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釵見到幕雪逝,以為自己是花了眼,她沒想到幕雪逝會回來,而且這麼快就回來了。
「怎麼?事情辦好了?」
幕雪逝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了石座上。
岳凌釵見幕雪逝無精打采的樣子,心裡暗暗猜想他是吃了閉門羹了,岳凌釵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偌大的皇宮,如同一個大的囚籠,一輩子不得自由。做事也要思前想後,禮節繁重,規矩頗多,哪有江湖自由!
「好了,練武吧。」
幕雪逝第一次見岳凌釵這麼溫柔的樣子,頓時按下決心,就在這裡留下了,以後就和姨娘……不……應該是自家的娘親混了。
幕雪逝不打算改口叫娘,也不打算把自己知情的這件事告訴岳凌釵,因為他害怕自己叫出娘地時候會不自在,更害怕見到岳凌釵那激動的眼神,因為自己並不是她真正的兒子。
所以岳凌釵裝傻,他也就跟著裝傻。
聽到岳凌釵的命令,幕雪逝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岳凌釵到了另外一間練功房。
晚上睡覺的時候,幕雪逝的頭腦裡不停地浮現白天的景象,心裡一陣酸意。三皇子對自己的感情顯然不如從前那麼深厚了,就是這麼幾天的事情,三皇子竟然一門心思要娶別人了。而且自己就算是漠然離開,三皇子也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
幕雪逝就像是生吞了幾顆釘子,心裡扎得難受,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忽然,外面傳來三皇子的聲音,起床幕雪逝以為是錯覺,後來聽到岳凌釵和三皇子對話的聲音,他才知道三皇子是真的來了。
他過來幹什麼?他改變主意了麼?
幕雪逝才下定的決心,這會兒又動搖了。他從被窩裡爬出來,穿好衣服之後把頭貼在門口,細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結果,外面又沒有動靜了,幕雪逝使勁聽,發現對話聲已經沒有了。
幕雪逝沒忍住,開門走了出去。
岳凌釵站在外面,聽到開門聲,扭頭看向幕雪逝。
「那個……姨娘……剛才……」
「剛才三皇子來過了,已經走了。」岳凌釵很乾脆地告訴幕雪逝。
幕雪逝忙問道:「他來幹什麼?」
「他是來和我道謝的,上次借給他的那些弟子,他又如數還回來了,僅此而已。」
幕雪逝的心,頓時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渾身上下都涼颼颼的。
岳凌釵看到幕雪逝的反應,面帶不解地問:「怎麼?你希望他來是幹什麼?接你走麼?你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姨娘練武麼?」
幕雪逝聽了岳凌釵的話,趕緊解釋道:「沒……我沒那想法……我是怕他來接我走,我想和姨娘在一起練武。」
「哼……」岳凌釵冷笑兩聲,進了自己的屋子。
幕雪逝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近乎狼狽的關上門,癱坐在地上。
完了,這應該是生離死別了吧!
