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新世紀活雷鋒!

「你這不行,瞧我的。」

顧海站起身,對著波瀾壯闊的海平面大聲高呼,「我叫顧海,男,十八歲,來自北京。旁邊坐著的人是我媳婦兒,我倆於去年今天的前兩天正式相愛,走到現在已有一年旅程!雖然坎坷重重,災難不斷,但我們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白洛因都想把自個埋進沙子裡。

顧海宣洩一通過後,挑釁地看著白洛因,「你敢麼?」

潛台詞就是,你有我臉皮厚麼?

「我有什麼不敢的?」白洛因也站起身,高聲喊道:「我叫白洛因,男,十八歲,家住北京西城區光彩胡同48號,就讀於北京X高中高三27班,不良青年一枚。旁邊站著的是我媳婦兒,經他死纏爛打倒貼耍賴後,我出於對精神病人的憐憫之心,決定將他娶回家中。無奈我老丈人不同意,這門親事遲遲未定,但我對媳婦兒的心是赤誠的,無論他將來是否會繼續發病,我都將不離不棄!」

顧海直接被氣笑了,好小子,算你狠。

於是又喊上了,「顧威霆,我告訴你,你愛同意不同意!你就是攜著千軍萬馬追過來,我還是那句話。我顧海認定的人,誰也甭想給我換了!我顧海認定的關係,誰也甭想給我拆了!我顧海認定的感情,誰也甭想給我破壞!」

「顧威霆!……」白洛因剛喊一聲停住了。

顧海翹首以盼。

「我草你兒子!」

顧海磨牙,大手迅速掐上白洛因的後脖頸,白洛因一陣暢快的笑容。

「挫折消磨不掉我們的鬥志!」

「困難阻擋不了我們的腳步!」

「我們同仇敵愾!」

「我們堅定不移!」

兩個人喊到缺氧,周圍的人幾乎都走了,就剩下一個哥們兒還堅守在那裡,倆人的目光齊齊朝他看過去,他木訥地笑了笑,「你倆真二!」

於是兩個二貨把這個哥們兒扔到了海裡。

顧海把DV拿了過來,把剛才那一幕回放給白洛因看。

「你還真錄下來了?」

顧海樂呵呵的,「那當然了,難得默契了一次。」

白洛因伸過頭去,屏幕上兩個人的身影如此鮮活。

「你說,若干年後咱們再回看,會不會被自個雷倒?」

「不會。」顧海把手搭在白洛因的肩膀上,「人生難得幾回二,人不犯二枉少年。」

海水漲潮了,零零散散的那幾個遊客也離開了,白洛因和顧海找了個飯館美美地吃了頓海鮮大餐,回來時買了一頂帳篷,兩床棉被,打算晚上就在海灘上過夜了,第二天一早起來看日出。

晚上,白洛因照例給白漢旗打了個電話,交待這邊的情況,順帶著打聽家裡的情況。

「顧海他爸還沒去找您?」白洛因問。

顧海也湊過來聽。

「沒有,這兩天特別消停,誰都沒來。」

白洛因不放心,「您沒騙我吧?」

「我騙你幹什麼?你自個聽聽,咱們家這會兒多消停。」

白洛因一臉不解,照理說不應該啊!

撂下手機,白洛因朝顧海問:「你覺得我爸說的是實話麼?」

「聽著不像是假的。」

白洛因凝眉冷思,這顧威霆打的是什麼算盤?

「行了,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瞧瞧,今兒晚上海風習習,皓月當空,如此良辰美景,娘子何必去想那些煩心事,還是陪為夫好生浪漫一下吧。」

白洛因將顧海的腦袋按進了沙子裡。

半個鐘頭過後,帳篷顫動起來。

纏鬥過程中,顧海捏了捏白洛因的腰眼,「來,坐我身上。」

這是顧海最帶感的體位,既可以在下面不勞而獲,又能直觀地欣賞到白洛因最動人的表情。當然,這也是白洛因最不喜歡的姿勢,前陣子顧海磨破嘴皮子才說服白洛因嘗試一次,從此喜歡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不行。」白洛因當即拒絕,「帳篷不夠高,坐起來腦袋就撞到帳篷頂了。」

顧海不死心,「咱可以把帳篷撤了麼!」

說罷去拉扯繩子。

白洛因趕緊按住顧海的手,「你丫再整蛾子,信不信我趁你睡覺的時候把你扔海裡?」

「咱們就算不掀開帳篷,人家也知道咱在裡面幹啥呢,與其讓人家在外面YY,還不如直接讓別人看呢。何況這也沒人啊!有這麼個帳篷罩著不得勁,頭頂著星星月亮多浪漫啊!」

白洛因的手牢牢攥著底下的架子,怒道:「我要回家。」

顧海立刻服軟,「得得得,咱不那樣了,你趴在我身上……」

啪啪啪的肉體碰撞聲、性感的喘息聲、海風的呼嘯聲混作一團。時快時慢、時松時緊、時輕時重……那一團團的火焰,順著掀開的簾子狂奔而出,將洶湧而來的海浪一波地打退,海面上一片平靜。

