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因不在的這五天,白家被鬧得人仰馬翻。
本來,姜圓把白洛因出國的手續都辦好了,正在緊鑼密鼓地聯繫那邊的學校,一切都在計劃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姜圓也找到了白漢旗,把自己的想法和白漢旗一說,白漢旗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就說尊重兒子的意見。
結果,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白洛因不見了。
到處都找不著。
問石慧,石慧說不知道;問楊猛,楊猛也說不知道;想問顧海,結果發現顧海也不見了。
最後姜圓就鬧到了白漢旗的家裡。
她一口咬定是白漢旗出於私心,把兒子偷偷藏起來了,白漢旗怎麼解釋都不聽。竟然找來了警察,說如果不交出兒子,就把白漢旗關到局子裡。這麼一鬧騰,白漢旗沒進去,白奶奶卻住進了醫院。姜圓還嫌不夠,派了很多人過來,一部分跟蹤白漢旗,一部分在白漢旗家門口盯梢,直到白洛因出現為止。
姜圓整天這麼鬧騰,街坊鄰居全都煩了,警報聲隔三差五地響幾下,中午晚上都睡不好覺,大過年弄得人心惶惶。
白漢旗不想找到白洛因麼?他比姜圓還著急呢!可著急有什麼用?白洛因和顧海一起失蹤的,誰都聯繫不上,想找也找不到啊!
眼瞅著就要正月十五了,人家個個悠哉悠哉地去買元宵,白漢旗卻連個站腳的空兒都沒有。每天都得定點兒去醫院,幸好有鄒嬸在那照看白奶奶,不然白漢旗根本抽不開身。回到家裡還得防著那群「土匪」來鬧事,給街坊四鄰賠不是,最讓他鬧心的一件事無非就是白洛因了,這孩子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呢?
事實上這也是顧海的疏忽,因為事發突然,忘了和白漢旗打招呼。白洛因以為自己昏迷的時候,顧海早就編瞎話瞞過白漢旗了,也就沒再多此一舉。
一大早,白漢旗揣著幾根油條就出門了,想著今天早點兒去醫院,回頭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找他兒子。
結果,走到胡同口就被姜圓截住了。
姜圓這幾天也被折騰得夠嗆,鬧事和生氣都消耗體力,何況她還擔心自己的兒子。
「洛因呢?」
每天,姜圓幾乎都會問白漢旗這句話,不是當面問,就是電話裡面問。
白漢旗就是再好脾氣,被姜圓這麼問也煩了。
「我都說了他不在家,我也在找他,你沒夠了吧?」
「沒夠了!」姜圓用自己的包去砸白漢旗,「你現在知道找他了?前幾天你幹什麼去了?兒子走的第一天你幹什麼去了?肯定是你的原因,你和那個女的擠兌我兒子,才把他擠兌走的。」
「那大海這孩子怎麼也不見了?是不是也是你給擠兌的?啊?」白漢旗怒瞪著姜圓。
姜圓臉色變了變,把幾萬塊的包扔到地上,恨恨地喘了兩口粗氣,不說話了。
白漢旗鐵青著臉看著姜圓,「他都十七了,說話就要十八了,他就算真的離開家,也有生活自理能力了,你用得著這麼鬧麼?」
「白漢旗,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麼?」姜圓漂亮的面孔因為憤怒顯得有些扭曲,「你把我兒子當成什麼了?當成你們家豬圈裡的一頭豬麼?想放養就放養,想圈起來就圈起來!這麼多年了,你教育過他麼?你看看他現在成什麼樣了?冷漠無情、是非不分,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認。」
白漢旗直接將油條扔到地上,怒罵道:「那是你自己作孽!」
姜圓見白漢旗要走,上前就去攔,白漢旗推了她一把,她一個趔趄摔到地上。
車上立刻下來兩個年輕人,駕著白漢旗就往車裡塞。
姜圓頭髮都亂了,噙著眼淚喊道:「別傷著他,不然我兒子會和我玩命的。」
