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活兒!顧海,過來取車。」
顧海直接開車走人了,等都沒等白洛因。
白洛因的車緊隨其後,等他調轉車頭開到馬路上的時候,顧海的車都沒影了。前邊堵了一溜車,又趕上紅燈,幾乎是寸步難行。白洛因胳膊肘支著車窗邊,從最近的車一直往前數,數了半天都沒看到和自己一樣的車。
草,堵得這麼嚴重,他丫是怎麼開走的?
顧海已經三公里開外了,具體是怎麼闖紅燈、鑽空子、超車的,他自個都記不清了,只聽見車裡的警報器一直在響。眼睛掃一眼後視鏡,自己的臉跟黑鍋底兒似的,心裡比黑鍋底兒還黑,方向盤的皮套都讓他給壞了。
想不開啊,怎麼想都想不開,明知道白洛因不是那種人,可還是想不開。
白洛因在後面一直提速都提不起來,心裡也挺煩的,堵車煩,被誤會更煩。沒見過這麼小心眼兒的人了,都和他解釋了,丫的還給我甩臉子!也不用你那臭腳丫子想一想,我要真打算調戲一個妞兒,挑個什麼時候、什麼場合不好啊?非得在大街上,在你眼皮底下?
過了一會兒,堵車沒那麼嚴重了,心情順暢了一點兒,白洛因又開始換位思考。
其實這事也不能賴顧海,人家在裡面乖乖等你,你非得整這麼一出兒,還做得那麼明顯,不是存心讓人誤會麼?你又不是不瞭解他這個人,沒醋可吃的時候還得整幾口酸梅湯呢,真要是讓他逮著醋,不把自個酸死都不解饞!
楊猛也是,沒事穿什麼女裝啊?穿就穿吧,還非得往我面前湊,湊就湊吧,還換回男裝了,換就換吧,還尼瑪不讓我說!還有尤其,你整什麼蛾子啊?不喜歡人家就直說唄,還非得找人演戲,演戲就演戲吧,還非得找個男的,找個男的就找個男的吧,還非得找楊猛,找楊猛就找楊猛吧,還非得讓我撞見……
繞來繞去,白洛因成功地將自個和顧海擇出來了,把錯誤都歸結到了別人頭上。
這麼一想,心裡舒坦多了,也不著急追顧海的車了,瞧見路邊有個熟食店,進去買了四個豬蹄兒。前兩天顧海一直嘟噥著想吃豬蹄兒,結果每次放學回來都賣沒了,今兒是週末,正好可以拿回去改善。
顧海的車開到半路,看到一家糖炒栗子店,心一狠踩油門開過去了。結果沒開幾米又來了個急剎車,車身一陣搖晃,顧海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車。
這可是他家寶貝兒最好的一口。
氣可以生,人不能不寵!
「老闆,給我三斤。」
顧海等著的一會兒工夫,又瞧見旁邊有一家報刊亭,提著買好的栗子走過去,問老闆:「《Detal》5月刊出了麼?」
老闆點頭,遞給顧海。
這也是白洛因喜歡的一本雜誌,顧海一每個月都給他買,一刊都不落下。
「便宜你了!」
顧海心裡冷哼一聲,提著東西上了車。
白洛因回到家直奔廚房,把買回來的豬蹄兒和一些別的熟食放進櫃櫥裡,又打開冰箱看了看,好像沒有大餅、饅頭一類的,看來今兒應該吃米飯了。他主動淘米煮飯,平時這些活兒都是顧海干的,今兒都這個點了,那主兒還沒進廚房,可見準備撂挑子不幹了。
氣性還不小……白洛因心裡嘀咕了一句,你不煮我煮,煮熟了愛吃不吃!
白洛因剛把米淘好,正準備放水,顧海就進來了。
「不用你,拿來吧。」面無表情地朝白洛因伸過手。
白洛因沒遞給他,直說,「我來煮吧。」
「你煮的飯太軟了,根本沒法吃,和粥一樣。」
顧海直接搶了過來。
白洛因冷哼一聲,「你煮的飯也不怎麼樣啊,每次都特硬,吃著硌牙,嚥下去硌胃,消化了硌肚子,拉出來硌腸子。」
這一大串話把顧海給激的,那張臉就像尿毒症晚期似的。
「不愛吃別吃!」顧海推了白洛因一把,「一邊待著去!」
廚房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切……鬧著玩都聽不出來?沒勁!
