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的過程中,白洛因心裡一個勁地咒罵顧洋,你說你攔著我就算了,幹嘛要撕壞我的褲子?呼呼的冷風往我的褲子裡灌,屁股都給吹木了!
降落傘成功打開,倆人一起朝雜草堆扎去。
顧海的身體先著地,很無私地給白洛因當了墊子,白洛因直接砸在顧海的身上。顧海的一隻手正好扣在白洛因的屁股上,頓時冰得一個激靈。再往下一瞧,白洛因的褲子上赫然一個大口子,就靠著一條單薄的小褲衩遮風避寒。
「你的褲子被風吹撕了?」顧海一臉關切的表情。
白洛因真想罵一句,什麼風能把褲子吹撕了?還不是你那瘋子哥給我拽的!!
「讓我看看壞成什麼樣了。」
顧海作勢要把白洛因翻身扣在腿上,被白洛因沒好氣地推開,然後找了個離顧海遠一點兒的地方坐著,眼睛環視四周,推斷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顧海剛要湊過去,就被白洛因一記警告的目光殺在半路。
「離我遠點兒。」
「你就這德行吧!」顧海反倒先黑臉了,「自打咱倆見面,你就一直拉著個臉,說話和吃了槍藥一樣。這才十幾天沒見,你又皮癢癢了吧?」
白洛因咬著牙點點頭,「對,我就這副德行,誰讓你非要和我一塊跳的?你要是先和他一塊跳,現在不就瞅不見我了麼?」
「白洛因,你存心氣人是不是?白想你那麼多天!!」
「誰逼著你想了?」白洛因冷冷地掃了顧海一眼,「何況我也沒看出你想我了,你瞧你這滿面春光的,在香港沒少享福吧?」
顧海給氣得夠嗆,「我滿面春光還不是因為看見你了?」
白洛因假裝沒聽見,繼續冷言冷語,「與其和我逗貧,還不如去找找你那患難同胞,萬一降落傘沒打開,還指望著你給收屍呢!」
聽到這話,顧海果真站起來了,白洛因眸中閃過凌厲之光,緊接著被顧海的身軀擋住了。顧海箍住白洛因的兩肩,硬是將他按倒在地,後又將手伸到白洛因腰間,白洛因奮力阻擋,用腳蹬踹…
「啊!」
突然的一聲痛呼,讓顧海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白洛因一臉痛苦的表情。
顧海一副疑惑的目光看著白洛因,手指戳著他的腦門,「告訴你,別訛人啊!我壓根沒使勁,你裝得這麼血活給誰看呢?」
「誰尼瑪裝了?」
白洛因恨恨地推開顧海,一翻身,內褲上紮了不下幾十根倒刺。
顧海當時就樂了,「我就說吧,讓你別氣我,你偏不聽話,遭報應了吧?」
作勢要伸手去給白洛因擇。
白洛因一把推開他,「滾一邊去,不用你。」
「你擇不乾淨。」
「擇不乾淨也不用你。」
顧海徑直地走上前,一把摟住白洛因,非常缺德地用手拍了白洛因的屁股一下,只見白洛因眼睛猛地瞪圓,顧海又問:「用不用我?」
事情的結果就是白洛因趴在顧海的腿上,顧海非常耐心地給白洛因擇著這些扎痛他的小刺,一邊擇還一邊和白洛因聊天。
「我到底怎麼你了?」
白洛因的臉遮在半截的麥秸稈裡,「沒原因。」
「犯渾?」顧海問。
白洛因冷哼一聲,「那是你的專利,我不敢侵權。」
顧海在白洛因的腰上掐了一下,白洛因忍著疼沒吭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白洛因忍不住回過頭,看到顧海溫柔的目光,耐心的動作,沒有絲毫為別人擔憂的模樣。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開始有點兒鄙視自個的這份小心眼了,搞不懂自個為什麼會因為一個不熟悉的人給顧海臉色看。
「你真不去找那個人了?」白洛因開口問。
顧海漫不經心地回了句,「哪個人啊?」
「就是你帶回來的哪個。」
顧海的動作頓了頓,「哦,沒事,我看他挺皮實的,應該出不了事。等咱們安全返回北京,再過來接他也來得及。」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又問:「香港那邊讓你折騰成什麼樣了?」
「夠他忙乎一陣的。」
白洛因面色一緊,「你沒把他一棍子打死吧?」
「廢話,那是我哥!」
白洛因撇撇嘴,「要我說你哥在你公司做的手腳比你還狠,萬一他手裡再握有你公司的機密文件,對你一頓威脅,咱這次就虧大了。」
「沒事,我這兒還有一張王牌呢!」顧海挺自信,「挖來了佟轍,就等於挖來了他公司的全部機密。他威脅我,我照樣可以威脅他。何況在我哥眼裡,佟轍比任何東西都值錢,他的離開一定會讓我哥大傷元氣的。」
「照你這麼說,他和你哥的關係應該很鐵才對,你是怎麼把他撬過來的?」白洛因一直很納悶這件事。
顧海悠然一笑,「這是個秘密。」
說完,把白洛因拽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土,「摸摸還扎麼?」
白洛因完全僵在那沒動,眼睛直直地盯著顧海。
「什麼秘密?」
顧海拽住白洛因的手招呼著,「來,坐我腿上,省得硌屁股。」
「我就想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麼。」
顧海敷衍著,「回去再說,咱先想想怎麼離開這。」
白洛因暫時撇開這個問題,把思路轉移到當前最緊迫的問題上。
「如果咱倆安全返回北京,那一切都好辦,就怕你哥回部隊之後,又整幾架巡邏機,把咱倆逮回去,那樣就前功盡棄了。」
「他要真有這個能耐,咱倆就不用困在沼澤那麼多天了。」
「萬一呢?」
「沒這個萬一。」顧海信誓旦旦的,「這已經是河北境內了,我保證明天到北京之前,他肯定找不到咱倆。」
剛一說完,不遠處轟隆一聲,整個大地都跟著顫抖。
怎麼回事?
