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禪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四個人,隨後緩緩道:「他們和之前我們在天下第一樓下見到的幾個人一樣。」
「不,不一樣。」夜鴉輕輕搖頭,隨後咧嘴一笑,「這四個人可是我從幾萬人裡挑出來的高手,他們要,更強!」
當初那四個人,冥侯和無禪就已經招架不住,如今這四個人還要更強……冥侯沒有任何猶豫,提起那把門板一樣的巨刀,一躍而起,猛地斬下!
四名藥人足尖一點,離開了原地,那裡瞬間被冥侯砸出了一個大坑,煙塵瀰漫。
每個人被陷入絕境的時候都會使出自己的極限,而每個人為了保護珍視的人時同樣也會如此。而偏偏此刻,無論是冥侯還是無禪,都已經到了這個境地。
無禪笑了笑,腳一頓,身上肌肉暴漲,揮出一拳。
金剛伏魔神通!
四名藥人中,刀客和戟手直接迎向了冥侯,劍客和槍手則奔向了無禪。
冥侯一把大刀揮得虎虎生風,每一招都是極致的殺招,而無禪一身伏魔正氣本來天生就是藥人的剋星,劍客和槍手的動作比起冥侯那邊的藥人,要遲鈍不少。
夜鴉笑了笑:「你們比我想像中要強。這樣也有意思,要是獵物實在太弱,又有什麼意思呢?」他俯下身,手輕輕地落下,四隻看不見的小蠱蟲順著他的手爬向了四名藥人,鑽進了他們的腦袋中。
「這是石心蠱。」夜鴉輕聲道。
四名藥人身子都頓了一頓,冥侯一刀打中了那名刀客的肩膀,可刀卻只是微微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冥侯一愣,那感覺就像是擊中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無禪也一掌打了出去,卻被震了回來,他和抽刀猛退的冥侯對視了一眼,沉聲道:「他們的身體忽然變得堅硬了。」
「好,既然要比硬。」無禪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決絕,他猛地一運氣,整個人忽然就高了一寸,身上的肌肉也在瞬間暴漲!
夜鴉眼神中忽然透露出一種狂熱,他驚喜道:「無堅不摧、萬毒不侵、金剛不壞、至剛無敵。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金剛不壞神通的傳人。不要把他殺了,留活口,我要把他做成藥人!」
無禪怒喝一聲:「瘋子。」隨即往前一衝,一拳衝著夜鴉砸了過去。
劍客急忙退後,攔在了夜鴉的面前,無禪一拳打在了劍客的胸膛之上,金剛伏魔神通之霸道,竟然一拳把這名藥人的胸膛打凹了。
「竟然能把下了石心蠱的藥人打成這個樣子,真是令人驚歎啊。」夜鴉由衷地讚歎道。
可無禪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那名整個胸膛都被打塌了的劍客抬起了頭,衝著他露出了一個慘烈的笑容。無禪一驚,夢的向後退去,但劍客已經迅捷地抽出了他的劍,對著無禪連續刺去。
只聽得叮叮噹噹幾聲清脆的響聲,無禪不停連退,那金剛不壞神通自然不怕這普通的刀劍侵身,可無禪卻初次進入這個境界,已經感覺自己的這副「金身」開始搖搖欲墜。冥侯縱身向前,揮起一刀將那名刀客斬了回去。
「怎麼樣?」冥侯問道。
無禪輕輕喘著氣:「我本來想突襲這個人,那名四名藥人失了控制也就好對付的多,可是失敗了。我金剛不壞神通撐不了多久,我們只能先撤。」
「你們找到了救這座城的方法,卻只想著救兩個人。無禪小師父,看來你還需要好好再學一下佛法啊。」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無禪和冥侯猛地轉頭,只見一身白衣的中年文士,一手提著劍,一手拿著酒壺,正坐在屋簷之上。
儒劍仙,謝宣。
「你是儒劍仙?」夜鴉低聲問道。
「是,我就是那走遍天下路,閱盡天下書的謝宣。所以我知道什麼是藥人,什麼是藥蠱人,怎樣能殺他,怎樣能破他,所以我來這裡找你了。」謝宣笑了笑,甩了甩手裡空空的酒壺,將劍提起,「我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殺人,可今日不得不殺,我殺人時就愛喝酒,喝了酒就能褪下這一身書生的偽裝。」他縱身一躍,躍到了那四名藥人的中間。
刀槍劍戟四名藥人同時對著他揮出了自己的武器。
無禪和他們交過手,自然知道他們的厲害,當下提醒道:「謝先生小心,他們不知疼痛,身子堅硬如鐵。」
謝宣搖了搖頭,身形一晃:「我不是說過嘛,我比你們都要更瞭解他們。」謝宣劍身一旋,整個人身形若穿蝶飛花,游離在四名藥人之間,那刀槍劍戟揮得再虎虎生風,也只能擦到他的袖邊,隨即謝宣的步伐又忽然一變,不再輕盈綿柔,變得威猛而敏捷,仿若天神駕龍飛翔。
「昔有劍客乘風來,一劍驚龍三千里。」
謝宣身形猛滯。
起劍,忽有驚雷乍起,若雷霆萬鈞。
收劍,剎那風平浪靜,似江波粼粼。
四個頭顱朝天飛起,卻沒有鮮血四溢,四具屍體倒在地上,只是起了一些塵土罷了。
謝宣轉頭,望向夜鴉,眼神裡似有醉色:「我剛說了,我殺人前總是要喝酒,但是剛剛我殺的,也不算人,你說是不是,鬼醫夜鴉先生?」
夜鴉的臉色似乎比剛才更煞白了一些,他不怕高手,因為即便再強的高手,對下了幾種蠱的這四個藥人也一時半會僵持不下。也不怕精通藥蠱之術的其他人,因為他們找不到自己這麼好的藥胚,也絕不會和自己這般將藥蠱之術精通到如此地步。可他偏偏遇到了謝宣。
「藥蠱之術,西楚的覆滅已經證明了它的有違天道。為什麼總還有人要去嘗試呢?」謝宣搖了搖頭,「有違天道啊。」
「什麼是天道!」夜鴉忽然怒喝,「勝者才能言道!月姬!」
那絕美如天上之月的美人從屋內再次緩緩地走了出來。
夜鴉冷笑一聲,厲聲道:「將劍,放在你的脖子上!」
月姬沒有任何猶豫,手輕輕一彈,將那柄束衣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