下午白洛因才到家,一到家他就發現不對勁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就連一貫不出門的白爺爺和白奶奶,此時此刻都沒了影兒了。阿郎一直在籠子裡狂吠,白洛因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阿郎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朝門口狂叫,一邊叫一邊往籠子上撲。
白洛因起身朝門口走去,剛一出門,就看到三個身影朝西邊躥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
正想著,鄰居張大嬸從東邊溜躂過來了。
白洛因趕緊跑過去問:「嬸兒,我們家人都哪去了?」
張大嬸一看到白洛因,猛地瞪大眼睛,隨後拽著他的胳膊,朝肩膀上給了兩下。
「你這個混蛋孩子,出去玩怎麼也不言語一聲啊?這兩天你爸找你都快找瘋了,你奶奶也急得住院了。」
白洛因的臉色立刻變了,他給白漢旗打了個電話,結果沒人接,又給鄒嬸打電話,鄒嬸說她在醫院,白洛因匆匆忙忙去了醫院。
看到白洛因,白奶奶的病就算好了一大半,白爺爺、鄒嬸和孟通天都在,就差白漢旗了。
「因子,給你爸去電話了麼?」鄒嬸問。
白洛因搖頭,「還沒,打不通。」
「你再打一個試試。」鄒嬸有點兒急了,「怎麼能打不通呢?這個老白,肯定又忘帶手機出去了。」
白洛因又試著撥了白漢旗的號碼。
白漢旗被姜圓「請」去了,關在了一個屋子裡,好煙好茶伺候著,就是不讓出去。
手機在姜圓手裡把著,剛才白洛因打電話的時候,姜圓正好出去。這會兒剛回來,聽到手機響,趕緊跑過去接,發現是白洛因的名字,激動得手機都拿不穩了。
果然這招兒好用,關上老白,小白立刻就待不住了。
「洛因,你終於出現了,媽媽都快急死了。」
怎麼會是姜圓接的?白洛因心裡納悶,怕被鄒嬸聽見,趕緊走出病房。
「我爸呢?」
「你爸和我在一起,你要是想見他,就來我這吧,我派人去接你。」
二十分鐘過後,白洛因到了姜圓那。
姜圓看見白洛因就抱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洛因,你這幾天去哪了?媽媽都快急死了。」
白洛因直接推開她,問:「我爸呢?」
白漢旗站在門口,面色鐵青地看著白洛因,白洛因剛一走過去,他立刻怒斥了一句。
「這幾天幹什麼去了你?」
白洛因還沒回話,姜圓先惱了。
「你吼他幹什麼?」
白洛因沒搭理姜圓這茬,逕直地走到白漢旗身邊,問:「爸,您怎麼在這啊?」
白漢旗看了姜圓兩眼,朝白洛因說:「兒子,咱們回家再說。」
作勢要走。
姜圓攔在兩個人面前,語氣生硬地朝白漢旗說:「你走可以,把我兒子留下。」
「他憑什麼留在你這?」
姜圓這會兒也顧不得形象了,直接挑明。
「我費了這麼多心思,還把你請過來,我為了什麼?你以為我真是請你來這喝茶啊?我好不容易把我兒子盼來,你就這麼把他拉走?然後你再把他藏起來是吧?再讓我五天五夜見不到兒子一面是吧?白漢旗,你也忒沒人性了!」
「姜圓,你別欺人太甚……」
「爸!」白洛因突然打斷了白漢旗,「您先走吧,我想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
「因子,爸怎麼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呢?」白漢旗急了。
白洛因扭頭看著白漢旗,「放心吧,爸,我一會兒就回家。」
姜圓掃了白漢旗一眼,「好走不送。」
白漢旗走後,姜圓拉著白洛因進了屋,給他看了自己這些天的成果,每說三句話就會把石慧掛在嘴邊,好像當成一個制勝的法寶,生怕白洛因不知道她和石慧私下裡串通一氣,想盡各種花招要騙白洛因出國。
姜圓這麼一說,白洛因知道白漢旗為什麼被請到這了,也知道白奶奶為什麼住院了,更知道為什麼白家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阿郎會在籠子裡狂吠了,甚至,他還隱隱約約地猜到,為什麼顧海會突然做了那麼一個荒唐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