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經過採訪,我才知道,當年我對月蝕與哀怨好上的原因進行的猜測完全是在YY,月蝕根本不知道哀怨女得過腎病的事情……這樣的話,就更讓人疑惑了,月蝕究竟是看上哀怨哪一點了呢?
有些女孩雖然長得不美,但是很有意思,大力水手就是這種型的;有些女孩雖然不是很有意思,但是很有情調,黛玉就是這種型的;有些女孩雖然沒有情調,但是很有性格,豪放女就是這種型的;有些女孩雖然沒有性格,但是善解人意,減肥女就是這種型的……但是,哀怨女她既不美,又沒意思,也沒情趣,甚至沒性格,而且不夠善解人意……
打住!
以我這「情敵」的身份來說這些,似乎不夠厚道,也不能取信於人,那麼我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描述兩件不同時期的不同事件,讓大家自己評判吧。
高三的某日,豪放女在騎車回家的路上遇見了月蝕男和哀怨女。那個時候月蝕和哀怨正打得火熱,還沒被棒打鴛鴦,而豪放女也已經知道了我暗戀月蝕男的事,於是,這個好事之徒開始在那對小情侶後面進行跟蹤,想看看二人是個什麼情景,大約也有觀察一下拐跑了令我心動的月蝕男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意思。豪放女的家離月蝕家不遠,在月蝕家前面的一個路口拐彎就是。從學校門口到豪放女拐彎的地方大約要騎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裡,豪放女發現,一直都是月蝕在喋喋不休地跟哀怨女說話,籃球漫畫生活八卦的,哀怨女除了偶爾哼一聲點個頭之外,連笑都很少笑一下,當月蝕實在找不到什麼話題了以後,倆人就沉默著,一直沉默到月蝕再度想起什麼要說的為止。
後來豪放女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說,你把月蝕男吹得那麼好,我以為他能找個啥樣的呢,原來是個又坷磣又沒意思的女生。然後豪放奶奶說了她此生說的諸多經典名言中的一段:你知道嗎?男生最大的品位就是他找的女生,他身邊的女生沒品位,穿啥吃啥畫啥聽啥都是扯淡——從這個女生來看,那月蝕男就是個SB,你趕緊的,不要再喜歡他了……
可我終究沒有聽豪放女的話,在暗戀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這是後話。
另外一件關於哀怨女的事情,我是從月蝕的媽媽那裡聽來的。
前陣子我回家一趟,月蝕托我把在國外買的藥和化妝品什麼的帶給他媽媽——那時奧運會還沒開呢,郵局不給寄藥和化妝品,尤其是月蝕買的那些東西上面一個中文字都沒有,連快遞都不給遞這些不明物體,所以只好我帶回去。
我們上高中的時候,坊間傳言,月蝕的父母琴瑟和諧,平日裡在家,月蝕爸彈鋼琴,月蝕媽唱歌,過得是神仙一般的生活。據說月蝕媽是文工團出身,長得很漂亮。所以我一直對月蝕家挺好奇的,想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教育出月蝕那麼詭異的人。這次一見,覺得月蝕媽年輕時候確實應該長得挺漂亮,現在依然高高的個子,很有氣質的樣子;不過相比之下,月蝕爸更帥,比月蝕帥多了。但是老兩口似乎因為有了月蝕這麼個敗家兒子,已經現實了很多,看不出什麼仙風道骨了,跟其他的大叔大媽一樣地柴米油鹽起來。
我去了以後,月蝕的媽媽很熱情,大約因為我在北京能夠經常跟她兒子見面,所以企圖從我臉上看出些月蝕的影子來?反正是拉著我聊啊聊的,什麼陳芝麻爛谷子都掏出來說。
