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長一段時間,白洛因才回過神來,轉過身,大騙子正對著他笑。
白洛因猛地撲到顧海的身上,操起拳頭這頓砸啊!
「你他媽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真當真了!!讓你丫騙我!!讓你丫騙我……」
罵著罵著不知怎麼又笑了,手臂死死卡著顧海的脖子,像是要把他嵌進自己的身體裡。顧海就藉著白洛因這個姿勢拖著他在屋子走,每走幾米就挨幾拳,每走幾米就挨幾拳,最後把白洛因卡在一個牆角,狠狠地吻了下去。
三十多天來的思念,就著一身的玫瑰花香,傳遞到彼此的口中。
轟隆隆的聲音還在窗口盤旋著,楊猛看呆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拍了劉沖的肩膀一下,「還不趕緊撤啊?!」
劉沖眨眨眼,「首長不是還沒上飛機麼?」
「你看他那樣還上的來麼?」楊猛忍不住擠兌劉沖,「你咋比我還傻?」
劉沖,「有你這麼誇自個的麼?」
楊猛嘿嘿笑。
倆傻子駕駛著直升機離開了,甩下了一路的花瓣。
溫存夠了之後,白洛因又開始控訴。
「你剛才真的把我嚇著了。」
顧海一邊摸著白洛因的後腦勺一邊壞笑著,「你不是總和我說想回到過去麼?我以為你看到這些會特高興呢!」
「過去再美好也不能重新活一回啊!你樂意再被關進地道待幾天啊?你樂意再出一次車禍啊?你樂意再和我分開八年啊?」
顧海笑著去頂白洛因的腦門,「如果能延長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這麼循環活我也樂意。」
白洛因朝著顧海的肚子上給了一拳,心裡澀澀的,不是難受,是真的被感動了。
算起來已經八年沒過生日了,在部隊的這些年,白洛因的生活一直是三點一線。他從未和任何人提過自己的生日,甚至他自己對這個日子都沒什麼概念。通常是當他拿起手機,看到未接電話和祝福短信,已經是很多天之後了。
「你竟然還記得我的生日……」白洛因忍不住感慨道。
「瞧你這話說的。」顧海恨恨地捏住白洛因的下巴,「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記得,剛分開的前兩年,我到你生日的那天還去給你燒點兒紙錢呢!」
白洛因先是一窘,而後厚著臉皮大笑。
顧海看著白洛因穿著以前的睡衣,頂著一頭蓬亂的黑髮肆無忌憚地大笑,感覺時間真的倒流了。他們真的回到了年少輕狂的時代,沒有憂愁,不懼艱險,用兩顆透明的心擁抱彼此,這八年來所有的苦都在這一刻撇清了。
「回家去看看吧!」顧海說,「你爸一直在家等著你呢!」
「你不說我也正打算去呢!」
說著白洛因就去臥室裡換衣服,到衣櫃裡找了好半天,都沒找到現在能穿的衣服,最後探出頭朝顧海問:「我的衣服都被你藏到哪去了?」
顧海笑呵呵的,「我怕你打開衣櫃發現破綻,就把衣服都放到車裡了。」
白洛因只好先穿著一件當年的衣服,跟著顧海坐電梯一直下到車庫,結果發現車庫裡空空如也「車呢?」白洛因問。
顧海挺不好意思的,「我怕你到車庫來發現破綻,就讓人把車開走了!」
白洛因又氣又笑,「你丫計劃真周密。」
「要是這點兒小事都策劃不好,就白當這麼多年總經理了。」
白洛因發愁,「那現在怎麼辦?我總不能穿這身衣服回去吧?」
「有什麼不能的?」顧海拽拽身上的校服,「我不是也穿著這件呢麼?」
「我總覺得有點兒裝嫩的嫌疑。」白洛因摸著下巴。
顧海一臉自信的笑容,「怎麼能說是裝嫩呢?我本來就嫩。你看我穿這身校服是不是和當年一樣?我感覺這些年過去,我除了個高了一點兒,黃瓜粗了一點兒,好像沒什麼變化。」
白洛因嗤笑一聲,「有。」
「還有什麼變化?」
「臉皮比以前更厚了。」
「……」
顧海早就準備好一輛自行車在樓下了,剛蹬上的時候有點兒生疏,好多年沒騎了。白洛因依舊站在後車架上,手一拍顧海的肩膀,「走你!」
街道變了,景色變了,行人也變了。
唯一不變的是,當年那顆赤誠相待的心。
白洛因深深記得,九年前他們一起畢業,顧海曾經允諾過,等他上了大學,還騎著單車帶著他上下學,結果一個變故,抽走了他們朝夕相處的八年。
人生中最爛漫的時光,就這麼錯過了。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可惜的,也許真讓他們在那種境遇下攜手走過八年,他們未必能堅持下來。現在拾掇起來了,一切都不晚,他們還很年輕,還有足夠的激情走完這一生。
顧海猛地加快了車速。
到了家正好是午飯時間,鄒嬸早就把飯菜預備好了,白漢旗出去訂了一個生日蛋糕,剛放下沒一會兒,就聽到敲門聲。
一開門,瞧見倆學生站在外面。
白漢旗忍不住一樂,「放學了,兒子們?」
「還給我演!!」白洛因氣憤地用手臂勾住白漢旗的脖子,用力在他肚子上捶了兩下,「您竟然串通他嚇唬我!誰是您親兒子啊?」
白漢旗哎呦哎呦喊了兩聲,而後就摟著白洛因哈哈大笑。
「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沒溜兒……」鄒嬸在旁邊嘮叨了一句。
顧海怕白洛因碰到白漢旗手術的傷口,連忙把他拽起來,佯怒著說:「有你這麼鬧的麼?那是你爸!」
「我們這麼多年一直這麼鬧過來的!」說罷又湊過去了。
白漢旗給顧海使了個眼色,「就讓他鬧吧,他都好多年沒和我這麼膩乎了。」
顧海在旁邊默默感慨,老公始終比不上親爹啊!我給他那麼一個大驚喜,他都沒和我膩乎一下,多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鄒嬸在廚房包餃子,顧海走了進去。
「嬸兒,我給您包,您歇一會兒吧。」
鄒嬸溫和地笑笑,「我一點兒都不累。」
白漢旗去了衛生間,客廳裡就剩下白洛因一個人。白洛因閒得無聊,看著指甲長了,想要剪剪,結果打開茶几下面的抽屜,沒看到指甲刀,反倒看見一抽屜的藥。
白洛因心裡咯登一下,拿起一瓶藥看了看說明,整個人僵在那裡。
鄒嬸恰好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白洛因手裡拿著一瓶藥,再看看他的臉色,心裡突然一緊,趕忙朝白洛因走了過來。
「嬸兒,這藥……」
鄒嬸迅速把藥從白洛因手裡搶過來,重新塞回抽屜裡。
「因子,你聽嬸兒說,你爸心臟出了點兒毛病,前陣子去醫院做了支架手術,現在已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