……
「男皇后?」
「男皇后?」
聽了三皇子頒布的詔令,朝廷上立刻亂作一團,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敢怒不敢言的神色,有些膽大的忍不住上前一步,朝三皇子說:「皇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從古至今,哪有一位皇帝會迎娶男人啊?」
「皇上,何況您要冊立的人還是皇后。皇后母儀天下,後宮之首。您若是選一位男子做皇后,這後宮還不亂了啊。」
「對啊,皇上,您怎麼向您的子民交代啊!」
「……」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通之後,三皇子見大殿上安靜下來,才靜靜問道:「都說完了麼?」
眾位大臣瞧見三皇子的臉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行了一個禮,站到兩側。
三皇子一臉從容地說道:「規矩都是人定的,前幾朝的君王們沒有冊立男皇后,不代表朕就不能冊立男皇后。誰若是心有不服,可以追隨前幾朝君王而去,朕絕不阻攔。」
「這……」
聽了三皇子撂下的狠話,那些大臣面面相覷,沒一個人再敢站出來。
三皇子的冰眸朝下面掃了掃,輕啟薄唇,說:「冊立皇后是國之大事,儀式隆重,勢必要游上街頭,讓萬千子民共享這一盛世。朕的子民答應不答應,也得他們說了算吧。」
「皇上說的是。」一小部分人開始回應。
三皇子淡淡一笑,朗聲說道:「誰還有事要啟奏麼?」
泰安公公清了清嗓子,給底下的大臣使了使眼色。
那些大臣先是一猶豫,後看到皇上臉上難得的笑容,趕緊齊聲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三皇子淡淡說道:「退朝!」
幕雪逝一天都在神思遊蕩中,岳凌釵又帶著他和清韻到了外面那個巖洞裡面靜心打坐。離開了皇宮,幕雪逝的心稍稍收回了一些,開始努力把全副心思放在練功上面。
幕雪逝閉著眼睛,嘴裡念叨著心訣,念著念著,耳朵裡就出現一些雜音。
「三皇子今天冊立皇后。」
「現在估計已經宣讀詔書了吧。」
「沒準都成親了。」
「不會已經入洞房了吧。」
「……」
幕雪逝想著想著,就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不順暢,整個人輕飄飄的,如入仙境。
完了,這次真的走火入魔了。
幕雪逝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片黑暗之中,耳朵旁全是嘈雜的人群喧鬧的聲音。他意識到自己是被蒙上了眼睛,還被點了穴,根本不能動。而且正在一頂轎子上,不知道要被運送到哪裡。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死了?這是通往地獄的路麼?
耳邊的嘈雜聲漸漸遠去,幕雪逝試著朝外面大聲說道:「那個……你們要帶我去哪?」
沒有一個人理睬幕雪逝,幕雪逝的心裡越累越緊張,頭上都禁不住冒出汗珠。
幕雪逝一路都在嘀咕,等轎子停了,他的心更是懸了起來。
就在這時,幕雪逝感覺有人點開了他的穴道,緊接著,眼前的黑布也沒了。
幕雪逝迫不及待地下了轎子,剛一出去,瞬間嚇了一跳。
自己的四周,圍了不知多少的人,全都身著朝服,整整齊齊跪在地上,表情莊嚴而肅穆。幕雪逝看到三皇子穿著龍袍朝自己走來,臉上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
幕雪逝稀里糊塗就被三皇子拉著上了高台,耳旁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幕雪逝就跟著三皇子一起走,一直走到一處宗祠停下。
一內監官大聲喚道:「皇上皇后祭拜祖先。」
幕雪逝頓時傻了?皇上皇后?皇上在呢,皇后呢?
難不成是……