月蝕媽跟哀怨爹是同事,也是我那母校的老師。所以月蝕家和哀怨家住在同一個院裡的前後樓,這麼說來,月蝕和哀怨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哀怨女高考的時候沒有考好,只念了個成人的大學,不過由於哀怨爹在那大學裡十分好使,所以把只是成人學歷的哀怨女給弄到學校裡去工作了,做圖書館管理員。某次,月蝕媽同辦公室的一位老師去哀怨女管的那個書庫還書,因為有書超期,要罰兩塊錢,借書卡被凍結了。可這老師又恰好沒帶錢包,兩塊錢交不上,書卡沒解凍,就不能再借書。剛好月蝕媽路過書庫,一看是哀怨女當班,大約是心裡想著這姑娘既是同事的女兒,又是兒子的同學,還曾經險些當了自家的兒媳婦,就以為哀怨女肯定會給她面子,於是就幫著說情,請哀怨女高抬貴手,反正也就兩塊錢的事,就不要罰了,把卡給解開吧,等下回這老師再來借書的時候帶了錢包再把那兩塊錢給補上不也是一樣云云。結果,好說歹說,哀怨女就是不同意,任月蝕媽小話說了一大堆,還是不見那倆硬幣就不解凍,當真鐵面無私六親不認,最後月蝕媽無奈,自己把那兩塊錢給交上了。月蝕媽講完,歎了一句:這孩子辦事怎麼這麼死性呢!我聽完也是目瞪口呆——你就自己把那兩塊錢給交了就完了唄!又全了月蝕媽的面子,又沒違反規定。
後來我跟月蝕吃飯的時候,提到哀怨,月蝕也給我講了這事,末了說:「誰知道她咋想的,就算咱倆以前沒有那段,只是普通同學,我媽跟她說句情,也得給個面子啊……誰知道了,難道就因為是我的媽去說了,她才特意那麼辦的?」
誰知道了……我是理解不了。
反正哀怨女就是個死板而不解風情的人,絲毫看不出與月蝕是同類,我想,就算沒有哀怨爹那個嘴巴,哀怨女和月蝕男也長不了。所以,當我暗戀月蝕的時候,儘管他還跟哀怨女在一起,我也根本沒把哀怨女當盤菜,或者說,我根本不覺得哀怨女是個對手。
真正讓我在暗戀月蝕的過程中一直裹足不前不敢下手的,是黛玉。
黛玉對月蝕的單戀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是開玩笑的事。對黛玉來講,這一段就是她所理解的「刻骨銘心」。
其實黛玉也根本不瞭解月蝕,她對月蝕的瞭解程度只怕還不如我。最起碼我由於跟魚刺關係好還經常能跟月蝕「打成一片」,嬉鬧玩笑和借個漫畫書啥的。而黛玉這個平素BH無敵的人卻連走近月蝕三步以內都要臉紅心跳,她是真正拿月蝕當個偶像來崇拜的,她只敢遠遠地觀望著月蝕跟哀怨的進展,偶爾假借各種理由跟月蝕說幾句話,也都僵硬得很。
我和魚刺的感覺是一樣的:月蝕那時候一定知道黛玉喜歡他。魚刺說月蝕大約是在享受跟黛玉之間的曖昧,以我看來,倒未必——就月蝕那情商,他還知道玩曖昧?其實我看月蝕就是挑花眼了而已,那時候受騙於他貌似很酷的外表的女生太多了,他有感覺或者對他有感覺的人都太多,所以他挑花了眼挑了一個哀怨女。其實月蝕對於黛玉投射的電波,應該是給過回應的,只是黛玉大小姐是「YY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只敢意淫,不敢表白,還經常要假裝正經,所以恐怕月蝕對於她是否喜歡自己也總是摸不著頭腦。假如黛玉像鋼牙妹那麼勇敢,那時就表白了,恐怕也不會有哀怨女什麼戲。因而,多年以後,當我和魚刺談起這事時,我問,月蝕到底知不知道黛玉喜歡他?魚刺說,可能還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也不會去找哀怨女了。
反正黛玉是只敢默默YY而已,而以黛玉那風花雪月的性格,又總是默默YY的時候把月蝕的一些無意義的語言或行為當作針對她而發的,因而就造成了很多錯位,就像某次黛玉那未遂的表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