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
外邊大風降溫,倆人窩在白洛因的宿舍喝起小酒來。門窗緊鎖,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火鍋冒著騰騰的熱氣,整個房間弄得煙霧瀰漫,透著十足的暖意。
白洛因的臉被熱氣熏得紅通通的,顧海看著他吃東西很有胃口。
「慢點兒吃。」顧海給白洛因夾了一些肉放進碗裡,柔聲問道:「好幾天沒吃飽飯了吧?」
「豈止是沒吃飽?」白洛因恨恨的,「壓根就沒吃!」
顧海濃眉擰起,佯怒地看著白洛因。
「你這又不是沒廚房,像咱們今天這樣,隨便買點兒底料,買點兒芝麻醬,吃頓涮羊肉也不費事吧?這麼大個人了,還能把自個餓著?」
「不會弄。」白洛因大口大口地吃著,頭都不抬。
顧海略顯無奈,「這也不用什麼技術啊!直接把底料放進鍋裡,倒上水,等水開了就放肉,這都不會?」
白洛因存心作對一樣,硬是說不會。
「那你會什麼?」顧海伸手將白洛因的腦袋抄過來,寵溺的氣息吹拂在白洛因的耳邊,「就會氣我是不?」
白洛因扭頭一樂,「是!」
藉著點兒酒氣,顧海看著白洛因的眼神竟有些癡了,白洛因的側臉就在他的眼前,完美的輪廓,英氣的五官,就連吞嚥的動作都顯得這麼魅惑迷人。
感覺到臉頰上一陣濡濕,白洛因手裡的筷子停了一下。然後敲敲顧海的碗,好心提醒:「嘿!我說,肉在鍋裡呢,你跑哪兒吃去了?」
顧海的手扯開白洛因的衣領,壞笑著說:「不想吃肉,想吃奶。」
白洛因一陣惡寒,狠狠將顧海踹開,怒道:「你再流氓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腦袋按進鍋裡?」
顧海笑著夾了一些菜,邊吃邊說:「因子,我看著你吃飯都是一種享受。」
白洛因心裡一動,他又何嘗不是呢?以前沒顧海的時候,吃什麼都無所謂,無非就是把肚子填飽。現在有了這個人,臭毛病一個接一個地來了,先是吃什麼,然後是在哪吃,和誰一起吃,好像把吃飯當成一件事一樣。前幾天之所以沒吃東西,不是因為嘴太挑,是因為少了一個人,突然就沒胃口了。
人果然不能過好日子,苦日子過多了也就麻木了,可一旦過上好日子,就再也受不得半點兒苦了。
顧海故意開口提醒,「凍豆腐能吃了。」
白洛因用筷子夾了兩塊放進碗裡,沾了些作料,然後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嚥下去了。
顧海不動筷,就那麼看著他吃。
白洛因又夾了一塊放進嘴裡。
顧海清了清嗓子,又提醒一遍,「凍豆腐能吃了。」
「是能吃了啊!」白洛因大喇喇地回了句,「我這不都吃了兩塊了麼!」
顧海就那麼眼巴巴地瞅著。
過了十秒鐘,白洛因明白了,繃著臉扭頭看了顧海一眼,顧海挑了挑眉。白洛因不情願地把筷子伸進鍋裡,撈出一塊凍豆腐,放在自個碗裡沾了沾,朝顧海的嘴裡送去。
這一塊凍豆腐吃的,香到心坎裡了。
吃完飯洗過澡,白洛因坐在床上,眼皮耷拉著,悶頭悶腦的模樣。
「幹嘛呢?」顧海笑著擰了白洛因的臉一下。
白洛因垮著臉,「撐著了。」
「來,我幫你揉揉。」顧海的手朝白洛因的小腹上揉去。
白洛因把顧海的手往上拽了拽,提醒道:「胃在這呢!」
「你喝多了。」顧海又把手往下挪了挪。
白洛因狠狠朝顧海作惡的手上抽了過去,「你才喝多了呢!」
其實倆人都喝了不少,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倆人的酒量都練出來了。白洛因再也不會一杯酒下肚,就被騙著穿上紅棉襖了。但是喝完之後還是暈暈乎乎的,心裡會比平時脆弱很多,情緒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
白洛因拍拍旁邊床單,朝顧海命令道:「坐這來。」
顧海很配合地坐了過去。
白洛因的腦袋歪倒在顧海的肩膀上。