幕雪逝還在愣神,見三皇子一臉嚴肅地跪下,他也先跟著跪下。見三皇子怎麼做自己就怎麼做,最後看著一支一米多長的頭柱香被三皇子點上,插到巨大的香爐裡,又跟著三皇子磕了幾個頭,儀式算是結束了。
等兩個人一起回了小院,幕雪逝才忍不住朝三皇子問:「剛才……我們是在幹什麼?還有,你為什麼又把我接回來了?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呢?我不是正在練功呢?怎麼莫名其妙地跑到轎子上去了……」
幕雪逝說著說著,自己都被自己繞糊塗了。
三皇子只回答了幕雪逝一個問題。
「剛才我們是在祭拜祖先,詔書已經在上午宣讀過了,各種禮節已經在你坐在轎子的途中進行完畢,你只需同我一起祭祀祖先,封後大典就算是結束了。明日我們就要成親,你就是正式的皇后了。」
幕雪逝的嘴角牽動了兩下,頓時昏了過去。
尾章
幕雪逝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圍了一群的侍女,他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在夾縫中看到了清竹那張嬌憨而俏美的臉蛋。
「這是在幹什麼?」幕雪逝朝清竹問。
清竹努力擠到幕雪逝的面前,朝他說:「這是在給您上妝啊!皇上馬上就來迎娶您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什麼?!」幕雪逝猛地坐了起來,「都給我停下。」
那些侍女一見幕雪逝的臉色變了,趕緊停了手,悻悻地站在一旁。
幕雪逝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開始在屋中踱步。一邊走著還一邊氣洶洶地說道:「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迎娶迎娶的,再說了,我是一個男的,怎麼能嫁人呢?要娶也應該是我娶啊!論武功,他現在還不一定比得過我呢;論地位……論地位我也算個小王爺,沒比他低多少;論長相,他有我帥麼?!二比一,他輸了。」
「原來雪公子在意的是這個啊!」清竹說出口,四周的侍女都忍不住笑了。
幕雪逝的臉頰泛紅,有些沒底氣地駁斥道:「我氣得是他都不和我商量一下,趁我昏倒的時候把我抬過去祭祀祖先,我這稀里糊塗地拜完,竟然就算冊立皇后了。後來我又被氣昏了,這倒好,直接把你們叫來,為我上妝,幸好我醒得早,我要是醒得晚,這親都成了。」
幕雪逝大喘幾口氣之後,不停地嘀咕道:「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簡直沒把我放在眼裡。」
清雅見幕雪逝如同一隻小老鼠一樣在屋子裡亂竄,忍不住笑了笑,朝幕雪逝問:「雪公子,那您說怎麼辦?現在這屋子裡的人日後都是伺候您的,全聽您的吩咐。」
幕雪逝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陣精光。
「你們快點兒給我上妝,我要趕在他的前面,去迎娶他,哈哈……」
眾人皆倒。
幕雪逝看著銅鏡裡面的自己,一瞬間百感交集,真沒想到,自己和三皇子的這段緣分竟然能修成正果。兩個男人成親,聽都沒聽過,三皇子一定承受了不少的壓力吧。
如果能把自己的親媽請到這裡來就好了,不過幸好她來不了,來了之後肯定會一刀捅死自己。
待到全身上下都打點好,幕雪逝照了照銅鏡,忍不住讚歎道:「真是太帥了。」
這話沒引來一句笑聲,雖然那些侍女們不懂帥的意思,但知道幕雪逝是在稱讚自己。這種時候,任誰聽了幕雪逝的話,除了贊同,別無其他。
「喂,雪公子,你這是去做什麼?」
幕雪逝已經跑到門口,見那些侍女都站在原地沒動,催促道:「都快點兒啊,再晚他過來了。」
「雪公子,您就是要在這裡等皇上過來的,哪有皇后先去找皇上的!我們這些侍女們若是看不住你,會被砍頭地。」
「你們不過來,我自己騎馬過去了。」
幕雪逝不管身後近百名侍女和侍衛的阻攔,獨自騎上一匹馬,風風火火地朝臨安殿奔去。
是在也正從臨安殿出行,身駕赤紅色御馬,一身紅色長袍,紅色禮冠,紅色長靴,可謂鳳舞英姿,俊逸非凡。