白洛因走到客廳,剛一坐下,就看到茶几上擺了一盤子剝好的栗子仁,面色頓時一喜,趕緊拿起一顆放進嘴裡。又順手抄起沙發扶手上的一本雜誌,正好是自己想看的,於是一邊吃一邊看,小日子過得挺美。
顧海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白洛因坐在沙發上那副享受的模樣,臉色更難看了。明明是他給剝的栗子仁,他給買的雜誌,他非要疼著慣著……結果看到這副場景,他心裡反倒不舒服了。
「我讓你吃了麼?讓你看了麼?」顧海冷著臉。
白洛因就回了他仨字,「我樂意。」
顧海心裡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結果把自己燒得焦黑的,都沒捨得發作一下。顧海不覺得自個窩囊,在處理戀人感情問題上,他始終秉承著一個原則,能讓著就讓著,能忍著就忍著,勇於承受的才是真爺們兒。
於是,悲壯的身軀再一次閃進了廚房。
吃飯的時候,顧海一直沉著臉不說話,氣氛憋得白洛因有些難受,他好幾次想開口,結果都被顧海那緊緊擠在一起的兩道劍眉給噎回去了。
白洛因拿過一個豬蹄兒,把蹄尖兒掰下來放到顧海的碗裡,這個部位最好吃。
顧海心裡略有幾分小得意,果然以德治人是有效的,這不,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開始主動示好了。顧海繼續保持漠然的態度,沒說話也沒笑,好像理所應當的,吃完了連句感想都沒有。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白洛因問顧海:「要不要去健身?」
顧海沒搭理他。
白洛因只好自己去了健身室,一邊跑步一邊等,等著顧海進來。結果一直到他大汗淋漓地從跑步機上下來,顧海也沒露個面。
白洛因擦了擦汗走出去,在每個房間裡轉了轉,最後發現顧海站在陽台上。
白洛因徑直地走了過去,在顧海的背後站了一會兒,顧海感覺到了,卻沒回頭。白洛因的手臂很自然的搭到顧海的肩膀上,下巴鉻在他的肩頭,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
「有點兒冷啊。」白洛因開口說。
明擺著大瞎話!臉上還冒著汗珠子呢,愣說自個冷!可這種謊言顧海愛聽啊,尤其當白洛因的手玩弄著他領口上的扣子,嘴裡的熱氣呼呼灌進他耳朵裡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已經冒氣泡了。
顧海拽住白洛因的一條手臂,用煙頭去燙他的皮膚,當然不是真燙,白洛因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胳膊上的兩根汗毛短了一小截,不疼倒是有點兒癢。
顧海終於轉過身,眼前是一張英俊的面孔,眼神中帶著幾分慵懶,汗浸的劉海帶著魅惑的濕意,運動過後的皮膚泛著健康的光澤。
終究沒忍住,大手按住他的腦門,將他抵到了牆角。
「想女人了?」
白洛因知道這貨開口就不是好話,好在有了心理準備,不至於氣得跳樓。
「我都說了那是楊猛。」
「甭管他是誰,甭管他是男是女,你是不是調戲人家來著?」
「算是吧。」白洛因勉強承認。
顧海一把攥住小因子,冷魅的視線迫視著他,「我滿足不了你麼?」
這話從顧海的嘴裡問出來怎麼這麼欠揍呢?白洛因真想給他兩個大耳刮子,讓他適可而止,謙虛這兩個字真的不適合放在顧海的床底表現上,儘管白洛因不想承認。
還在想著,下面涼了,白洛因一低頭傻眼了。
「草,這是陽台,露天的,你瘋了麼?」
顧海把白洛因翻過來抵在牆上,掏出自己的傢伙,陰測測地笑了兩聲。
「我就是要讓老天爺給我評評理,我怎麼就不行了?」
白洛因怒嚎,「顧海,你丫要敢來真的,我把你從十八樓踹下去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