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手指輕敲著桌面,目光凌厲地掃著王治水,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心裡暗暗盤算,怎麼才能把王治水嘴裡的話套出來。
王治水被夏耀盯得心裡發毛,但又忍不住總往夏耀身上瞟。穿制服的條子他見得多了!但是能把制服穿得這麼有風情的還是頭一個。好歹來了趟局子,不幹點兒出格的事,出去怎麼和人家吹牛逼?
想到這,王治水扭了扭身子,一臉焦躁糾結的表情。
「那個,警察同志,我脖子癢,能不能幫我鬆綁,我先撓一下。」
夏耀面無表情地說:「忍著。」
「這哪忍得住啊?」王治水歪脖聳肩,扭動掙扎,「哎呦哎呦,癢死我了,是不是有螞蟻爬上去了?啊好……。」
夏耀冷冷瞥了他一眼,「至於鬧那麼血活麼?」
「真的特難受。」王治水呲著牙哭訴,「警察同志,你們這不是講究人性化審訊麼?群眾的這點兒要求都不能滿足?」
夏耀明確表示,「審訊過程中不可以解開繩子。」
「那您可以幫我撓撓麼?」王治水垮著臉。
夏耀走到他身邊,抬起一條腿,彪悍的警靴揚到他的臉側,幽幽地說:,我拿這個給你撓撓,怎麼樣?」
王治水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這個也成,這個也成,隨便一樣東西在我脖子上劃拉兩下,我受不了了。」
別看王治水人品不怎麼樣,演戲倒是挺有一套,能把皮癢演繹得像毒癮發作一樣,讓旁人看著也跟著難受。加上夏耀就是典型的怕癢不怕疼的人,一身的癢癢肉,打小兒就把「癢」當成人生中最痛苦的一種感官體驗。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夏耀把手伸了過去。
「你洗澡了麼?」
「洗了。」王治水說,「我每次去那家偷酒喝,都會順便在他家泡個澡。
夏耀哼一聲,「你倒是不把自個兒當外人。」
「他們家浴室特乾淨,比去澡堂子划算多了,浴缸還帶按摩的。往熱水裡一泡,再咂摸一口小酒,那滋味……」
「少給臭貧!」夏耀問,「哪癢?」
「就脖子下邊,對對對,就是那……嘶……」再往右邊去一點兒。哎,你這麼一撓,我怎麼感覺我後背也有點兒癢了?對對,往下,啊……太對了,就那兒,別停……」
兩分鐘後,門口傳來一陣鐺鐺鐺的腳步聲,跟著宣大禹粗暴的嗓門就在外面響起。
「王治水你特麼是不是不想活了?」
幾個在辦公室聊閒天的刑警一聽到這動靜,趕忙跑了出來,三五個人把宣大禹扣住,阻止他繼續用腳踹門。夏耀一聽這動靜也趕緊衝了出來,先把門掩上,然後朝幾個警察說:「別動手,這是我哥們兒。」
那幾個警察聽到這話才把手鬆開,夏耀用手臂勾住宣大禹的脖子,將人拉扯到外面,問:「你要幹嘛?」
宣大禹指著審訊室的門口怒罵:「你看他那個JB樣兒!滿嘴跑火車就不說了,還特麼讓你給他撓癢癢,他……」
「行了,行了。」夏耀打斷宣大禹,「你嚷嚷什麼啊?這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麼?回頭他被放了,你丫再被拘進去!」
宣大禹喘了兩口粗氣,突然拽著夏耀往衛生間走。
「幹嘛去啊?」
夏耀還沒問清楚,宣大禹就把夏耀拽到洗手台,親自給他搓手。手心手背指甲縫,洗手液一連擠了兩次,夏耀想把手拽回來都不讓。
「嘿,我說你這樣就沒勁了啊!」夏耀說,「多大點兒事啊?至於麼?」
宣大禹特別認真地說:「我就見不得你的手碰髒東西。」
這個時候夏耀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在想:假如宣大禹知道他和袁縱干的那些事,會不會褪了他一層皮?