如今的皇宮也是煥然一新,各條御道都是紅氈鋪地,各宮殿的大門紅燈高照,幾個主要宮殿還懸掛了雙喜字彩綢。
三皇子的臉上,第一次掛上了笑容。
「皇上,您等等,前面有異情。」
走在最前面的正副使忽然停下腳步,後面的迎親隊伍也緩緩停下了。
三皇子微微瞇著雙眼,瞧見不遠處一個龐大的隊伍正在朝這裡靠近。最前面那個人騎著馬,威風凜凜,後面的一群人全都在追,場面好不混亂。
幕雪逝也發現了三皇子那裡的迎親隊,頓時放慢了馬速,忍不住歎道:就差一點兒,竟然在中途相遇了。
沒有人驚異為何皇后還沒等迎娶,就擅自跑出來了。全都在看清幕雪逝的那一眼之後,呆立在了原地。
幕雪逝也是一身喜氣的紅色長袍,和三皇子的樣式一摸一樣,連上面的龍紋都如出一轍。只是幕雪逝穿起來另有一番模樣,那亮麗的紅色配上絕美的面孔,驚艷到了奪人呼吸的地步。就連面對幕雪逝一貫冷靜的三皇子,此時都有些呼吸不穩。
幕雪逝見三皇子駕一匹赤紅色御馬,比自己身下的馬要好看很多,不由地醋意大發。於是從自己的馬上縱身躍起,直飛到三皇子的馬前,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三皇子的身後。
「以前都是你在後面摟著我,今天我也摟著你一起,你覺得怎麼樣?」
三皇子淡淡一笑,朝底下走著的泰安公公問:「公公,你覺得怎麼樣?」
泰安公公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樣一來,奴才就看不到雪……皇后了……」
幕雪逝好一陣才反應過來,義憤填膺道:「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我有那麼矮麼?」
三皇子不容許幕雪逝再胡鬧,便要求他好好坐上轎子。幕雪逝死活不肯,三皇子拗不過他,只好讓他與自己同騎一匹馬。
一時間,御樂隊的人只顧著看馬上那兩位絕世美男子,連奏樂都忘記了。
過了好一陣,宮裡才開始作樂鳴鞭,鐘鼓齊鳴。正副使和數百位官員在前面迎路,三皇子和幕雪逝走在中間,身邊是衣著光鮮的宮女侍衛,後面是數百名禁衛軍。
這一場的成親隊伍從皇宮門口出去,到了街道上。
所有的百姓都出來看熱鬧,光是護駕的官兵,就派遣了數千人。這次三皇子和幕雪逝成親的賀禮,全部兌換成了銀兩,發給了百姓。百姓們個個紅光滿面,像是自家有了喜事一樣。
「快看,快看,皇上來了。」
「皇后呢?」
「你瞎了麼?在馬上啊!」
「天啊,這……這……」
幕雪逝和三皇子走到哪裡,哪裡的百姓就會驚詫不已。先不說這男皇后的事情,就是坐在馬前的這位皇后,就夠他們驚歎一陣的了。
「為什麼百姓的眼睛都瞪得像燈泡一樣?他們是不是無法接受咱們成親的事情?如此一來,會不會威脅到你的統治?」
三皇子但笑不語。
過了一會兒,街頭的百姓越來越多,見到三皇子和幕雪逝走過來,紛紛下跪賀喜,場面十分令人感動。
「真沒想到百姓如此理解我們。」幕雪逝也有點兒熱淚盈眶的衝動。
「誰見了你的這張臉,還忍心說不呢?」三皇子愛憐地親了幕雪逝薄薄的紅唇一下。
四周立刻驚呼聲一片。
幕雪逝努了努嘴,說道:「別把什麼功勞都歸到我的這張臉上,這是人格魅力,人格魅力,懂麼?!」
三皇子見幕雪逝如今的樣子可愛透頂,忍不住摟住他的腰身,又朝他的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哎哎,我好像看到師父和漓淺了。」幕雪逝興奮地回頭和三皇子說。
三皇子順著幕雪逝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朝他說:「你放心,他們一會兒都會去宮裡找咱們的。」
「真的麼?那太熱鬧了。」幕雪逝一臉歡樂的表情。
三皇子卻沒有幕雪逝那麼高興,這還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呢。
