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幕雪逝受傷之後,山霸王把各路神醫都請了過來,還給幕雪逝用了最好的草藥。幕雪逝身上的傷口癒合得很快,可是嗓子上的問題卻遲遲沒有好轉的跡象。
為了不讓幕雪逝難過,山霸王一有時間就會帶他出去玩,這山裡的東西雖然有限,但對於幕雪逝來說要自由新奇得多。他會經常忍不住冒出上樹掏鳥蛋的想法,無奈山霸王不可能讓他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所以幕雪逝只能簡單地騎騎馬,射射箭,相比之前的技術又好了那麼一點點。
被幕雪逝下過藥之後,山霸王從未提及此事,依舊和之前一樣信任幕雪逝。幕雪逝也沒再做這類事情,而且開始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不再像前幾天那樣急著想回宮。
只要山霸王不逼著他成親,幕雪逝還是挺喜歡和山霸王待在一起。他喜歡山霸王身上的霸氣和膽量,喜歡他耐心地教自己一些本領,從來都很認可自己……而且待在山霸王身邊,幕雪逝覺得很自由很痛快,不像待在三皇子身邊,總有一種如影隨形的緊張感,生怕自己又做錯了事情惹惱了他。
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個下午,幕雪逝大汗淋漓地回了山寨。洗過澡之後,幕雪逝感覺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加上身上的傷口還沒完全好,更加劇了幕雪逝身上的酸軟和疲憊。幕雪逝在山霸王為他換藥的時候,就忍不住趴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看著幕雪逝恬靜的睡臉,山霸王不忍心吵醒他,乾脆找了一個薄毯子蓋在了幕雪逝的身上,任他趴在自己腿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幕雪逝醒過來,發現天都亮了,自己的頭竟然還在山霸王的腿上枕著,而山霸王仍舊坐在原來的地方絲毫未動。
幕雪逝的整個身子都坐了起來,山霸王才把腿移開,兩隻腳一著地,竟有些站不穩的感覺。大概是被壓得太久,兩條腿都有些麻木了。
看到幕雪逝在盯著自己看,山霸王笑著朝他問:「睡得好麼?」
幕雪逝點點頭,想問問山霸王的腿怎麼樣,但是仍舊只張嘴沒聲音。無奈之下只好走了過去,指指山霸王的腿,臉上做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山霸王寵溺地揉揉幕雪逝的臉,朝他說:「的確,你在我的腿上睡了一夜。」
這樣答非所問的情形已經在這兩天上演無數次了,幕雪逝深刻體會到了缺失一項身體功能的悲慘。本打算醒來就和山霸王把一切都解釋清楚,結果現在連正常的溝通都困難,更別奢求說服他讓自己離開了。
幸好除了那事之外沒有什麼要緊的話要說,就算會意錯了也無大礙,幕雪逝歎了口氣,打算爬到床上再睡一小會兒。
結果山霸王一下把幕雪逝攔住,拉到了身側,臉上露出放肆的笑容。
「今天你不能再睡了。」
幕雪逝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山霸王勾起嘴角,大手朝幕雪逝的臉上捏了一下,說:「你難道忘了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麼?」
幕雪逝瞪圓眼睛,立刻僵立在原地。
他什麼時候有答應過山霸王要和他成親?還是在今天成親?
