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雪逝打著哈欠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眼睛直直地看著屋頂,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哪裡。三皇子又沒在身邊,幕雪逝心裡一陣發慌,猛地坐了起來。
「雪公子,醒了?」一個俏麗端莊的侍女笑著朝幕雪逝走過來。
幕雪逝記得這女子,是皇上安排的侍女,跟他們一路過來的。幕雪逝鬆了一口氣,接過那侍女手裡的水巾,擦了擦臉,慢慢清醒了過來。
「三皇子呢?」幕雪逝笑瞇瞇地問。
那侍女柔聲回道:「殿下在外面和莫副將一起談事情呢,說了好一會兒,雪公子睡得太熟,大概都沒聽到吧。」
幕雪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看了那侍女一眼,小聲問:「殿下和莫副將談些什麼?」
那侍女搖搖頭,「奴婢沒聽清。」
幕雪逝下床走到門口,透過門縫朝外看了幾眼,三皇子和莫副將站在庭院的迴廊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外面已經黑了,只有掛著燈的地方還有一絲光亮,若是開門走了出去,在外面轉一圈之後再回來,估計三皇子都不會發現吧。
那侍女顯然不會猜到幕雪逝的想法,還有些好奇的在一旁問:「雪公子怎麼不直接開門?」
幕雪逝假惺惺地擠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容,說:「我怕吵到殿下。」
那侍女掩嘴偷笑,心中暗忖幕雪逝懂事。
幕雪逝又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實在不知道做些什麼,便找了一個凳子坐下,為自己倒了一碗茶。一邊喝一邊想著怎麼把身邊的這個侍女支開,雖然長得挺討人喜歡的,可是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實在讓人覺得不自在。
「那個,我有點兒餓了,你幫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最好是特產,這座山上獨有的。」幕雪逝朝那侍女說。
那侍女一聽,趕忙應道:「是,奴婢這就下去拿。奴婢聽聞這座山上結一種獨特的果子,皮是綠色的,但是吃起來又香又脆,保證雪公子喜歡。」
「那快去拿,就勢多拿一些,就當是賞你的。」幕雪逝大方地揮揮手。
「是是!」那侍女一聽,立刻笑臉盈盈地轉身走了出去。
侍女走了出去之後,幕雪逝就暗自笑了兩聲,整理整理衣服,跟著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誰想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士兵攔截住了。
「雪公子這是去哪?」其中一個士兵躬身問道。
幕雪逝看了一眼,那士兵穿的服飾自己看著眼生,應該不是同自己一道來的官兵,是本來就在這宅院戍守的士兵吧。想到這,幕雪逝就放開膽子,頗有幾分氣勢地回道:「不過是出去走走,屋子裡太悶了。」
「那小的先去通報一聲。」說著,那士兵就轉過身。
幕雪逝佯怒道:「去通報做什麼?沒有看到殿下正在談及正事麼?我不過是在周圍走動一下,舒展舒展筋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何須驚動殿下!」
「可是……」那士兵說話也開始小心翼翼,「莫副將有言在先,說雪公子不論去做什麼,都要小的過去通報一聲,到時也好有個交代。」
「通報什麼通報!」幕雪逝半真半假地吼了出來,「我要出去,還需要同莫副將通報麼?」
「那……那總要和殿下說……一下……吧……」那士兵果真有些慌亂。
「我在皇宮走動都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殿下都未曾約束過我,你們何來這個權利?」
幕雪逝越說越帶勁,最後乾脆臉色一沉,放話下來。
「這事若是有人敢過去驚動殿下,小心我要你的小命!」
那士兵不瞭解幕雪逝的脾氣,只知道他是三皇子身邊的紅人,有一點兒磕了碰了都了不得。這會兒見幕雪逝有些生氣,自然不敢再去招惹,但是又不能把莫副將的話當耳旁風。只好暫時聽從幕雪逝的命令,不去稟告三殿下,不過仍然要跟在幕雪逝的身後,以防有什麼不測。
幕雪逝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見那幾個士兵果然沒有一個敢從自己身邊走開,心裡大呼過癮。沒想到到邊境這裡的士兵這麼好騙,要是在小院,恐怕就是拿刀指著那些士兵的脖子,也沒人會放自己出去。
其實從宅院裡面走出來,幕雪逝也沒有什麼目標,在門口徘徊了一陣,不知道該去哪。他不過是想出來透透氣,新到一個地方總有一種新鮮感。平時待在皇宮裡不讓出去半步,幕雪逝已經憋得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冰火洞,竟然又被禁足,想出洞口都得受約束。