「我和你說,就那天晚上我背著他穿的那件衣服,他躺過的床單、沙發巾,我特麼全燒了!」宣大禹恨恨的。
夏耀手上的水全都塗在宣大禹的臉上,樂呵呵地說:「為那麼一個人折騰自個兒,犯不上。」
不知道為什麼,當夏耀的手在宣大禹的臉頰上輕撫而過的時候,他突然什麼脾氣都沒了。
「行了,咱說點兒正經的。」夏耀遞給宣大禹一顆煙,邊給他點火邊問,「他兩次偷你的東西,有沒有遺留在現場的證據?」
「證據……遺留在現場的……有倒是有……」宣大禹瞄了夏耀一眼,「剛才不是說了麼?……燒了……」
夏耀,「……」
一根煙下去,夏耀才狠狠朝宣大禹腦門上戳去,「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讓你提前備案你不備,你要是提前備案了,調查的時候就能一併牽出來了。本來丟失的財物有十幾萬,夠他判個幾年的,現在就三瓶酒,加起來不到兩千塊錢,還不到量刑的起點,撐死了拘留十五天,還得看拘留所有沒有空地兒!」
宣大禹說:「我也沒想讓他判個幾年,也沒想追回那些財物,我特麼的就想逮著他!他要是真被判幾年,我啥時候等到他出獄?我現在沒別的願望,就希望他釋放的那天,你能把人完好無損地交到我手上。」
夏耀不知道該說點兒啥了,捻滅煙頭轉身走進大樓。
因為還要繼續對王治水進行審訊,夏耀晚上要加班,所以提前給袁縱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個兒不去那吃了。
當時宣大禹就在旁邊,問:「你給誰打電話?」
「哦……沒誰,一個朋友,約好了一塊吃飯,推了。」
宣大禹也沒再問,陪著夏耀一直加班到九點多,兩個人一起開車回家。夏耀上車的時候還明確表示自個兒要回家,而且也是和宣太禹一起回去的。結果快到家門口,眼瞅著宣大禹駕車離開,他的車又繼續朝東邊開。
路上還給夏母打了個電話,「媽,今兒晚上我要執行任務,太晚了就不回去住了。」
「注意安全。」
一路笑吟吟地開車到袁縱的公司,剛一下車就擺出一副被逼無奈的表情。
「哎,加班太晚,怕回去吵我媽睡覺,先在你這湊合一宿吧!」
袁縱就在門口站著,夏耀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斜了他一眼,說:「不許偷著樂啊!」
結果,人家袁縱把笑容收得好好的,夏耀自個兒倒是繃不住唇綻一朵桃花,美死個人了。
晚上,夏耀趴在床上,拿著平板打遊戲。
袁縱看到夏耀還沒恢復徹底的手肘就這麼長時間戳在枕頭上,心疼著,又不捨得狠管,最後乾脆找了個別的理由。
「成天玩這個有什麼意思麼?」
夏耀幽幽地斜了袁縱一看,一句東北話表達自個兒的鄙視。
「山炮!」
說實話,袁縱還真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當年在部隊,電子設備是明令禁止的。再加上他是狙擊手,視力保護極其重要。退伍多年也六直很少接觸電子設備,連手機都是那種除了電話和短信幾乎沒什麼功能的商務機。
夏耀打累了,按了暫停,趴在枕頭上休息。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我後背癢了,給我撓撓。」
袁縱的手順著夏耀衣服的下擺伸了進去,隨便找了個觸點就開始撓起來。
「上面一點兒……嗯……中間,對,再往左去一點兒……啊……好舒服……下面,下面,對對對,使勁撓……」
一邊指揮著一邊閉著眼露出享受的表情,是特麼挺舒服啊!
直到夏耀整片後背都紅了,袁縱才停手。
「行了麼?」
夏耀哼哼著,「再撓撓麼……」
袁縱心裡膩歪歪的,心尖都能被這一聲掐出水來。
夏耀把頭扭到另一邊,顧自陶醉去了。
過了好一陣,袁縱感覺夏耀沒動靜了,支起胳膊湊過去看了一眼,夏耀已經枕著平板睡著了。袁縱的大手輕輕從枕頭的縫隙中插進去,輕輕托住夏耀的臉頰,將下面的平板緩緩地抽了出來,放到一旁,然後摟著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