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
袁茹在體檢監控裡看到那位大吊肌肉男之後,頻頻展開追求攻勢。但是這位大吊肌肉男內心比較保守,聽了袁茹一些不好的傳聞,雖然已經心動卻遲遲壓抑著內心的渴望。終於在袁茹聲淚俱下的一番表白之後,堅硬的內心防守被摧毀,接受了袁大美人。
兩個人手牽著手遊街串巷,純情甜蜜的感覺好似初戀。
袁茹裝扮低調內斂,妝容清淡秀麗,表露出告別燈紅酒綠,步入平淡生活的決心。偶爾被人偷親一口,瞬間一副小女生的嬌羞狀。好像從不知道男人褲襠裡有只大鳥,也對大鳥的好處沒有絲毫概念。
就在大吊肌肉男即將淪陷之際,一聲怒罵瞬間將他敲醒。
「袁茹,你這個賤貨!」
袁茹身形一凜,神色慌張地四處查找。周圍一片漆黑,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看不清究竟是哪個人在罵她。
會不會是我對這段感情抱有太大的期待值,心裡的弦繃得太緊,出現幻聽了?……袁茹正想著,突然又一聲怒罵傳來。
「袁茹,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
袁茹這下聽清楚了,旁邊的肌肉男也聽清楚了,因為他和袁茹剛走到一起,心裡還存有顧忌,沒有將全部感情投入。所以當他聽到這些話,第一反應不是怒聲回斥,而是將複雜疑惑的目光投向袁茹。
袁茹的眼眶立刻蓄滿淚水,一副有人詆毀我的可憐表情,心裡卻一個勁地罵:我草!哪個孫子嘴這麼賤?
看到袁茹一臉委屈的表情,肌肉男終於仗義出口了。
」誰啊?有本事站出來說話!」
王治水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旁邊有個菜籃子,裡面有雞蛋、爛菜葉子和臭豆腐之類的東西,一臉賊笑地瞄著不遠處的「姦夫淫婦」。
久久沒聽到回應,肌肉男還是好脾氣哄道,「有些人就是閒得無聊,甭理他,我們走。」
王治水再次開口怒罵:「你丫明明跟夏警官在一起,還勾引別的男人,你對得起夏警官麼?」
聽到這話,肌肉男瞬間不淡定了。
「夏警官?夏耀麼?就是我們隊的代理教官?」
王治水又說:「哥們兒,我看你是個老實人,才好心提醒你的!這丫頭不是什麼好東西,前兩天還和夏警官卿卿我我,今兒就傍上你了!」
袁茹一臉冤枉的表情,我草!我要真能跟夏耀在一起,我特麼被罵這一頓也值了啊!
「誰跟夏耀在一起了?」袁茹不計形象大聲嚷嚷,「你把話說明白點兒!」
王治水又竄到一個位置,繼續瞎白活。
「夏警官自個承認的,我是他哥們兒,我就看不慣你這麼對夏警官才出來伸張正義的。」
嘿……我這暴脾氣!
袁茹終於收斂不住火露出本性罵起來,「你丫是個爺們兒就站出來說話!躲在暗處算JB什麼能耐啊!」
啪嘰!
一個雞蛋不偏不倚砸在袁茹秀麗的面孔上,瞬間自暴自棄,爆發出潑婦似的怒吼聲。
「孫子,你特麼給我滾出來!有本事滾出來!」
然後,接二連三的雞蛋就砸過來了,接著就有了袁縱接到的那個電話。
肌肉男還有點兒男人味,起初還一邊幫袁茹擋著一邊根據東西拋射過來的方向學麼暗處的王治水。後來爛菜葉子和臭豆腐都上了,這貨扛不住了,直接甩開袁茹朝王治水的方向大步衝過來。
王治水瞬間暴露,撒丫子就顛兒。
而後就變成了王治水在前面跑,兩個「移動垃圾桶」在後面一路狂追。這個大吊肌肉男中看不中用,跑著跑著就慫了,最後愣讓袁茹給超過去了。
袁茹和他並排跑的時候,看著他邁不開腿、呼哧亂喘的蠢樣兒,忍不住開口問:「你是因為吊太大墜得慌才跑得這麼慢麼?」
大吊肌肉男差點兒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後來宣大禹終於趕到這來支援王治水,而夏耀和袁縱也趕了過來,大吊肌肉男都不知道被甩了幾條街,剩下的五個人以一種詭異的組合齊聚街頭。
先是袁茹看到袁縱,眼淚瞬間決堤,作勢要朝袁縱撲過去,卻被袁縱一隻手按住衣服上唯一一處乾淨的地方阻隔在半米開外。
「你離我遠點兒!」
袁茹哭得更凶了,把目光甩向王治水,「就是他……」
話還沒說完卻掃到了只有一面之緣卻給她留下惡劣印象的宣大禹,當即怒嚎一聲,「怎麼又是你啊?你怎麼老跟我過不去啊?」
然後夏耀極度不解地看著王治水和宣大禹,「不是……你們倆咋湊到一起了?」
「咱先不說這事。」宣大禹攬住夏耀的肩膀,指著袁茹罵,「我跟你說,這個女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丫背著你和別的男人約會!」
夏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狂吞一口街頭的霧霾,心裡叫了聲姥姥,真不該亂說話啊!這種瞎事怎麼讓我趕上了?
