的父母……」
「我也是棄嬰。」韓東說。
好吧……醫生暗暗腹誹:確定不是從一家院子裡撿回來的麼?
分析過後,醫生給出初步的治療方案。
「針對王西小朋友的病情,我的建議就是觀察加適當的引導,因為目前兒童夢遊症還是比較常見的,一般會隨著成年而漸漸消失,所以不建議用藥和強制治療。」
「至於韓東,情況比較特殊,建議採用厭惡療法。」
王中鼎不解,「厭惡療法?」
醫生解釋:「夢遊是一種象徵性的願望補償,通過厭惡療法把夢遊者喊醒,打破他的行為定勢,夢遊就會逐漸消退。」
為此,醫生還舉了個例子。
有一個人夢遊時常把一支裝有彈藥的獵槍對準自己的妻子,於是醫生就讓妻子睡在床的外側,丈夫睡內側。這樣當丈夫起床夢遊時便會把妻子鬧醒,這時妻子立即取來一個警笛,對著丈夫的耳朵使勁吹。警笛尖銳的聲音很快將丈夫弄醒了。這樣僅試過兩次,患者的夢遊症便被治癒了。
王中鼎立即想道:「這個人的夢遊特徵只有一個,相對容易遏制。但是韓東的夢遊目的有很多,可能今天想吃東西,明天想出門,後天又想看電影……」
「那就讓他的所有目的都達不到!挫敗的次數越多,這種靠夢遊補償自己的行為定勢就會越弱,直到徹底消失。」
王中鼎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殘忍。
韓東倒一臉樂觀,「沒事,我這人特別容易滿足,沒那麼多要求。」
王中鼎鄙夷地瞧著他,你確定麼?
臨走前,醫生又叫住了王中鼎。
「那個,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王中鼎示意醫生但說無妨。
醫生尷尬地開口,「如果經濟條件允許的話,我建議你給他倆做個親子鑒定。」
王中鼎想都不想就還口道:「不必了,他就是我倆的親兒子。」
「啊?」
……
韓東只是請了兩天假,再回劇組的時候,一個女配就被替換掉了。
新來的是個嫩模,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怎麼突然換人了?」韓東問沈初花。
「據說是投資方推薦過來的。」
「投資方……那不就是咱公司麼?」
「對啊,咱公司不是在搞什麼長腿女神選秀麼?據說這女的票選特別高。估計是為了製造話題,就把這女孩推薦入組了。」
一般而言,王中鼎如果推薦演員入組也會走常規程序,不會不加解釋地中途換人,一看這事就是王海志辦出來的。
其實大家心裡明鏡似的,只是納悶王海志穩坐後方多年,怎麼最近突然活絡起來了?
女孩叫徐澤蔓,細高挑大高個兒,兩條又白又長,而且酷愛穿超短裙,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張揚和傲氣。
和她的青春艷麗一比,伊璐就只剩下氣質風韻了。
「你知道她第一次見到伊璐是怎麼到招呼的麼?」沈初花調侃。
韓東好奇,「怎麼打的?」
沈初花學著徐澤蔓的口吻說道:「伊璐阿姨,我是你的粉絲。」
「然後呢?伊璐怎麼說的?」
「伊璐根本不和她一般見識,還承認自己的年齡確實可以當她阿姨了。」
韓東笑了笑,沒說什麼。
這一天總共拍了兩場戲,一場戲是韓東的動作戲,得益於前幾晚苦練功,韓東的身體協調性和靈活程度大大提高,一套複雜的動作很快就順利通過了。
第二場戲是女主和女配的對手戲,也就是伊璐和徐澤蔓的戲。
原本沒有韓東什麼事,但是他想觀摩一下好萊塢名導是如何運用鏡頭語言的,所以就留在這沒有走。
徐澤蔓不按規定走位,還頻頻搶伊璐的鏡頭,故意給自己家台詞,搞得整個片場的工作人員對她的意見都很大。
卡恩臉色差勁地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先去解決個人矛盾。」
沒一會兒,徐澤蔓的抱怨聲就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幹嘛總是讓我遷就她?長得高是我的錯麼?我就應該一直弓著腿走麼?老這麼下去腿很容易變形好不好?」
伊璐朝助理說:「幫我找兩塊磚頭來。」
助理急了,「你是一姐誒,你怎麼能……」
「讓你去你就去。」
沒一會兒,伊璐鞋底綁上兩塊磚,費力地走到廠區中央,朝徐澤蔓招手:「現在可以了。」
徐澤蔓嗤笑一聲,悄悄對助理說:「拍下來,拍下來。」然後才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
晚上,王海志照樣和伊璐一起開房。
伊璐絲毫不過問徐澤蔓的事,全身心地投入到性愛中,盡其所能地滿足王海志。
她發現王海志最近性慾越來越旺盛,以前每天晚上通常只有一次,這幾天半夜起來還要再來一次。
如果真如外界傳聞,選秀是變相地為王海志選後宮,供其夜夜承歡,那為什麼他還有如此充裕的體力?