越是這樣,幕雪逝想偷跑出去的想法就越強烈。好像僅僅是在這周圍走一圈,都能讓他興奮一把。尤其是三皇子不在身邊的時候,幕雪逝才會有種突破束縛的存在感。
「今天莫副將提到一個小屋,不如就帶我去那裡看看。」幕雪逝朝身後的士兵說。
那士兵現在對幕雪逝萬分恭敬,絲毫不敢怠慢。幕雪逝說了這句話,那士兵趕緊跑到前面,領著幕雪逝朝那小屋走去。
幕雪逝沒膽甩開身邊的這批人,因為他還是有腦子的,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萬一出現什麼豺狼野獸的,也好有幾個幫著喊救命的。
小屋坐落在山腳下,裡面很簡單,就是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張床,上面的被子略顯單薄,牆上掛著一個斗篷,角落裡擺著幾把兵器,再往外面走,直對著一條河。這條河雖然不寬,可是水清魚多。幕雪逝就是站在河岸上,都能聽到魚在水裡翻騰的聲音。
幕雪逝禁不住又動了下河摸魚的心思,上次在冰火洞吃野味讓幕雪逝至今都記在心裡,現在回味起來肚子還咕咕叫,正好晚上沒吃飯,正好帶回去一些。到時候三皇子看自己這麼有心,還出去專門為他摸魚吃,肯定不會再追究了。
幕雪逝說著,就脫了鞋挽起褲腳,在河岸上做著準備。
跟來的士兵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種不祥的預感。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一些的士兵走上前來,試探著朝幕雪逝問:「雪公子,您不是想要下河吧?」
幕雪逝點點頭,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是啊,下河摸魚,怎麼了?」
「天這麼黑,怎麼能看清水裡的魚?雪公子若是想吃,小的們吩咐廚子去準備就成了,何須雪公子親自下河。」
「自己摸的和事先準備的能是一個味麼?」幕雪逝又一通呵斥,後來嚥了口吐沫,還是問了依據,「這河水深麼?」
「深倒是不深……就是,有些涼……」一個士兵支支吾吾地說。
「那就成了,好久沒有下河了。」幕雪逝摩拳擦掌,一臉的興奮。上次打野雞他沒去成就遺憾了很久,這次說什麼也得帶點兒戰利品回去。
那士兵看幕雪逝就要下河了,趕緊走上前,搶著說:「雪公子,您要想吃這河裡的魚,小的下去為您抓就是了。您還是在岸上等吧,小的們實在不敢讓您下河啊。」
「煩不煩啊!」幕雪逝終於吼了出來,「那點兒情調都被你們給破壞了。」
那群士兵瞬間都沒了聲。
幕雪逝見那群人終於消停了,便探了探河水,從比較淺的地方開始下腳,站穩之後慢慢朝河裡走去。幕雪逝會游泳,根本不怕會淹死,更何況岸上有那麼多人,幕雪逝就更不擔心自己會出事了。
那些士兵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後來幕雪逝招呼著他們也一起下來,這群士兵才壯起膽子,紛紛跳下河,潛伏在幕雪逝的周圍。表面看是在摸魚,其實是在暗中保護幕雪逝的安全。
還好這條河不僅水淺,而且水裡很乾淨,除了一些水草幾乎沒有什麼紮腳的東西。幕雪逝沒一會兒就摸到一條魚,高興地差點兒喊出來。這要是白天就好了,要是三皇子在身邊就更好了,幕雪逝不禁哀歎。不過若是三皇子在身邊,一定不會讓自己下河的。
幕雪逝小心翼翼地將那條魚放到士兵準備好的木桶裡,又把手伸進水裡,晚上摸魚因為看不清,所以顯得更有樂趣。幕雪逝抓了一條又一條,當然有一些是士兵故意遞到他手裡的,幕雪逝都沒有覺察出來。
終於,幕雪逝覺得桶裡的魚夠多了,大喘了幾口氣準備上岸。那些士兵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個活祖宗沒有出什麼事情,不然三皇子一旦追究起來恐怕這條河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幕雪逝興奮地朝岸邊走,在離岸邊不足一米的地方,忽然猛地發覺自己動彈不了了。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小腿處開始瀰漫,緊跟著擴散到整條腿,接著是半個身子。
幕雪逝知道自己是抽筋了,而且是疼得讓人抓狂的抽筋,幕雪逝沒敢叫出來,怕那些士兵看出端倪,然後小題大做。於是自己強行忍著,一隻手伸到水裡,弓著腰朝自己的小腿處摸去,想緩解一下疼痛。
結果手剛伸到水裡,重心就不穩了。幕雪逝左搖右晃地掙扎了好一會兒,終於栽進了水中,而且這一栽,還坐到了抽筋的那條腿上。
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幕雪逝被那群士兵撈起來送到河岸上去的時候,整個人像個落湯雞。而且他感覺自己腳踝的地方隱隱作痛,不知道是因為摔倒的時候扭了一下,還是因為自己無意間坐在上面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