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已經幾日不能安睡了。
他每天對著一張愈加蒼老的面孔,心裡除了膩煩就是厭惡。他每日想方設法迷惑皇上,為他灌下自己配製的藥物,就是希望皇上能早點兒死,皇上死了,上位的人勢必就是三皇子。三皇子若是做了皇上,這皇宮上下還能有誰比他更有資格成為皇后!
幕雪逝現在已經不在了,就算他在,按照律法,皇后不能生子也是犯了大忌,所以他做夢也別想坐上這個位置。
一想到這些,玉兒恨不得眼前的皇上早點死!可他不能這樣冒然殺了皇上,只能一點兒一點兒將他推入地獄的邊緣。從那天的宴會結束,玉兒就一直打著這個主意。
「玉兒啊!」
一雙蒼老的手朝玉兒的下身撫去,那曖昧的動作招致玉兒的一陣噁心。
他已經不是兩個月前自己見到那個皇上了,那時他還頗有幾分分度,玉兒雖然對他並無好感,卻也不排斥。這兩個月來,由於迷藥的作用,皇上每縱慾一次,身體就會衰老一大截。現在看來,他身上的那些帝王之氣早就不見了,剩下的只是一個荒淫無度的皮囊。
「皇上。」玉兒妖媚地笑了笑,將皇上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輕柔地拿了下去。
皇上聽到玉兒說話,都覺得口乾舌燥,他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可無休止的慾望還是不停地侵蝕他的腦子。
「你個磨人的小妖精。」
「……」
玉兒閉上眼睛,默默忍受著身上那個軟塌塌的身體,和從他口中傳來的粗重的喘息。
三殿下,希望你能感覺到玉兒為你做的這一切。
吃過午飯,幕雪逝和清韻閒來無事,便開始舞劍對打。幕雪逝怕傷到清韻,就自製了兩把小木劍,一把給清韻,一把自己用,兩個人每天就是拿著木劍舞來舞去。
「雪公子,你舞起劍來,真的好美。」
清韻打著打著就不動了,站在一旁看著幕雪逝,眼睛裡都是被驚艷到了的神采。
「真的麼?」幕雪逝聽了清韻的話,舞得更帶勁了。
忽然,不知哪處傳來一陣琴聲,琴聲委婉連綿,清澈悅耳,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幕雪逝聽了,不知不覺就跟著琴音的節奏舞了起來。
幕雪逝身著束身白衣,手拿長劍,速度時緩時急,劍法時而如雨點般密集,時而像清風沐浴臉頰般輕柔。身形欣長優美,臉頰分外動人,尤其那靈動的眼睛,像是吸收了萬千花露的精華^
「哇!……」
等幕雪逝停下動作,清韻忍不住鼓了鼓掌,興奮得臉頰都紅了。
幕雪逝擦擦汗,走到清韻面前,說:「怎麼樣?還可以吧?」
清韻不住地點頭。
幕雪逝聽到琴聲也戛然而止,便擦了擦汗,朝另一個屋子走去。
撫琴的人正是岳凌釵,她見幕雪逝走進來,又恢復了以往的嚴厲模樣。
「怎麼不練功了?」
「累了,想聽姨娘彈琴。」
幕雪逝說著,就坐到離岳凌釵不遠的地方,就是這樣靜靜地欣賞著岳凌釵坐在古琴旁的樣子,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姨娘,你娶到您的男子,真是三生有幸。」
岳凌釵聽話,微微一滯,清冷的聲音緩緩說道:「習武之人不可有二心,就算是再俊美的男子,對我而言也不過如此。」
幕雪逝看岳凌釵的眼神,更是添加了幾分欣賞之意,他什麼時候也能到這個境界啊。
「師父,外面似乎有人求見。」
「知道這地下宮殿的人,除了我那沒良心的外甥,還能有誰!」
幕雪逝一聽「外甥」這兩個字,整個人都僵了,他姨娘的外甥,不就是三皇子麼!
「你就在這屋子裡待著,沒我的吩咐,絕對不要出來。如果你敢走出了,我要你一輩子都無法從這裡出去。」
幕雪逝愣愣地點了點頭,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聽到岳凌釵說什麼。
「姨娘!」
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被幕雪逝聽個真切。外面的人真的是三皇子,他來這裡做什麼?幕雪逝腦子一片混亂,忽然很怕三皇子進來,卻又忍不住想看看三皇子。
「你怎麼有空想到我這來了?」岳凌釵不改以往的脾氣,見到三皇子就忍不住想罵他幾句。
三皇子表情算是柔和,眼神裡卻總是隱含著一股殺氣。
「律玨來這裡,是想和姨娘借一些手下來用。」
「我的手下?」
「是。」三皇子躬身說道:「這次是有急用,還望姨娘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看著三皇子難得流露出來的誠懇的表情,岳凌釵稍稍思索了一下,問:「你要多少?」
「姨娘手下有多少人,我就要多少人。」
幕雪逝在裡面聽得心裡一抖一抖的,三皇子要那麼些人做什麼?難得要刺殺三皇子的人越來越多了?