答案只有一個,他不是為嘗鮮而選秀,而是為找人而選秀。徐澤蔓只是個誘餌,王海志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大魚」看到徐澤蔓的優厚待遇,從而從而冒出頭來。
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會引起王海志如此大的注意力?
正想著,王海志突然粗暴地頂弄幾下,從未有過的強悍力度,讓伊璐瞬間哭叫「老公」,又收到王海志更凶狠的進攻。
「騷腿那麼長,干死你……」
雖然王海志經常用粗話調情,但從未說過「腿長」兩個字。
伊璐清醒地意識到:王海志已經在腦中把她臆想成別人了。
一番激情過後,王海志滿足地睡去。
伊璐拿起他的手機,不停地在各種私密文件夾裡翻找,終於發現了一組特殊的照片。
照片是從監控視頻上截圖下來的,所以顯得很不清晰。唯一可以判斷出來的,就是這個女人個高腿長。
伊璐繼續往下翻,又看到一張截圖。
雖然人不是很清晰,但背景她看清楚了,就是王海志送自己的那套房。
伊璐在記憶裡不斷搜索,她不記得有哪個女人進過那套房,甚至連男人都屈指可數,貌似迄今為止只有韓東一個……
難道?!!!
伊璐猛的摀住了嘴巴。
……
自打從醫院回來,韓東就沒再夢遊過。
王中鼎本來已經制定了各種詳細的應對方案,結果韓東突然就無慾無求了,每天一覺睡到大天亮。
於是,王中鼎又去找醫生了。
「是不是可以不用治了?」
醫生一臉謹慎,「我覺得他未必是真的好了,有可能是那天講解治療方案的時候他在場,所以下意思地產生了防範心理。」
王中鼎仔細回憶韓東這幾天的睡覺狀態,似乎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韓東睡覺毛病甚多,各種不老實,這幾天幾乎一動不動,連翻身都少了。
「所以他可能夢遊了,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醫生判斷。
你的意思是他一動不動的時候也許就是在夢遊?「王中鼎問。
醫生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王中鼎暗想:那也太狡猾了吧?
醫生說:「我告訴你一個方法,今天回去之後跟他說,夢遊已經徹底治好了。如果他還睡得很老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如果他又開始異常,那就證明前幾天都是在夢遊。」
王中鼎點點頭,看來只能這樣了。
於是,回去之後,王中鼎就把這話轉述給了韓東。
「醫生說你的夢遊已經完全好了。」
「這麼快?」韓東很意外。
王中鼎胡扯道:「醫生說前期的治療過程已經讓你形成心理暗示,自己就對自己的夢遊活動有了抑制的意識。」
韓東居然相信了。
西西也問:「那我呢?」
「我本來就沒病。」王中鼎說。
……
結果,到了半夜就悲催了。
老實了七八天的韓東,突然一個打滾撲倒王中鼎身上,各種歡實各種蹭。
「媽的!這幾天憋死我了……」
王中鼎那個心啊,一邊火熱火熱的,一邊拔涼拔涼的。
韓東還在沒玩沒了地膩歪,王中鼎真是咬緊牙關才狠心實行治療方案。
他把早就準備好的錄音筆偷偷打開,播放警察突擊掃黃的音頻。
裡面有雜亂的腳步聲,小姐的尖叫聲,嫖客的叫冤聲……
最後是「光當」一腳踹門聲!
只見韓東迅速躥下床,蹲到牆角雙手抱頭,動作嫻熟得讓王中鼎不忍直視。
音頻還在繼續播放。
「我們是掃黃打非專案組的。」
牆角那裡很快傳來回應。
「韓東,男,27歲,老家內蒙古的,身份證就在我錢包裡……」
王中鼎臉都綠了,看來真有必要帶西西去做個親子鑒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