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番外之沒結局的愛情

七國的歷史時期發生瞭很多精彩的故事,比如曾在吳國為質的魏國皇子殷沉璧,竟然在登基後五年率兵攻打吳國,一雪前恥。再比如從太子時期就大權在握的葉禦卿,登基之後不敵魏國,鬱鬱寡歡,竟然開始縱情聲色,不問朝政。

坊間談起此二人,難免對比一番,好生唏噓。

然而,事情原本到底是什麼模樣的,還是隻有當事人最清楚。比如風月,她就知道殷戈止攻打吳國的原因,一雪前恥倒是其次,主要是她第三胎怎麼都沒懷上。欽天監夜觀星象,說吳國不陰城的位置擋瞭澧都的紫氣。

對於這種神神道道的事情,風月是不太信的,看殷戈止那沒反應的表情,她以為他也不信。

結果沒過兩年,魏國攻吳瞭。打瞭三年,吳國投降瞭。

殷戈止帶著她去不陰城,不要臉地在人傢的皇宮裡做不要臉的事情。對於他這種行為,風月是想表達嚴厲的譴責的,然而沒過兩個月。自己當真懷上瞭。

“不是吧?”看著禦醫,風月簡直哭笑不得:“還有這樣的?”

不過這種事也隻有當事人知道,要是傳出去,這天下怕是要炸開瞭鍋。

但也有當事人都不明白情況的,比如何愁。

吳國敗瞭。交皇權於魏,統一貨幣,規整文字。葉禦卿坐在龍椅上,看著旁邊站著的妃嬪,竟然低低地笑瞭一聲。

他對她說:“幸好你不用。”

這麼多年過去瞭。何愁一直是他身邊的宮女,他固執地叫她“忘憂”,她也就面無表情地聽著。兩人纏綿過,卻不曾恩愛過。葉禦卿心裡有他的大業江山,有無數的妃嬪,就是不曾看重過她——至少何愁覺得是這樣的。

然而,宮門大開的這一天,他突然就說瞭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用?不用什麼呢?何愁沒聽明白,終於轉頭看他,卻見他的嘴角流出烏黑的血來。

瞳孔微縮,何愁茫然地伸手扶住他將傾的身子。葉禦卿低笑,松瞭好大一口氣,將頭靠在她腰間,低低地說瞭幾個字。

然後那襲龍袍就帶著血,從龍椅上跌落瞭下去。

手伸在半空,有些僵硬。何愁緩緩地低頭看下去,就見大殿裡所有人慌成一團,妃嬪們哭喊著,大臣們也都發著抖。

葉禦卿的眉眼溫柔如舊,手裡的折扇仍舊還捏著。仿佛下一瞬就會展開,擋著他半邊臉,在他那如春風般的笑眼之下輕輕搖晃。

“在下葉禦卿,這廂有禮。”

光芒耀眼的畫面被風一吹就散瞭,何愁回神。看向下頭躺著的人,眼眶一紅,終於還是哭瞭出來。

幸好你不用……她是宮女,不是妃嬪,所以幸好她不用陪葬,也不用被送上山出傢……他死之前,竟然是在慶幸這個嗎?

“何愁。”

風月找到她的時候,何愁已經哭得雙目無神瞭,怔愣地抬眼看著她,扁扁嘴哽咽道:“他說他舍不得我。”

“嗯?”蹲下來輕輕抱著她,風月拍著她的背:“他什麼時候說的?”

“死的時候。”抽搭不成聲,何愁哭得像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服的毒,要死瞭竟然才說一句,他舍不得我。”

我舍不得你。

這是葉禦卿最後的遺言,可既然舍不得。怎麼會就這麼去死呢?吳國投降,他依舊可以做他的國主,怎麼也不至於死……

“乖。”已為人母的風月變得很是溫柔,輕輕拍著她道:“就算他在最後說瞭人話,也別原諒他。”

要是原諒瞭。該怎麼活呢?

葉禦卿本就不是個好人,滿肚子算計,從未讓何愁好過,臨死還給人添堵,那他也就不值得同情!