袁茹又朝宣大禹嚷嚷,「什麼叫背著他啊?我跟他壓根沒在一起,用得著背著他麼?」
宣大禹還一句,「沒在一起不也八九不離十了麼?」
「八九?零點五都沒有好麼?他明明就跟我哥……」
夏耀突然打斷袁茹,開口和宣大禹說:「我騙你的。」
宣大禹看著夏耀的目光中浸染幾分寒意,「你說什麼?」
「我騙你的。」夏耀又重複了一遍。
最後是袁縱平地一聲吼,整個街道都靜了。
「到底怎麼回事?」
夏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袁茹替他把該說的都說了。
袁縱得知這是個誤會,而宣大禹又為了替夏耀出頭,指使別人往他親妹妹身上倒垃圾的時候,忍無可忍一拳掃了上去。
夏耀想拉袁縱的時候已經晚了。
就在這時,王治水突然以神乎其神的速度躥到了宣大禹身上,替他挨了這一拳。
袁縱的拳頭誰都知道多大力度,說是上千斤的東西砸到王治水後背上也不過分。王治水的臉當時就紫了,極致的疼痛憋在胸口叫都叫不出來。
宣大禹愕然了,連夏耀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王治水已經悲慘地嚎出來了。而袁縱還要硬著臉繼續打,夏耀一把抱住他,死拽硬拽給拽住了。
王治水軟在宣大禹身上,被宣大禹一把背起。
夏耀急忙追了過去,「要不要去醫院?」
「滾!」
這一個單字,是宣大禹此生對夏耀說過的最重的話。
夏耀當時就懵了,戳在原地一動不動。
宣大禹背著王治水走了,袁茹實在無臉站在街上,便先上了車,整條街道就剩下夏耀和袁縱兩個人。
「我當時就那麼隨口一說,我也沒想會鬧出這麼一出……」夏耀底氣不足地解釋著。
袁縱只問他一句話,「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
「說什麼實話?」夏耀擰眉,「難道說我跟你在一起麼?」
袁縱冷硬的目光赤裸裸地表明自己的心態:不該這麼說麼?
夏耀突然凌亂地甩出一句,「我跟你……也沒正式在一起吧?」
袁縱的臉被漆黑的夜染成墨色。
他一直以為夏耀說這句話是鬧著玩的,是臉皮薄不肯承認。今天他終於在夏耀的瞳孔中看到了最真實赤裸的表達,其實他心底一直沒有默認。他只是想為所欲為地賴著自己,霸佔著自己,卻從未把他的歸屬交待給自己,他從來都不是屬於自己的。
袁縱猩紅的目光足足盯著夏耀看了三四分鐘。
夏耀開始還敢和袁縱對視,後來突然就軟了。
「走吧,有事咱回去再說。」
夏耀作勢拉了袁縱一把,袁縱沒動彈。
然後,他從衣兜裡掏出幾百塊錢甩到夏耀手裡。
夏耀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袁縱本想直接掉頭走人,把夏耀一個人扔在這。可他實在狠不下這個心。夏耀有輕微的路癡,所以袁縱才給他錢當做打車費。
「袁縱,你特麼混蛋!」夏耀怒吼一聲。
袁縱大步朝車走去,頭也不回。
老子愛你如命,也特麼該混蛋一次了!
夏耀一個人孤立街頭,瞪著早已消失的車影,足足愣了十幾分鐘。他怎麼都不相信,袁縱竟然會甩下他一個人走了。
冷漠的車輪死死碾壓著心臟,夏耀猝不及防地嘗到了心痛的滋味。
他沒打車,邁著僵硬的步子朝家的方向摸索而去。
……
宣大禹此刻正背著王治水在街上攔車,他原本是開車出來的,結果剛才著急下車,把車違規停放在路邊,被民警的叉車給拖走了。
王治水疼勁過去,又滿血復活了,趴在宣大禹身上一個勁地問:「有沒有很感動?剛才那一刻有沒有很感動?」
「你是不是用不著去醫院了?」宣大禹作勢要把王治水從背上甩下來。
王治水趕忙勒住宣大禹的脖子,頭歪在宣大禹肩膀上裝重傷。
宣大禹背著王治水,腦子裡依舊滿滿當當都是夏耀的影子。
「你說,妖兒為什麼要那麼騙我?」
王治水幽幽地說:「我不是告訴你了麼?他其實喜歡的是袁茹她哥,袁茹就是一個擋箭牌。」
「我特麼跟你說正經的呢!」宣大禹怒喝一聲。
王治水不吱聲了。
宣大禹語氣突然軟了下來,透著一股莫名的心酸。
「他是不是感覺到我對他的心思,故意用這招讓我死心啊?」
王治水吸取教訓,這次順著宣大禹的意思說。
「對,他就是不待見你,就是想讓你離他遠遠的!」
宣大禹又是一吼,「我特麼把你扔河裡信不信?」
王治水徹底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