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晚飯的點兒,門吱的一聲開了,顧海的目光朝門口看去,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站在他的面前,一臉驚訝的神色。
「快來,通天……」白漢旗朝孟通天招招手,「你看看這個人還認識麼?」
顧海朝孟通天笑笑,他都有點兒不敢認了,他印象裡的孟通天還是那個坐在院子裡無病呻的小正太呢,一晃都已經成人了。
「怎麼不認識?」孟通天爽朗地笑笑,「不就是顧海哥哥麼?!」
白洛因嘴角一扯,「都這麼大年紀了,再這麼叫不彆扭麼?直接叫哥不完了麼?」
那邊倆人壓根沒搭理他這茬兒,繼續旁若無人地寒暄著,好像沒聯繫的這八年絲毫沒給倆人造成任何隔膜。
「海哥,你當年給我買的那些玩具我到現在還留著呢。」
「你比你哥有人情味兒多了。」
「對了,海哥……你有微博麼?」
「有,但是不經常上。」
倆人聊天的時候,孟通天一直死死攥著顧海的手,白洛因盯了他好長時間,他都沒有放開的自覺性。
「差不多得了。」白洛因冷著臉在一旁提醒。
「你有啊?!嘿嘿……那咱倆互粉吧!!」孟通天還往顧海跟前湊。
白洛因黑著臉怒喝一聲,「回屋寫作業去!」
孟通天悻悻地看了白洛因一眼,又看了看顧海,小聲叮囑道:「別忘了啊,別忘了啊……」
吃飯的時候,白漢旗一個勁地招呼顧海,「多吃菜,多吃菜。」
「叔,您吃您的吧,甭管我了,我在您家肯定能吃飽。」說著習慣性地把白洛因的碗拿過來,給他拌麵條。
白漢旗的目光滯了滯,白洛因也感覺氣氛有點兒不對勁,趕緊把碗搶過來,輕咳一聲說:「行了,我自個來吧。」
白漢旗埋頭吃了兩口麵條,嚥下去後情緒平復了一些,又和顧海嘮家常,「大海啊,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結婚?」顧海把嘴裡的麵條吸溜進去,抬頭問:「和誰結婚啊?」
「就上次那個姑娘啊!你們不是連定親飯都吃了麼?」
一說起這個,鄒嬸也停下筷子,一臉關心的模樣看著顧海。
「哦,她啊……」顧海隨便回了句,「黃了。」
「黃了?」白漢旗一副可惜的表情,「好好的怎麼黃了?」
「性格不合。」顧海敷衍著。
白洛因嘴裡的麵條也有點兒嚥不下去了。
「哎……」白漢旗歎了口氣,「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沒個譜兒。因子也是,處了十幾個都黃了。」
這話可真是把白洛因和顧海倆人全都噎著了。
「十幾個……」顧海的臉都變成七色光了,「你還挺能搞。」
「哪啊?」白洛因叫屈,「那十幾個在哪啊?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鄒嬸瞪了白漢旗一眼,「你也真是的,孩子都沒同意見面,也能叫黃了?」
白洛因,「……」
白漢旗還挺有理,「不叫黃了難道還叫成了?」
顧海,「……」
回去的路上,顧海突然開口說:「我覺得咱爸不待見我了。」
「咱爸?」白洛因的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你改口改得還挺快。」
「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覺得咱爸對我的態度和以前不一樣了,我覺得他隔應我了。」顧海語氣中透著幾分傷心。
白洛因面色一緊,扭頭看向顧海,發覺那廝還真往心裡去了。
「他不是不待見你,他是不知道怎麼重新接納你。」
顧海搖下車窗,點著一根煙緩緩抽著,臉色有些複雜,「我總覺的愧對於他,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父子倆不會分開這麼多年。」
白洛因冷哼一聲,「你要這麼想,那咱倆乾脆散了吧。」
不料,這句話剛一說出口,白洛因左半邊的臉頰被顧海的大手狠擰成麻花狀。
「你下次再說這句話我抽你信不信?」
白洛因吃痛,惱火的目光朝顧海看過去,還未來得及報復,就被顧海的一條胳膊攬到懷裡,「別拿這話逗我,我不禁嚇唬。」
白洛因拿煙頭去燒顧海後脖頸上的汗毛。
顧海順了順白洛因的頭髮,柔聲說道:「因子,我得去趟香港。」
一聽香港倆字,白洛因就明白這事一定和顧洋有關。
「他怎麼了?」