山霸王這次完全會意了幕雪逝的想法,朝他解釋道:「你受傷之前我就發了喜帖,告訴我的好兄弟,要在今天成親。怎麼?當時你不是答應了麼?」
幕雪逝激動地拉住山霸王的胳膊,依依呀呀地說了好一陣,急得滿臉通紅。無非是想告訴山霸王:他不可能和山霸王成親,他只把山霸王當做兄弟一般看待,等傷好得差不多了,他還會回皇宮,以後只能偶爾來這裡。
山霸王見幕雪逝著急的樣子,微微俯下身,柔聲說道:「不必擔心自己的嗓子,你不需要說一句話,只要老老實實坐在那裡就夠了。而且這次我只請了自己人,你不必太過緊張。」
幕雪逝推開山霸王,後退了幾步,開始胡亂比劃一陣。見山霸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幕雪逝急得捶胸頓足,在屋子裡不停地轉悠,想琢磨出一個方法讓山霸王明白自己的心思。
最後,幕雪逝的視線落在一疊紅紙和幾根毛筆上面,那些紅紙是用來寫喜帖的,當時用完了之後就沒有整理,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幕雪逝欣喜若狂地走到那裡,拿過紙和筆,發現沒有墨,一著急直接用茶碗的水浸濕了毛筆,將殘留在筆毛上面那些乾涸的墨汁溶解,便鋪開了紅紙開始往上寫。
因為激動的緣故,幕雪逝的手一直在抖,寫了很久只寫了四個模糊不清的大字——我不同意。怕山霸王看不清,幕雪逝又用另一隻毛筆描了一遍,終於覺得像個字了,幕雪逝才忙不迭地遞到山霸王面前。
山霸王笑盈盈地接過那張紅紙,眼睛掃了一遍,就朝幕雪逝問:「夫人寫的可是字?」
幕雪逝趕緊點點頭。
山霸王很快將紙丟在一旁的桌子上,將幕雪逝抱到腿上,朝他幽幽地說道:「我不識字,豈不枉費了夫人的一番心意?」
幕雪逝頓時欲哭無淚,又把那張紙重新撿了起來,塞到山霸王的懷裡。並用手指指外面,示意山霸王找個識字的人過來幫忙看看。
山霸王見幕雪逝這般著急,輕笑一聲,吩咐外面的人把小鸚鵡叫過來。
小鸚鵡早就守在山下了,這會兒正愁擠不到前面去呢。聽到山霸王喚自己,小鸚鵡立刻美顛顛地衝了過來,在旁人艷羨的目光下進了山霸王的屋子。
「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小鸚鵡趕緊接了過來,認真地看著紅紙上面的字。他自小讀了幾年書,算是這山賊裡面最有學識的人了,連山霸王成親的喜帖就是他寫的。每次山霸王要小鸚鵡幫著讀寫什麼東西,小鸚鵡都覺得自豪無比。
只是……
這次要他看的幾個字,他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麼。
幕雪逝趁小鸚鵡還在認真地辨認著,又掙脫了山霸王的懷抱,跑到那疊紅紙旁,抽出一張,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
「雖然你救過我,對我有恩,可是我不能和你成親。在來到這山上之前,我就已經有了另一半。等我的嗓子好了,我還要回去找他,不過只要有時間,我還會過來看你的,希望……」
幕雪逝都寫了好幾頁,小鸚鵡還在那裡皺眉思索,那張紙被他拿在手裡,已經不知道調轉了多少個角度。最後小鸚鵡偷偷瞥了山霸王幾眼,暗忖自己就算看錯了,山霸王也不知道。於是瞧了瞧這紅紙再想想今天這日子,便脫口而出道:
「大王,是願結連理四個字。」
幕雪逝還在興沖沖地寫著,聽到小鸚鵡的話,手裡的筆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山霸王眉間已經帶上幾分喜色,他瞥了小鸚鵡一眼,說:「不如再解釋一番。」
小鸚鵡一見山霸王高興了,心裡立刻有了底,聲音洪亮地朝山霸王說:「願結連理就是說夫人願意和大王成親,一直白頭偕老。」
幕雪逝扭頭氣洶洶地看著小鸚鵡,險些暈倒在地,因為他發現小鸚鵡手裡的紙竟然是倒著拿的……
山霸王哈哈大笑,朝小鸚鵡說道:「賞一百兩銀子,下去吧。」
小鸚鵡一臉的驚喜,連連磕了幾個響頭,說了一大串的吉利話,才興沖沖地開門走了出去。
小鸚鵡一出去,外面立刻響起喧鬧聲。
「大王,我們也要喜錢。」
「大王,我們要看新娘子。」
「大王,有的客人已經到了,還不讓他們開開眼麼!」
「……」
山霸王站在屋子裡,將幕雪逝渾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心想就算是給他化成女裝,恐怕也得震呆那群沒見識的傢伙。
幕雪逝一邊掙扎著,一邊被山霸王扛著進了另外一個屋子。這裡有幾個被抓來的婆娘,正等著給新娘子上妝。山霸王剛將幕雪逝放下,那群婆娘就呆愣在原地,這輩子恐怕都沒把眼睛睜得這麼大過,這還哪需要上妝啊!
「還愣著幹什麼,我這就要出去招呼客人,回來見還是男人模樣,就直接砍斷你們的手。」
那群婆娘一聽,立刻朝幕雪逝圍了上來,幕雪逝掙扎著要出去,又被那群婆娘擠了回去。
山霸王一見那群老女人碰到了幕雪逝的身子,差點兒將她們一刀削死。後來想想今天是大喜之日,最好不要見血光,便上前點住了幕雪逝的穴道,將他的身子斜靠在長椅上,讓那群婆娘上妝。
「都給我老實一些,除了臉,哪裡都不能碰。他的衣服由我來換,你們動作最好小心一些,弄疼了他,就等著上桌成為下酒菜吧。」
說完,山霸王又看了一眼幕雪逝,神采奕奕地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