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美色的勾引

正有些怔愣,還沒問出口,就聽得旁邊的人道:“先帝的旨意,要給將軍修陵墓,此處便起將軍陵。墓碑我沒讓人動,還是等你來瞭之後再刻。”

風月稍頓,低頭看瞭看自己的手。她手上已經沒那麼大的力道瞭,這碑文該刻什麼,怎麼刻才好?

眼裡一片茫然之色,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面前這人。

清凌凌如小鹿的眼神,帶著點無措和可憐,看得殷戈止心裡一撞,平靜如湖的眼裡瞬間起瞭點漣漪,頗為狼狽地別開頭。

“隨我來。”

手被人一牽。風月眼裡有瞭點焦距,順手將另一隻手也搭上去,接著就將渾身的重量都托在他手上,很是無賴地彎腰在後頭走著。

前頭的人很是嫌棄地回頭看瞭一眼,然後轉頭往修瞭一半的陵墓裡走。眼波流轉之間,一抹攝人心魄的笑意悄然而生。

有正在修築的石匠不經意地抬頭,對上這張臉就看失瞭神,手裡的錘子沒拿穩,“哐當”一聲砸在瞭地上。驚得旁邊的人低斥瞭一聲:“小心些!”

慌忙回神撿起石錘,再一抬頭,卻見那翩翩公子臉上平靜無瀾,方才的驚鴻絕色,仿佛隻是他的幻覺。

“有紙筆麼?”找著瞭監工。出示瞭信物,殷戈止有禮地問瞭一聲。

監工顫顫巍巍地將石匠刻碑用的紙和筆遞給他,驚恐不已。

這孝親王……怎麼會親自來看將軍陵瞭?

微微頷首,殷戈止牽著風月便到旁邊堆積著的方石邊坐下,平鋪上紙。低聲道:“你寫,我刻。”

嘴角抽瞭抽,風月橫眼看他:“王爺當我傻麼?這碑豈是外人能刻的?”

“外人?”眉梢動瞭動,殷戈止道:“看來是聘禮給少瞭,你都不認本王是內人。”

一說起那多得恐怖的聘禮,風月青瞭臉,連忙搖頭:“夠瞭夠瞭,您刻吧,您的手藝肯定比刻碑師傅還好。”

“過獎。”

嘴裡謙虛地吐著這兩個字,臉上卻是一副“我當然最厲害”的驕傲神情,殷戈止轉頭便去挑刻刀。

神色復雜地看他一眼,風月嫌棄地搖頭,然後正經瞭神色,認真地看著這半透的宣紙,提筆而書。

碑文要寫逝者之名、籍貫、傢世、經歷,風月一笑,挺直瞭背脊。她的父親是忠勇大將軍關蒼海,籍貫澧都,出身將門世傢!

而經歷……

抿瞭抿唇,看一眼四周正在修建的壯闊陵墓。她沉默良久,終於是輕輕吐出一口氣。

關蒼海生而為將,忠君愛國,戰場十年功績無數。雖然最後冤死獄中,可害他之人。無一有好下場。四年冤案,昭然得雪,關傢一門忠骨錚錚,終能安眠。後世評說,當為他嘆息,滿懷敬意!

這個結局,其實比她預想中的要好,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有人替她做到瞭。

墨水在紙上微微暈開,風月咧嘴笑瞭笑,一筆一畫地寫下父親曾經的豐功偉績,寫下他的冤屈和不平。一張宣紙不夠,便又加瞭一張。

殷戈止捏瞭刻刀回來,掃一眼她那模樣,沒走近。轉身去跟監工嘀咕瞭幾句。

於是,等宣紙風幹的時候,風月面前便擺上瞭三塊墓碑,螭首龜趺,中間一塊最長。旁邊兩塊稍短,看樣子打算並立為屏狀。

眨眨眼,她問:“你怎麼知道一塊碑刻不下?”

掃她一眼,殷戈止淡淡地道:“因為你的話一向很多。”

風月:“……”

還想聽他說點什麼例如“關將軍一生,豈是一碑能蓋之”或者“你文采甚好,方寸不能困也”的話,那樣她也好感動一把啊什麼的,畢竟他都親自來這兒瞭,誠意實在很足。

然而,這人說話還是這麼不討喜!