回到宮中,三皇子大宴群臣,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宮裡到處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沁怡別院也是熱鬧非凡,幕雪逝見自己的親朋好友都在這裡,便提議三皇子來一場民間婚禮儀式。三皇子今天心情出奇的好,任由幕雪逝胡鬧,都是一概配合。
「一拜天地。」尚德公公喊道。
兩人恭恭敬敬地跪下,朝著天地靈位牌磕了兩個頭。
「二拜高堂。」尚德公公又喊道。
幕雪逝這下犯了難,高堂拜誰呢?貌似雙方的父母都不在場……
忽然,一個身影閃到了幕雪逝和三皇子面前的那把高椅上。幕雪逝定睛一看,穩穩當當地坐在上面的人竟是岳凌釵。
「姨娘,您怎麼神出鬼沒的?」幕雪逝驚呼道。
岳凌釵眼神危險地看著幕雪逝,問:「雪逝,你不是答應姨娘,要回去練武的麼?」
幕雪逝頓時縮了縮脖子,一臉慚愧的模樣。他看了看三皇子,三皇子給了他一個眼神,幕雪逝頓時會意,跟著三皇子一同給岳凌釵磕了兩個頭。
兒大不中留啊!岳凌釵忍不住在心裡歎息道。
幕雪逝磕完了之後才想起什麼來,眼睛一瞪,朝岳凌釵質問道:「姨娘,您為何要出賣我?」
「什麼出賣你?」岳凌釵一臉從容的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就是今天早上,我練著功,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抬到轎子上去了,是不是您同三……皇上一起謀劃的?……」
話音剛落,岳凌釵就不見了。
幕雪逝東張西望了好久,都沒發現岳凌釵的影子,禁不住在心裡咬牙切齒。
「夫妻對拜!」
一聲令下,又把幕雪逝的神思拽了回來。
兩個人面對面跪著,這是幕雪逝第一次和三皇子這樣彼此對望,四周圍著那麼多人,讓他禁不住有些面紅耳赤。
三皇子拉著幕雪逝的手,兩個人相互磕了一個頭,幕雪逝抬起頭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三皇子笑得如此幸福。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沒有新娘,喊錯了。」幕雪逝朝尚德公公糾正道。
尚德公公只好又改口道:「二位新郎喝交杯酒!」
清雅和清竹各端著一個托盤走到三皇子和幕雪逝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端上兩杯酒。幕雪逝接過之後,忽然說道:「我們不能直接交杯,那樣沒意思。」
三皇子凝望著幕雪逝,想看他那個小腦袋會想出什麼怪招來。
「我們都把眼睛蒙上,站到兩側的房頂上,朝對方飛過去。如果什麼都看不到,還能把酒喂到對方的口中,就算是成功了。如果有一個人沒有把酒送到對方的口中,就證明這個人懷有二心。」
「雪公子,你一定要找準位置啊!」
「雪公子,要小心啊!」
「雪公子……」
幕雪逝忍不住把眼前的黑布摘了下來,看著那群起哄的人說道:「為什麼都是給我加油的?」
清竹大喇喇地說:「因為我們覺得皇上一定能把酒送到您的口中,至於您嘛……」
「你們什麼意思?」幕雪逝一臉被打擊的神情。
四周響起一片笑聲。
幕雪逝蒙上眼罩,飛到屋簷上,感受著三皇子飛來的方向和速度。而這對於三皇子而言,根本不算什麼難事,他就是把耳朵也堵上,也能感受到幕雪逝的氣息。
兩道身影從房簷上騰空躍起,如同兩道疾風,在半空中緊緊貼合。三皇子的手先伸到了幕雪逝的嘴旁,將那杯純烈的酒一滴不灑地喂到了幕雪逝的口中。幕雪逝雖然晚了一步,卻也準確無誤地將酒倒進了三皇子的口中。
酒味四溢,回味無窮,幕雪逝摘下眼罩,和三皇子抱著落到了地面上。
一時間,禮花當空,奼紫嫣紅,照亮了兩個人的臉。
「入洞房,入洞房……」
四周開始響起一陣喧鬧聲,幕雪逝笑得雙頰泛紅,被人簇擁著進了清韻宮。
還是那間屋子,已經裝飾好了,除了多掛了一些彩綢和綵帶,一切都和最初一樣。
兩個人坐在床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三皇子凝神看著幕雪逝,忽然開口說道:「雪逝,你真美。」
