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漢旗一結婚,談判的小桌就擺在白洛因和顧海之間了。
化學課上,白洛因在桌子上趴得老老實實的,突然就聽見書包裡手機的震動聲。
打開一看,是顧海發過來的,頓時氣結,攏共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你還給我發短信,錢燒得慌吧?
「寶貝兒,咱們商量商量,以後繼續在你家住還是搬回我那住?」
白洛因抬眼皮看了化學老師一眼,偷偷摸摸給顧海回了一句。
「我還是繼續住在家裡。」
顧海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英氣的眉宇間透著幾分糾結。
「你爸都結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總是膩在家裡不好吧?」
「我不捨得爺爺奶奶和阿郎。」
顧海輕輕一攥拳,骨頭卡卡作響。
「你可以週末回去,就把自己當成是住校生,我那離學校還近一點兒呢。」
白洛因懶懶的用手指戳手機鍵盤,「我不習慣。」
「總要習慣的,以後你上了大學總要住校的吧?如果有機會出國了呢?豈不是一年半載都見不了家人了。趁早搬過去,省得以後受罪。」
「不搬。」
顧海又回了,「都已經是我媳婦兒了,還老往娘家跑算什麼事啊?」
白洛因看了這條短信之後,如顧海預期的那樣,背部挺了一下,目露冷銳之色,回頭狠狠瞥了顧海一眼,按動鍵盤的大拇指都帶著一股殺氣。
「你丫要是再敢……」
一句話還沒打完,就聽見前方傳來惡魔的召喚。
「白洛因、顧海,你們兩個人上來。」
化學老師面露慍色,瞇縫著凶神惡煞的小眼睛逼視著方才交頭接耳的兩個人。
白洛因和顧海站起身,剛要走,又聽見化學老師吼了一聲。
「把你們的手機也拿上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拿著手機,頗有氣勢地走上台,兩位超級大帥哥從容淡定地面向全體同學。
「把你們剛才發的短信對著全班同學念一遍。」
顧海,白洛因,「……」
「念!!」
顧海把手機拿起來,入眼前兩個字就是「寶貝兒」。
白洛因滿腦子蹦的都是媳婦兒這個稱呼。
「不念是吧?不念我幫你們念!」
化學老師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走到兩個人身邊,一把奪過手機,滿腔怒火地在講台上鼓搗了半天,底下的同學全都等著呢,她卻遲遲不開口。
兩個人的臉都繃得緊緊的,這老師不會是看內容太不和諧,念不出口了吧?
最後,老師黑著臉問了句,「怎麼解鎖?」
白洛因,顧海,「……」
這節課可算丟人丟大發了,手機不僅給沒收了,還當著同學的面念了那麼多條短信。雖說內容都讓倆人改了,可兩個大男生上課互發短信,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下課之後,兩個人佇立在樓梯口,一個雙手插兜兒,英俊威武,滿身正氣;另一個身姿挺拔,目露精色,乃是學校裡頂尖的高材生。
「我覺得,咱們不能去要手機,得偷。」
白洛因微斂雙目,難得對顧海的建議持以肯定態度。
「對,以她的脾氣,我們主動去要一定沒有好下場。還不如偷,偷的話不僅能把手機要回來,還能趁機敲詐她一把,她沒收了手機總要還的吧?」
每次看到白洛因嘴角的壞笑,顧海心裡都癢得不行,總想在他嘴上啃幾口。
白洛因對顧海的眼神異常敏銳,發覺到危險信號,立刻後撤了一步。
「你說,咱們怎麼偷?」顧海問。
白洛因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這還不簡單,撬鎖唄。」
顧海差點兒忘了,白洛因是個撬鎖高手。
「不過,我得先研究一下那把鎖。」
週一下午最後兩節課,全體老師開會,白洛因和顧海偷偷潛出教室,來到化學老師的辦公室。瞧見四周沒人,白洛因就蹲在門鎖旁仔細研究,顧海負責放哨,一旦看見有人走過來,如果是學生就直接轟走,是老師的話就用手勢提醒白洛因先停下。
很快,白洛因站起身,長出了一口氣,朝顧海走了過去。
「一根鐵絲和一張飯卡就可以了。」
找來了工具,白洛因很快動手,顧海嚴密監控周圍的響動。
白洛因動作極快,不到一分鐘就把鎖撬開了,而且鎖的外觀上看不出任何破損,白洛因也是留了一手,一會兒任務完成,他還得把這把鎖修好了。
顧海在一旁玩味地說:「有了你這雙手,咱們以後沒工作也餓不死了。」
白洛因踢了顧海一腳,「趕緊進去吧。」
這次換成顧海在裡面找手機,白洛因在外邊放哨。
周圍靜悄悄的,樓梯口偶爾會飄過一兩個身影,也都是往上走的。
白洛因的腳步在辦公室門口徘徊著,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淨是聽裡面翻東西的聲音了,卻沒見顧海出來。
終於,裡面傳來一記口哨聲。
白洛因把頭探了進去,「找到了?」
顧海揚揚手裡的東西,眼角泛著邪光。
「我搜到兩包衛生巾和一包護墊。」
白洛因,「……」
等啊等啊,好消息沒等來,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洛因臉色一變,大老遠喊了句,「老師好。」
顧海虎軀一震,幾大步跨到窗口,這才發現手機就放在窗台上。於是快速地將手機裝進口袋,縱身一躍,直接從五樓跳到了三樓的空調排風扇上,巨大的動靜惹得正在上課的同學齊齊驚呼,「有人跳樓了!」
顧海沒做片刻停留,又抓住了二樓的防護欄,直接跳到地面。
那些挨窗坐的同學伸著脖子往下瞅,頓時一驚,人哪去了?