氣憤地吹瞭一下額前的碎發,風月扭頭就去旁邊等著,看他刻碑。

今日殷戈止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秋錦,質地稍厚,暗紋為龍,鑲玉的腰帶一束,當真是公子如金,公子如玉。哪怕是彎腰蹲在墓碑前頭,那墨發順著衣袍微微滑下來,眉目之間也是容色驚人。

一不小心看走瞭神,風月托著下巴就想,這人最近怎麼越來越好看瞭?以前也知道他英氣逼人,可周身氣場太強,仿若鐵刀,帶著殺氣,讓人壓根不敢直視。如今瞧著。那股子殺氣好像不見瞭,周身柔軟下來,純凈柔軟得像誰傢唇紅齒白的少年,不染一絲臟污。

殷戈止抬頭,不經意掃見她這目光。微微掀瞭掀眼簾,一絲光亮稍縱即逝。然後低頭,更加認真地刻起碑文來。

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不一定非得因為這張臉,可若這張臉好看到瞭一定程度,那的確是可以用來勾引人的。三年前的他與風月並沒有多少交集。要說這人為什麼會爬上他的床,那肯定跟這張臉脫不開關系。

既然她喜歡,那就給她多看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以前視女人為玩物的殷沉璧。現在終於費盡心思勾引起女人來。

掛得老高的太陽漸漸偏西,碑文刻好,還未打磨。山上已經起風瞭,殷戈止皺眉便道:“回去瞭。”

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四周,風月問:“這裡要多久才能修好?”

伸手給她系好披風,殷戈止淡淡地道:“等你孩子生下來再來看,便修好瞭。”

莫名地臉上一紅,風月咬牙:“您不必如此,我手沒斷。”

“你手沒空。”

“哪兒沒空啦?”不服氣地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晃瞭晃,風月瞪眼。

殷戈止垂眼看著她。突然勾唇,伸手便將她的手扣住,攏進自己寬大的袖子裡,然後轉頭往前走。

“這樣,就沒空瞭。”

風月:“……”

這是勾搭瞭多少良傢婦女勾出來的經驗啊?盯著前頭的路。風月想,怪不得那麼多小姑娘排隊想睡他呢,瞧這小嘴甜得,她都受不住。

打瞭個寒顫,她撇嘴。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上車,車裡鋪瞭厚厚軟軟的毯子,他坐進去,直接伸手將她抱到他懷裡放好。

外頭的風有點冷,卻吹不開這厚重的車簾,風月瞇眼,突然覺得很是安心。

說不出來為什麼安心,就覺得在這個地方,風吹不到她,雨打不到她。有個人會在她身後護著,免她顛沛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然而,這種心情,她是不會跟殷戈止說的!

孝親王府裡的東西都搬進瞭宮。大雜院裡那群人正在商量著之後要去哪裡。

秋夫人道:“我不想再賣花燈瞭,去開個客棧怎麼樣?王爺讓我去幫忙照看的那傢客棧還不錯,我照著樣子開一傢,生意肯定好。”

尹衍忠點頭:“客棧可以,我掌勺。”

“我跑堂!”羅昊舉手。

“那我幹什麼?”史沖滿臉愁容:“繼續打鐵?”

眾人一陣哄笑。正變著法兒打趣呢,冷不防就聽得殷戈止的聲音道:“史力士天賦過人,還是適合上陣殺敵。”

此話一出,滿院的人都驚瞭,四處找殷戈止在哪兒。連坐著的矮凳都端起來看瞭看。

風月瞧得直搖頭,痛心疾首地道:“就你們這樣子還想開客棧?太讓人不放心瞭!”

秋夫人一愣,回頭朝門口看去,就見殷戈止和少主施施然站著,身上都披著外出用的披風。

“嘿,這是什麼招數?”史沖很是驚奇:“我分明聽見殿下的聲音從地上傳過來的!”

“我聽見在水缸那邊!”

“得瞭吧!”風月抹瞭把臉:“人傢用個腹語你們就找不著北瞭,說出去都是戰功彪炳的人,丟不丟臉啊?”

殷戈止站在旁邊,很有風度地道:“是本王一時興起作瞭怪,各位切勿放在心上。”

《風月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