顧海心尖微顫,扭頭就看到一個圓圓的發旋,突然覺得真特麼可愛。於是用手胡嚕了幾下白洛因的頭髮,白洛因反感地晃了晃腦袋,顧海突然用手抱住他的頭,無比謹慎地說:「別動,我看見一根白頭髮!」
白洛因老老實實地等著顧海給他揪下來。
顧海狠狠一拔,放到燈光下一瞄,「呃……拔錯了,是黑的。」
於是又扒開白洛因的頭髮,去找那根白的,找到之後再一揪,放到燈光下一看,「呃……還是黑的……」
白洛因惱了,「你能不能瞅準了再薅?」
「算了,不找了,興許是我看錯了。」
說罷又把白洛因的腦袋按回自個的肩膀,順帶著拉過白洛因的一隻手,五指交叉,放在倆人的腿邊,就那麼靜靜地坐在一起聊天。
「顧海,你和閆雅靜的事就這麼算了?」
顧海睜開一隻眼瞄著白洛因,「那你想怎麼樣?」
白洛因懶懶地開口,「你爸就再也沒問起過?」
「問過,我敷衍過去了。」
白洛因歎了口氣,「其實我覺得她挺好的,是個理想的結婚對象。」
顧海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說道:「我給你的那幾張照片是P的。」
白洛因也沉默了良久,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怎麼知道我就等這句話呢?」
「我還不瞭解你?」顧海又愛又恨的,「每次說話之前都要兜一個大圈子,得虧我反應快,不然又被你套進去了。」
白洛因但笑不語。
顧海突然又想起什麼,故意用手戳了白洛因的腰眼一下,「那你也該告訴我,那幾根毛是哪來的了吧?」
「腿上的。」白洛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顧海的眼神幽幽地瞟了過去,「真的麼?」
白洛因底氣挺足,「我騙你幹什麼?」
「來,讓我檢查檢查,我看看哪個地方的毛少了。」
顧海一側身就黏糊過去,白洛因使勁推搡著,面露難色,「別鬧!我這還撐著呢,這麼一折騰該吐了。」
顧海不由分說地去解白洛因的衣服,「沒事,我幫你消化消化!」
倆人鬧得正歡,突然傳來一陣大力的敲門聲。
周凌雲渾厚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白洛因,睡了麼?」
倆人動作一僵,白洛因目露驚詫之色,周凌雲怎麼來了?正想著,敲門聲又響起來,白洛因心裡一急,趕緊推了顧海一把,「快,躲到衛生間去!」
顧海眉毛一擰,「我憑什麼要躲著他?」
老子整他都不怕,還怕他上門報復!
白洛因氣洶洶地說:「你這會兒出現,我的計劃不就落空了麼?到時候咱倆一人多一個情敵,你樂意啊?」
白洛因這麼一說,顧海只能不情不願地走進衛生間。
白洛因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故作一臉睏倦的模樣朝門口走去。
「首長,您怎麼來了?」
周凌雲朝白洛因身上打量了一眼,淡淡問道:「已經睡了?」
白洛因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個的不便,「正準備睡。」
本以為說完這句話,周凌雲草草把話說完就走了,誰想他開口道:「既然準備睡了,那我只能進屋了。」
白洛因被周凌雲的思維徹底整亂了,忍不住問了句,「那我要是說沒睡呢?」
「那咱們就在外邊聊。」
白洛因,「……」
周凌雲闊步走了進去,背著手在屋子裡轉了幾圈,白洛因戳在那一動不動,每次看到周凌雲的腳停在衛生間門口,都會心跳加速。
結果,周凌雲在他的床前停下,伸手將床頭的套套拿起來。
「你連這東西都有?」
白洛因一臉正色地解釋道:「從士兵那兒沒收的。」
周凌雲點點頭,又問:「你用得著麼?」
白洛因,「……」
周凌雲在白洛因的眼皮底下,將那幾盒套套悉數裝進自個的口袋。
「下次再沒收違禁物品,記著上交。」從容地命令道。
白洛因朗聲回道:「是,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