幕雪逝的虛榮心得到大大的滿足,忍不住抱住三皇子,感歎道:「咱倆真不容易,到了這個份上,真是上輩子積了德了。」
忽然,有人推門進來,幕雪逝一驚,趕緊扭頭看向門口。
清竹忍著笑端來茶水,放到桌上,臨走前還不忘說了一句:「雪公子,剛才你說的那句話,真的很煞風景。」
「大膽,敢把我以前教訓你的話用到我的身上。」幕雪逝怒斥道。
清竹走後,幕雪逝有些不解地朝三皇子問:「你以前不是不讓下人隨便進屋的麼?怎面現在做了皇上,反而更隨便了。」
三皇子把頭湊到幕雪逝的耳邊,小聲說道:「今天是鬧洞房的日子,他們想進來,我也攔不住了。」
三皇子口中的氣息吹得幕雪逝耳邊發癢,幕雪逝還是先推開了三皇子,說道:「我去把門插上,他們就進不來了。」
說完,幕雪逝躡手躡腳地去關門,覺得不保險,又堵了一張桌子。
「這回差不多了。」幕雪逝拍了拍手,走到三皇子的身邊,一把抱住他親了一口。
三皇子也摟住幕雪逝的腰身,朝他的唇上吻了去。
忽然,一陣疾風從窗子口吹入,幕雪逝一驚,看到一人從窗口闖入,緊跟著後面一人也跳了進來。
「大膽刺客,竟然偷襲皇上。」
將那人逮住之後,蘇入翰朝幕雪逝和三皇子笑了笑,說道:「皇上、皇后受驚了,屬下這就將此人拖出去殺掉。」
幕雪逝沒好氣地說:「殺什麼殺啊,剛才我還看到他在一旁起哄呢。」
蘇入翰走後,幕雪逝又把窗子關好,並用鐵絲纏上,以防別人再闖進來。
這樣一來,幕雪逝的心情也被攪亂了,他走到桌前,端起清竹送進來的那碗茶水,喝了兩口,藉以壓壓驚。
幕雪逝走回床邊,歎道:「咱們這次成親,好像就差隼曳和默孺蠱師沒有看到了,不知道他們遊蕩到哪個角落了,真有點兒羨慕他們。」
「你若是想過那樣的生活,我也願意將皇位拱手讓人,陪你一起……」
「不!」幕雪逝打斷了三皇子的話,「別人走過的路,我們不能再走了。」
話音剛落,幕雪逝就覺得腹中一陣劇痛,他指了指桌上的茶碗,朝三皇子說:「臨曦,清竹竟然,竟然往茶碗裡面下毒。」
「不是清竹下的毒,是我下的。」
幕雪逝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發現房頂上面露出一個小洞,小洞裡露出一隻眼睛。
幕雪逝頓時嚇了一跳,「你是誰?!」
「你剛才不是還聊起我們麼?」
幕雪逝瞪圓眼睛,驚呼道:「默孺蠱師,你太陰了,剛才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搗亂。」說完,幕雪逝的肚子又是一陣劇痛,趕緊和默孺蠱師要解藥。
默孺蠱師把解藥從房頂上吊了下來,幕雪逝吃了解藥之後,肚子慢慢不痛了。他一臉委屈地看著三皇子,說:「我們真命苦,好好一個洞房花燭夜,就被他們東一趟,西一趟地給攪亂了。」
三皇子但笑不語,今天他倒是出奇的大方,沒有一點兒責怪的意思。
幕雪逝掰著手指算了事,能闖進來的人已經闖的差不多了,這會兒應該消停了,想到此,他終於歇了一口氣。
等到四周終於靜謐下來,幕雪逝把頭懶懶地靠在三皇子的肩頭,體味這難得的溫馨。三皇子的手則慢慢拉開幕雪逝衣襟,將那衣服一層一層脫掉,只剩下裡衣,和那若隱若現的雪白的胴體。
幕雪逝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因為是洞房的緣故,讓幕雪逝心中竟萌生幾分羞澀感。他也慢慢脫掉三皇子的衣服,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忍不住沉醉其中。
「叔父!」
幕雪逝猛地睜開眼,見到三皇子還閉著眼睛,趕緊說服自己這是錯覺。
「叔父!」
如此清晰的一聲呼喚,讓幕雪逝近乎崩潰地推開三皇子。
結果,他看到夙櫻就站在床邊,不知道剛從哪裡鑽出來,臉上還有薄薄的一層塵土。
「夙……夙櫻……你怎麼在這?」幕雪逝欲哭無淚地朝夙櫻問。
夙櫻閃著靈動的大眼睛朝幕雪逝說:「叔父,今天夙櫻要和你睡!」
幕雪逝的頭重重地砸到了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