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閒雲牛馬殺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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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凡松這一劍勢若千鈞,中年儒士那一劍卻只是隨手一揮。可是轉瞬之間李凡松的劍氣就被那一揮打得煙消雲散,中年儒士右手一轉,掄起桃木劍猛地朝前一擲,那桃木劍從李凡松的袖下穿過,帶著他急掠飛出,釘在了一顆松樹上。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李凡松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飛軒也愣住了。這兩人原本還想去無雙城挑戰一下新城主,可剛剛遇到李寒衣,合力才勉強擋下一劍。現在面對這中年儒士,先被搶了劍不說,其後憑著天下第六名劍青霄劍的威勢也仍然被別人一劍制住,那曾經的滿腔豪氣也是半點不剩了。

  「閣下何人?」李凡松問道。

  中年儒士眉毛一挑:「不知我是何人?」

  李凡松從樹上掙脫下來,說道:「但求高名!」

  中年儒士卻並未作答,只是反問道:「那你打我做什麼?」

  李凡松一愣,飛軒也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剛剛二人因為李寒衣帶著桃花劍出現而心生震驚,所以對打斷他們趕路的中年儒士沒來由地就心生敵意,現在回過神來,兩個人都有些汗顏。李凡松抱拳道:「前輩,剛才是晚輩魯莽,只因出現了家師生前之物,所以難免情緒激動。」

  飛軒也急忙說道:「請前輩諒解。我們還需趕著去尋人,也請前輩留下姓名住處,我們事後必然當門致歉。」

  「恬然無思,澹然無慮,以天為蓋,以地為輿。我叫謝宣,我沒有家,我以天下為家。」中年儒士笑道。

  「謝宣?」飛軒覺得這名字似乎有幾分耳熟。

  李凡松卻已是大驚失色:「謝宣!儒劍仙謝宣!」

  「低調。」謝宣清了清嗓子,「讀書莫存傲氣 謙遜方得正道。什麼劍仙不劍仙,我乃儒生謝宣。我知道你們,你們一個叫李凡松,得了趙玉真的劍術,一個叫飛軒,得了趙玉真的道法。」

  李凡松驚喜道:「前輩怎知道這些?」

  謝宣微微一笑:「行天下路,知天下事,我雖然未曾上過青城山,與你們師父見面不多,卻也神交已久。」

  「原來如此。」李凡松恍然道。

  飛軒卻眉毛微微一皺,聽出了那話語中的另一層意思:「師祖多年沒有下過青城山,而前輩說你也未曾上過青城山,可你卻說見面不多。難道……」

  「謝先生見過我師父!」李凡松也反應了過來。

  謝宣微微點頭:「是。趙兄仙逝那一刻,我就在他的身邊。」

  李凡松和飛軒相視一眼,李凡鬆緩緩道:「那前輩應該很清楚,我師父是怎麼死的。」

  謝宣惑道:「青城山並不知道嗎?」

  李凡松輕輕歎了口氣:「當日我們青城山列下望龍之陣,可尋氣千里之外。我和飛軒功力尚淺,只能探尋到師父的氣息,師祖們或許真能望見千里之外的場景。那日察覺到師父氣息消散,我們便知師父真的仙逝了。師祖們知道兇手是誰,卻還不想告訴我們。」

  「不告訴你們,自然有不告訴你們的道理。仇恨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勸別人放下仇恨,大度處世,那是可恥行徑。但是如今你們尚且年幼,仇恨有時候會蒙蔽你們的眼睛。」謝宣輕聲說道,「但如果你們想要為你們死去的師父做些什麼,還是可以的。」

  李凡松和飛軒心中一喜,急忙問道:「什麼事?」

  「剛才你們可有見到一個雙手持劍,滿頭紫發的女子經過?」謝宣問道。

  李凡松點頭:「雪月劍仙李寒衣!」

  謝宣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那是你們的師娘。」

  「還真是……師娘?」飛軒哭笑不得,「師祖說下山給我們找一個師娘,還真的是帶回來一個師娘?難道還拜堂成親了?」

  「的確拜了堂,成了親。那是我見過最美的一次成婚。」謝宣回憶起那天的場景,感慨道。

  「那雷轟為什麼跟著師娘!」李凡松反應過來。

  「因為雷轟喜歡你們師娘。」謝宣答道。

  「大膽!」李凡松怒道,「不要臉!」

  「有什麼要臉不要臉的,你們師娘自從你們師父死後就已經走火入魔,若不是雷轟這一路相隨,怕是該一路踩著屍體到這裡了。」謝宣微微笑著,眉毛卻微微一蹙。

  「走火入魔?那我們趕緊追上去。」李凡松急道,「不能讓師娘出了什麼閃失。」

  「放心,你師娘不會有什麼閃失的。」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一柄短劍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因為你會先死。」

  李凡松大驚,手中青霄劍霞光一閃,朝著身後劈去,同時脖子一側,試圖躲開那柄短劍。可那身後之人冷笑一聲,竟完全不躲那青霄劍,依舊持著短劍劈了下去。

  「閒雲!」謝宣忽然動身了,書箱裡的那柄萬卷書奪鞘而出,他握住了劍,瞬間閃到了李凡松身邊。

  這一劍,極快,而飄渺,若天下閒雲。

  那人冷哼一聲,立刻收了劍,向後退去。

  「牛馬!」謝宣又出一劍,這一劍很緩很慢,甚至有點笨拙,可劍氣綿綿,竟硬生生拖住了那偷襲之人的步伐。

  「殺人刀!」謝宣抬起劍,橫劈而下,這一下竟不是劍術,而更似刀術。一掃之前的清雅雋永,竟是南訣的霸刀用法!

  這一劍劃破了偷襲那人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那人連退幾步,摔倒在了地上,苦笑一聲,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時雨三式,不愧是儒劍仙。」

  「先以雅示人,再以鈍讓人,最後以殺威人。可是我連出兩劍,你的殺意卻分毫不減,我們讀書人雖然耐心很好。但也事不過三。」謝宣左手輕輕一揮,拂去了劍身之上的血水。

  「你不該趟這趟渾水。」那人喘息道。

  「我雖然自謙只是一個儒生,但畢竟天下認我是一位劍仙。我在江湖殺過魔頭,我在天啟打過皇子,你沒有資格威脅我。」謝宣微微笑道,「就算你是暗河。」

《少年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