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訓練的時候,宣大禹就叼著小煙卷坐在旁邊觀賞著。偶爾看到夏耀踢出漂亮的一腳或是做出什麼瀟灑的動作,還會拍兩下巴掌或者吹聲口哨。每到這個時候,夏耀就會把視線投射過來,兩個人眼神一交流,便會心照不宣地笑一笑。
等到了休息時間,宣大禹就給夏耀遞水遞毛巾,倆人坐在一起聊天。夏耀神采飛揚、手舞足蹈的,說得特別起勁。好像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根本不夠他表達的,每次教官哨聲一響起,夏耀已經起身往隊伍那邊走了,還要扭頭再補上一兩句。
袁縱發現,夏耀性格特別多面性。
對於他喜歡的人,他可以無話不談,熱情似火;對於他不喜歡的人,他可以沉默寡言,冷若冰霜。而自己就被放置在中間地帶,沒有明確的好惡取向,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就是這樣一種態度,更讓袁縱覺得百爪撓心。
尤其當「喜歡」的那個特例擺在袁縱面前的時候,那滋味就像一缸醋泡一根黃瓜,你就可勁酸吧!
下午第一節課開始,袁縱就從辦公室出去,親自監督學員訓練。
宣大禹依舊坐在之前的位置,可是視線前方突然出現一道身影,直接遮擋了他觀賞夏耀的視線。宣大禹以為只是偶然,便移開目光先看看別處,結果等轉回來的時候,那道身影還在,把夏耀擋得嚴嚴實實的。
我草!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薦兒?
宣大禹捻滅煙頭,起身在訓練室轉悠,四處走走看看。明著是觀察這裡的環境,實際上目光一直在往隊伍中間掃。
結果,無論宣大禹走到哪,袁縱就晃悠到哪,而且角度算得相當精確。即便夏耀在晃動,宣大禹也只能捕捉到一些關節,而且還是一晃而過,根本看不清楚。即便宣大禹加快移動速度也無濟於事,因為他距離夏耀遠,袁縱距離夏耀近。他即便是快走幾大步,袁縱也只需移動一小步就把他擋住了。
真特麼的邪門了!
如此折騰了一個多鐘頭,宣大禹看出來了,這哥們兒是成心的。
這次他不看夏耀了,盯著袁縱看。
這人雖然穿著和學員一樣普通的作訓服,卻透出與眾人格格不入的強絕氣場。面部線條極其硬朗,聳立的眉骨和粗糲的視線構建出北方爺們兒特有的凜然大氣。每個學員看他的眼神都是敬畏而緊張的,甚至有人因為他的靠近而表露出極度的不安。
很明顯,他是這裡的總教官,也就是剛才夏耀口中的袁總。
也許是對於夏耀的特殊關注,讓宣大禹若有若無地感覺到,袁縱的視線雖然是散的,可聚焦的點一直都在夏耀的身上。
在群體協作時,夏耀被前面一個學員拖後腿,動作慢了一拍。
一個威猛壯碩的外籍教官狠狠在夏耀屁股上踹了一腳,踹得袁縱心裡咯登一下。忘了晃動身體遮蔽宣大禹的視線,就這麼讓宣大禹看見了。
宣大禹心裡的火蹭的一下冒了上來,以燎原之勢燒至頭顱。
他一腳蹬踹掉拖把頭兒,拎著一根棍子衝進人群裡。
「操你大爺!有你們特麼的這麼亂打人的麼?也不看看是誰的毛病……」
宣大禹還沒衝到外籍教官面前,就被學員們七手八腳地制住了。宣大禹見以一對多沒有勝算,又背朝著人群衝進器材室,在裡面掄踹砸摔,辟里啪啦的聲響震懵了外面的工作人員,好半天才回過神衝進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