「你說呢?」顧海嘴角噙著笑,「被你們那個師長扣留了唄!他在香港有那麼多爛攤子,除了我誰去幫他收拾啊?」
白洛因面露疑慮之色,「既然他能和你通話,也就應該能和別人聯繫,以他的人脈和本事,想從周師長手裡逃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吧?他幹嘛非要你去香港呢?不會是故意給你下的套吧?」OX
「不是他讓我去的,是我自個樂意去的。」顧海目露精光,「總比讓我替他去對付那個老賊強吧?」
白洛因當即恍然大悟,「你哥可真陰險。」
「放心吧,我去香港不光是幫他收拾爛攤子,還有別的事。」
「那你小心點兒。」白洛因扯了扯顧海的領子,「早點兒回來!」
顧海捧著白洛因的臉狠狠親了一口,而後打車去了機場。
白洛因開車直奔部隊,他聽說周凌雲明天回來,他必須要在今兒晚上把缺勤的原因上報給領導,真要落在周凌雲手裡,處分肯定要重得多。
「夫人已經把你缺勤的情況向我們說明了,下次記得早點兒打電話,真要把你這個棟樑之才弄丟了,這得是我們飛行界多大的損失啊!」
白洛因雖然納悶,可也沒多問,問多了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出了領導辦公室之後,白洛因立即給姜圓打了一個電話。
「您怎麼知道我缺勤了?」
「電話都打到老顧這了,我能不知道麼?因子,下次出去提前言一聲,別這麼不聲不響的,真要給記過了影響多不好啊!」
意識到姜圓又要嘮叨,白洛因趕緊說結束語。
「行了,我知道了。」
「誒,先別掛!」姜圓又搶了一句,「你和雙雙怎麼樣了?」
「雙雙?」白洛因一臉糊塗。
「就是狄雙啊!」
白洛因真不想承認,他都快忘記狄雙長什麼樣了。
「吹了。」
說完這倆字,白洛因直接掛了電話,心裡鬆了口氣,真沒想到,缺勤的事就這麼算了。難道周凌雲也不追究了麼?還是說他生活太豐富多彩,已經無暇顧及自個了?
想到顧洋在周凌雲那的種種吃癟,白洛因心中就莫名的暗爽。
一路歡暢到了宿舍,白洛因把房門打開,轉身去開燈,突然感覺身後一股殺氣。幸好他反應夠快,動作靈敏,才沒被人偷襲成功。
黑暗中,倆人一交手,白洛因就嗅到了對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
燈被打開,顧洋的臉出現在白洛因的視線中。
「你怎麼跑這來了?」白洛因感覺來者不善。
顧洋笑得滲人,「你猜。」
「這我哪猜得出來?」
顧洋倚靠在櫃子旁抽著煙,幽黯的燈光把他的側臉襯托得更加冷峻。
「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清楚呢?」
白洛因很快將自個的情緒調整到了迎戰的狀態。
「我不知道。」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副死不認賬的表情。
顧洋若有若無地瞥了白洛因一眼,「你的腿型真漂亮。」
「是麼?」白洛因晃了晃腳,「我們部隊裡腿型最完美的人不是我,是我們周師長,你沒見過吧?下次我介紹給你認識,他那兩條腿,可真的是筆直如槍,剛硬如柱啊!」
顧洋默不作聲地走到白洛因身邊,猛地攥住他的一個腳腕,狠狠朝身上壓去,本想給他弄個大劈叉,掰疼他這兩條不安分的腿。不想白洛因輕而易舉地將自個的腿壓到了腦後,另一條腿還在顧洋的胳膊肘下面壓著,柔韌性大大超乎了顧洋的想像。
顧洋的眼神,從陰鶩到輕佻,只是一瞬間的事。
「你這副身體應該會讓男人很快樂吧!」
白洛因不僅沒有惱羞成怒,還站起身做了個高抬腿的動作,那隻腳一直踢到顧洋的頭頂上方。兩條腿繃成一條直線,線條流暢完美,就像一根繩子,不時地扯著顧洋的心。
就在顧洋眼神下移的一瞬間,白洛因用腳尖點了點顧洋的腦門。
「嘿,你快樂麼?」
顧洋再次用手攥住了白洛因的腳腕,這一次白洛因騰空躍起,轉身一個飛踢,瀟灑凌厲地朝顧洋的胸口而去。就在顧洋的腳步後撤的一剎那,白洛因突然意識到自個失策了,他不該在這種時候臭顯擺自個的腿技,他應該撿保險的來。
果然,下一秒鐘,他被顧某人順勢壓在身下,而且兩腿大分。
「我很快樂。」顧洋抓了白洛因的腳心一下。
白洛因目光含毒地看著顧洋。
「有幾個前輩,他們用血淋淋的代價告誡你,最好和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