白洛因臉色一變,看到不遠處升起一團濃煙,以他多年的從軍經驗來看,墜落的東西應該就是戰機的殘骸。
「怎麼回事?」顧海站起身朝遠處看去,「咱報廢的那架戰機不會現在才墜毀吧?」
白洛因胸口一震,當即反駁道:「怎麼可能?」
話音剛落,一個軍綠色的傘狀物在不遠處飄落。
白洛因腦子也亂了,「難道佟轍剛落地?」
「他是風箏啊?飄那麼長時間……」
倆人緩緩朝那處走去,走到半截,白洛因的腳步硬生生地止住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顧海只是詫異,「我哥怎麼也跳下來了?」
白洛因指指不遠處的戰機殘骸,「肯定也是被人打下來的唄!」
顧洋從地上站起身,抖落掉身上的土,瞇著眼睛四處張望,很快,他就把目標定格在不遠處的兩個人身上。胸腔匯聚著一口血,差點兒從喉嚨噴射而出,姥姥的!終於讓我抓到你們倆畜生了!
看著顧洋殺氣重重地走過來,顧海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如何迎戰,而是用手攥住白洛因撕裂的褲子,以防顧洋不小心偷窺到白洛因的小褲衩。
顧洋一上來便揪住顧海的衣領,怒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顧海反倒顯得很淡定,「謝謝誇獎。」
「你想知道我的文件密碼麼?」顧洋突然換了副口氣。
顧海冷冷注視著他。
顧洋把嘴湊到顧海耳邊,一字一頓地說:「我—愛—白—洛—因。」
顧海身形劇震。
白洛因在一旁聽得真真切切的,趕忙上去拖拽顧海,將他的身體鉗制住,不停地安撫他的情緒,「你甭信他的話,他是激你的,我這就去和他把話說清楚!」
顧海的臉是冷的,「你現在就說。」
「這些話不能當著你的面說。」白洛因很堅定。
顧海當即發飆,「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我說不能當著你的面說,就是不能當著你的面說,吃醋也給我忍著!!」白洛因突然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強大氣勢,拽著顧洋扭頭便走。
倆人走出五十米遠,白洛因才把手放下。
顧洋陰嗖嗖的目光看著他。
「你又要忽悠點兒什麼?」
白洛因平定了一下呼吸,「今兒不忽悠了,今兒說點兒實在的。」
顧洋的眼中淨是嘲諷之色,扎得白洛因心裡很難受。
「顧洋,這程子發生的所有事,全是我一手掌控的。顧海可能是出於惡作劇的目的,但我是認真的。這八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報復你,我恨你恨得入骨,每當我想起顧海滿身是血地躺在我的懷裡,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你從來都不知道我什麼恨你,你總覺得是這八年在部隊受的苦讓我不能原諒你,其實這對我而言都是無所謂的。我之所以恨你,完全是因為顧海。你知道麼?顧海身上有兩個疤,這兩個疤全是你留下的。他每次提起你,從來都是用「哥」這個稱呼,而你每次說起他,卻從不掛「弟」這個字。
也許你愛得深沉,深到我看不到;也許如你所說,當初你製造那一場車禍,是為了保護你弟弟。那我在這謝謝你,發自內心肺腑地感謝你,沒有你就沒有我白洛因的今天,我的心機和城府都是你顧洋一手打造的!
但是你也必須接受一個現實,你弟弟無需你來保護了,我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護他,請你安心撤出吧!從今以後,顧海吃虧與享福均來自我一個人,我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對顧海進行傷害!包括你,包括顧威霆,包括任何凌駕於他之上的人,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