化學老師朝白洛因點點頭,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剛要掏鑰匙,發現門是開著的。
「奇怪,我記得我明明鎖門了啊!」
化學老師一邊嘟噥著一邊走進辦公室,好在顧海一每翻一處,都會把東西放回原位,化學老師沒看出什麼破綻。
白洛因聽到裡面沒動靜,知道顧海已經跳窗戶出去了,媽呀!五樓呢,不知道還活著沒!白洛因腳步匆匆,結果還沒走到樓梯口就撞上了顧海。
「到手了。」
顧海的笑容硬朗而魅惑。
白洛因從心底佩服顧海的身手,顧海自然也對白洛因的腦力表示由衷的讚賞,兩個小伙子互用欣賞的眼神看著彼此,好像全天下都找不到比他倆能個的了。
突然,白洛因臉色一變。
「完了,我忘了把鎖修好了……」
白洛因急匆匆地折返,結果,還沒走幾步,就看到化學老師出來了。
「誒?這鎖怎麼鎖不上了?」
白洛因扭頭便跑。
化學老師再笨也明白過來了,朝著兩個逃竄的背影大吼。
「你倆給我回來!!」
辦公室的門緊閉,兩個人面朝牆壁站著,化學老師拿著一根擀面杖粗細的棍子在他們身後晃蕩著,足足晃了五分鐘,終於抄起棍子,在各自的屁股上比劃了一下,冷言道:「都把屁股撅起來。」
顧海擰著眉頭,挺叛逆地回了句,「老師,高中生還體罰啊?」
「高中生?」化學老師磨著牙,「你們還知道自己是高中生,高中生能幹出這種事麼?」
顧海梗著脖子不吭聲了,不就挨兩棍子麼?對他而言和撓癢癢沒什麼區別。
化學老師黑著臉瞧著顧海,不服氣是吧?我一棍子就讓你服了。
說罷,棍子帶風地抽向顧海的屁股。
顧海以為女老師沒什麼勁兒,都沒把屁股上的肉繃起來,結果這一棍子下去,腰部以下全都木了。因為棍子太粗,打下去沒有刺痛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鈍痛,而且這種痛楚順著表皮一點點地往裡面滲透,後勁兒特別足。
「換你了。」化學老師用棍子指了指白洛因。
顧海臉色猛的一變,這一棍子下去,他能受得了麼?
就算他能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啊!
白洛因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看到顧海橫在了自己面前。
「老師,您打我吧,主意都是我出的,白洛因是被我逼迫的。您瞅他這張臉,一看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你要真把他打出個好歹來,咱們班得多大損失啊!」
化學老師哼笑一聲,「我教他兩年了,你沒來的時候他就不是什麼好鳥!甭在我面前講什麼哥們兒義氣,我不吃這一套,你倆一個都跑不了。」
說罷去拽顧海,結果沒拽動,臉色更難看了。
白洛因推了顧海一下,「你靠邊,我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你不是第一次挨打,可我是第一次瞅你挨打啊!
顧海繼續用手護著白洛因,像是寶貝兒一樣地護著,目光堅定地看著化學老師,「老師,實話和您說吧,白洛因是我弟弟……」
白洛因在後面惱了,冷不防回了句,「誰是你弟啊?我明明是你哥。」
顧海給了白洛因一記凌厲的眼神,我不是為了護著你才這麼說的麼?給我老實待著!
回頭繼續向化學老師求情。
「我爸說了,我弟挨打,我回去就得挨打。您看您打了他,我回去還得多挨一頓打。要不,您就別打他了,乾脆打我一人得了……」
化學老師皺眉思索了片刻,手裡的棍子晃了晃。
「你說的也有道理。」
顧海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樣吧,我就不打你了,我直接打他,反正你有你爸打了。這樣一來,我也能省點兒力氣,你也能少挨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