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的幾天,顧海因禍得福了。
他的腿被老吊鐘砸出了一大塊的淤青,而且傷在膝蓋部位,走路沒法回彎。為了減輕他的痛苦,白洛因只好代表他們全家伺候顧海,上下學要騎車帶著,早飯要端到跟前兒,走路要攙著,就差上廁所的時候幫他扶著鳥兒了。
顧海的腿被砸了之後,膽兒更肥了,每天晚上都去白洛因家裡蹭飯,吃完之後就賴在那,直到天黑透了,又以行動不便為由留下來過夜,那架勢好像是訛上白家人一樣。
而且白洛因發現,顧海有一個毛病。
他愛摟人。
每天晚上睡覺,白洛因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感覺有一條胳膊伸過來,把他整個人摟住。因為床窄,活動空間小,白洛因也就沒在意。可騎車的時候,顧海還是這個毛病,莫名其妙就把胳膊圈上來了。
白洛因挺煩這事的,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老摟摟抱抱的算什麼事啊?
所以今天上車之前,白洛因特意強調了一句。
「告訴你,別摟我啊!」
顧海盯著白洛因的眼神意味十足,「為什麼不讓摟?」
這事還有什麼可為什麼的?!白洛因發現顧海這人特讓人起急冒火,說出的話十句有九句都不著調!
最後,白洛因就回了兩個字。
「噁心!」
若是放在以前,顧海看到一個男的摟著另一個男的,也會覺得彆扭,覺得煩人,可凡事都有個例外,白洛因就是那個例外。顧海迷戀上的不是白洛因的腰,而是他被摸之後的那個表情,隱忍的,彆扭的,羞於啟口的……
前半程都挺消停,結果騎到一個拐彎的地方,顧海的手再次伸了過來,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摟住白洛因,而是把自己的手順著白洛因的衣服下擺伸了進去。
直接觸碰他光滑的脊背。
白洛因渾身上下的毛都豎了起來,屁股底下像是坐了一個電門。
「你幹什麼?」
終於,白洛因朝顧海怒吼出聲。
顧海的手心在白洛因的脊背上蹭了蹭,又換成手背,一下一下的,慢悠悠的,像是存心消磨白洛因的意志。
「我借你的體溫暖暖手!」
白洛因臉都綠了,你丫的手比我身上還熱乎,你給誰暖呢?我再忍你幾天,等你的腿完全好了,你瞧我怎麼報復你!姥姥的!
「顧海,外邊有人找。」
顧海回頭瞅了白洛因一眼。
白洛因直接擺手示意,「我不扶你去,誰愛扶誰扶。」
顧海單腿跳到後門口,剛一脫離白洛因的眼線,腳步立馬就正常了,可謂腳底生風,走得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看到來者,顧海暗自慶幸白洛因沒有跟來。
孫警衛看到顧海,緊繃的一顆心瞬間鬆懈下來,他笑著走到顧海的面前,拍著他的肩膀調侃道:「我的太子爺,我可算找著你了。」
顧海的臉立刻就降了十幾度。
「你來這幹什麼?」
「有點兒事找你,咱們上車說。」
顧海的眉宇間透著濃濃的牴觸情緒。
「有話就在這說,我沒工夫跟你出去。」
孫警衛垂眉順眼地站在顧海面前,「問題是想和你說話的人不是我啊!」
顧海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那你就回去吧。」
說罷,扭頭要走。
「首長說了,接不到人,我就沒必要回去了。」
顧海的腳步滯留了片刻,餘光瞥見那輛豪氣的軍車,還有孫警衛那張帶著官腔兒的軍人臉。再往上面一看,三樓的窗戶打開,白洛因只要從教室裡走出來,就能看到這個角落的自己。
「走。」
顧海面無表情地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