夜深了,兩個人相擁而睡,即便只有一個帳篷的遮蔽,倆人依舊睡得很踏實。

一大早,天還沒亮,白洛因就興奮地醒過來了。

穿好衣服,白洛因拿著照相機鑽出了帳篷。

顧海睡覺很警覺,旁邊只要一空,他立刻就能清醒過來。

外面的天灰濛濛的,周圍瀰漫著涼絲絲的霧氣,顧海踩著柔軟的沙子,一步步地朝白洛因走過去。然後從後面將他環抱住,下巴鉻在白洛因的肩膀上。

「天還沒亮呢……」懶懶散散的聲音。

「誰等天亮了再看日出啊?」

顧海的唇貼上白洛因的臉頰,廝磨了好一陣。

「快看!」白洛因朝遠處一指。

顧海抬起頭,遙遠的天邊已經出現了一道紅霞,就在白洛因的手指上方,一點點變深擴散。很快,太陽露出半個額頭,周圍的雲彩也被浸染成紅色,光亮越來越強烈,天海連成一片,一股熱乎乎的暖流在身上洋溢,骨頭都變得軟軟的……

「來,照一張。」

顧海拿起相機,放在白洛因和自己的面前。

兩人背朝著大海,頭枕著日出,臉貼著臉,對著鏡頭露出兩個甚有默契的壞笑。

拍完之後回看了一眼,白洛因樂了。

「怎麼感覺像是佛祖開光似的?」

「你見過這麼帥的佛祖麼?」顧海自我感覺良好,「以後就拿它當我的電腦桌面了。」

從此之後,顧海的相冊裡又多了一張帶著笑的照片。

距離白洛因和顧海不遠處,有對情侶正在拍婚紗照。新娘穿著婚紗站在礁石上擺各種姿勢,新郎在旁邊來回挪移,底下還站著一個攝影師,一個顧問,指手畫腳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了一會兒之後,顧海有感而發。

「那女長得真寒磣,這要是不化妝,得什麼德行啊?!」

白洛因推了顧海一把,「你管人家長什麼樣呢!」

兩個人並肩朝自個的帳篷走過去,沒一會兒,東西收拾好,兩個人正準備撤離,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呼喊聲。兩個人的目光順著聲音看過去,就是剛才情侶拍照的那個地兒,一群人擁作一團不知道在幹嘛,聽動靜像是出事了。

「走,去瞅瞅。」

倆人放下東西,快步朝那處走去。

走近一看才知道,新娘掉進海裡了,大概是剛才擺姿勢的時候不小心一滑,從礁石上摔下去了。本來下水救個人不算難事,可現在是冬季啊,誰敢輕易下水?而且新娘又穿著十幾公斤重的婚紗,婚紗浸水變得相當重,本來新娘剛掉進海裡的時候,兩個男人還拽著婚紗,想把新娘拖上來,結果因為過重,兩個人差點兒被拽進海裡,所以不得不放棄。

新郎都快急瘋了,眼瞅著新娘沉得越來越深,他站在礁石上撕心裂肺地干吼,就是一點兒轍都沒有!這會兒應急救護人員還沒醒,估摸等他們趕過來,新娘早就一命嗚呼了。

顧海把手錶和手機塞給了白洛因,「在這等我!」

白洛因一驚,「你要下去?」

顧海快步走到海邊,脫了鞋和外套就準備下水,白洛因拽住他問了句,「你確定沒問題麼?」

顧海沒說話,直接從礁石上跳下水。

這麼冷的天氣,顧海沒有做任何熱身運動直接就下水,把圍觀的幾個人嚇得不輕,這個小伙子不要命了?救人也不帶這樣的!這不是純粹找死麼?白洛因也為顧海捏了一把汗,要是真有什麼閃失,他也跟著跳下去算了。

顧海一邊游一邊摸索,新娘已經滑到很深的地方了,他又往前游了幾米,突然感覺到下面水流異常,一猛子扎進水裡。

岸上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攝影師喃喃的,「挺好的小伙子,就這麼沒了。」

白洛因臉色煞白,他攀上最高的那塊礁石,眼睛在海面上尋覓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顧海,你可一定要出來啊!

「小伙子,你可別想不開啊!」

白洛因被一個二貨從礁石上拽了下來,連哄帶勸地拖到平地上,「小伙子,他犯傻我沒攔著,那是我沒來得及,你可不能重蹈覆轍啊!有救人之心是好的,但是得量力而行。我只能這麼和你說,節哀順變吧,他是個好樣的!」

「他死不了!」

白洛因怒吼一聲,恨恨地甩開那個人的拉扯。

與此同時,白洛因聽到有人驚呼,「出來了,竟然出來了!」

白洛因趕緊跑了過去。

顧海起初想把新娘連同婚紗一起拽上岸,結果發現實在太重了,於是潛入水底,將新娘的衣服硬生生地撕開,把人從裡面解救出來,架著她往岸上游。

等上岸了,那些救護人員也陸陸續續趕來了,新娘被人抱上擔架,迅速進行人工呼吸。沒一會兒,新娘醒過來了,還開口喊冷,醫護人員趕忙加蓋了一床被子,新郎激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顧海瞧見這一幕,心裡鬆了口氣,總算沒白費工夫。

白洛因先給顧海裹上一個外衣,又催促著他去換衣服。

不知從哪趕來一批記者,下車就朝事發現場跑過來。

新郎指著顧海,激動不已地說:「就是那個小伙子,就是他跳下海把我女朋友救上來的!」

於是三五個記者賽跑一樣地朝白洛因和顧海追過來,倆人支起帳篷剛要換衣服,就被記者和攝像師傅圍住了。

「您好,我聽說您剛才救了人,請問您是當地人麼?叫什麼名字?」

倆人一看到攝像機,臉色霎時一變,邁開大步就朝遠處跑。記者在後面一路狂奔,顧海和白洛因東西也不要了,衣服也不換了,就那麼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記者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邪門了,竟然還有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

《你丫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