「你的口氣倒是不小,你要那麼多人做什麼?」
「這個姨娘就不要過問了,用過之後,保證一個不少地歸還於你。」
在岳凌釵眼中,三皇子但凡做事,一概都很有分寸,既然他要人,必然有他的道理。自己身為他的姨娘,不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好,明天由清韻帶你去挑人,隨你帶走多少。」
「不必挑了,姨娘手下的人,律玨信得過。」
三皇子說完,嘴角浮現一絲陰冷的笑意。
忽然,另一個屋子裡傳來啪地一聲響,那響聲裡面還夾帶著幾根琴弦一起發出的低沉的音色。
幕雪逝一驚,自己怎麼把姨娘心愛的古琴給踹倒了。想著,幕雪逝趕緊將那古琴扶了起來,膽戰心驚地朝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姨娘的屋子裡,還有別人?」三皇子帶著疑惑的表情問。
此時此刻,幕雪逝連大氣也不敢出。
岳凌釵哼笑一聲,說:「不過是我養的一隻小兔子,不老實,總是喜歡撞來撞去。」
「既然姨娘要潛心修煉,律玨也就不過多打擾了。然後有時間,會來親自答謝姨娘的。」
「答謝就不必了,把我手下的人毫髮無傷地還回來便是。」
「一定。」
「……」
幕雪逝還在偷偷摸摸超外看,清韻忽然從門口跳了出來,嚇了幕雪逝一跳。
「雪公子,三殿下已經走了。」
幕雪逝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淡淡的遺憾在裡面。
清韻有些不解地打量了幕雪逝一番,問:「雪公子,你真的好有決心。為了學武,連三殿下都可以閉門不見。」
幕雪逝嚥了口吐沫,他哪是有決心,純粹是不敢出去見。
「三殿下若是知道你還沒死,一定高興壞了。」
「你們又在這裡說些什麼?」
岳凌釵一來,清韻趕緊閉了嘴,悻悻地朝外面走去。
幕雪逝也站起來,一臉歉疚地看著岳凌釵,說:「姨娘,剛才我不小心,摔壞了您的古琴,您打我吧。」
岳凌釵聽了幕雪逝的話,本來有伸手打人的衝動。可看到幕雪逝低著頭一臉無辜的表情,心又軟了下來。
「今天的晚飯不要吃了,面壁思過。」
幕雪逝癟癟嘴,心裡暗忖道:與其這樣,還不如痛痛快快打我一頓。
見岳凌釵扔給自己一根長棍,幕雪逝知道今天大概是要練棍法了,他跟著岳凌釵走出去,快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
「姨娘,三皇子和您借了那麼多手下,到底是做什麼用?」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麼?」岳凌釵的語氣中帶著隱隱的怒氣。
幕雪逝趕緊回道:「沒關係,沒關係,只是……姨娘,最近有個幫派,一直想要暗中謀害我。我想連同您的手下將那個幫主抓來,您把手下都借給了三皇子,那我用什麼?」
岳凌釵皺了皺眉,回過頭盯著幕雪逝。
「有幫派想要暗殺你?是哪個幫派這麼不要命?!」
「聽說是……是叫……青文幫。」
「聽都沒聽說過小幫派,還需要動用我手下的弟子,你一個人豈不就將他們解決了。」
幕雪逝連連擺手,「姨娘,我和他們交過手的,他們人很多,我根本打不過來。」
岳凌釵聽了幕雪逝的話,鳳目微微瞇起,緩緩地朝幕雪逝走近。
幕雪逝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你什麼時候和他們交過手?」
聽到岳凌釵那危險的聲音,幕雪逝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解釋道:「是以前,以前我沒到這裡的時候。」
啪!
幕雪逝的腿上,受到了重重的一腳,踢得他險些跪在地上。
「還說謊?!還想挨打是不是?」
幕雪逝縮了縮頭,小心翼翼地說:「姨娘,我沒說謊,就是……就是那次受傷,就是他們幫派的人幹的。」
岳凌釵沉默了片刻,眼神越發的凌厲起來。連我的兒子都敢傷,這個小幫派,的確是該滅了。
「姨娘不會讓那個幫派留下一個活口的。」
幕雪逝一聽,頓時著急了,拉著岳凌釵的手說:「姨娘,不是的,我的意思不是除掉那個幫派,而是將幫主抓來,而且要活的。姨娘,你可千萬不能殺那個幫主啊,我留他是有用的。」
「一個要殺你的人,留他又有何用?」
「姨娘,求求您了,千萬別殺他。這事我自己動手吧,不勞姨娘費心了。」
「你到底在耍什麼陰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