“師娘不必把他想得那麼壞。”

安世沖和徐懷祖神色復雜地來看她的時候,坐在屋子裡捧著茶道:“在我們看來,陛下對何愁姑娘,實在不能算不好。”

瞪眼看著他們,風月道:“你們真當我不知道啊?”

葉禦卿這個瘋子,的確沒有虧待過何愁。隻是也沒有好生對待過她。這麼多年瞭,跟何愁一起進宮的宮女都有不少變成娘娘的,偏生她永遠是個宮女,不得人尊敬,也不得他正眼看待。風月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讓人打聽何愁的狀況的。可來回稟的人每年都說,何愁姑娘是陛下身邊的宮女。

宮女宮女宮女,當真喜歡她,怎麼會這樣對她?可要是不喜歡,怎麼又費那麼大的心思,非把人留在身邊呢?

她不喜歡葉禦卿這種性格,倒是更欣賞殷戈止這樣的,喜歡就好生對待!兩人間要是有坎坷,那就鏟平瞭!要是有斷絕瞭的路,那就重新修瞭!既然把人記掛在瞭心上。那就用盡全力不留遺憾。不然搞得牽牽扯扯痛苦不堪的,有什麼意思啊?不如早點放手!

然而,說是這麼說,想起這兩人的故事,她還是長長地嘆瞭口氣。

“對瞭師娘。師父呢?”徐懷祖振作瞭精神問:“我還想跟他聊聊。”

“聊什麼?”風月挑眉:“先跟我聊。”

面前這兩人竟然同時沉默瞭片刻,然後安世沖道:“沒什麼,他瞎說的,咱們沒事瞭,就是等師父回來。請個安就走。”

嗯?怎麼瞧著怪怪的?風月瞇眼,盯著他們看瞭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們倆還沒成親嗎?”

嚇瞭一大跳,安世沖和徐懷祖慌忙站起來擺手,異口同聲地道:“誰會同他成親啊!”

風月:“……”

目光詭異地在這兩人之間掃瞭掃。她沉痛地道:“你們在想什麼?我是問你們各自不是都應該成親瞭嗎?”

氣氛突然就尷尬瞭起來,安世沖抿唇垂眸,徐懷祖望天幹笑。

於是,殷戈止處理完事情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傢皇後飛一般地朝他撲瞭過來:“陛下!驚天大事啊!徐懷祖想讓您給他和安世沖賜婚啊!”

什麼?伸手溫柔地接住她。往懷裡一摟,殷戈止抬頭就看向後面跟著的兩個徒兒。

安世沖和徐懷祖都瘋瞭,紅著臉跑過來站在他面前搖頭:“師父,師娘誤會瞭……”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沒那個意思!”

瞇眼看瞭看這兩個人,殷戈止護好瞭自個兒的小狐貍精。雲淡風輕地道:“你們現在,要遵守魏國的規矩瞭。”

吳國國土都已經歸魏,這句話沒什麼不對,兩人紛紛點頭。

殷戈止一頓,目光落在他們腰間的刀劍上頭:“魏國的規矩是——皇後娘娘說的話都是對的。她說你們想要賜婚,那你們肯定就是想要賜婚。”

安世沖臉都綠瞭,狠狠踩瞭徐懷祖一腳。徐懷祖吃痛,委屈地道:“我就是開個玩笑,哪有給兩個男兒傢賜婚的……”

“有啊。”努嘴指瞭指不悔劍和長恨刀。殷戈止微笑:“這本來就是情人用的刀劍,雙生同出,等同賜婚。”

“你們回去選個良辰吉日吧。”

風月大笑,看著這兩人驚恐的表情,摟著殷戈止的脖子就親瞭他一口。

目光從兩個徒兒身上轉回來落在她臉上。殷戈止眼裡的神色瞬間繾綣,再不管旁邊的鬼哭狼嚎,低頭下去就回她一吻。

“朕的皇後,今日更美瞭幾分,願意陪朕去買個綠豆糕吃嗎?”他輕聲問。

“榮幸之至啊,陛下。”挽著他的手,風月笑靨如花。眼波流轉間,風姿半分不減,翹著蘭花指便道:“還是要響玉街尾的那一傢。”

“給你。”拿瞭銀子放在她手心,殷戈止帶著人就往前走。

一錠碎銀。瞧著大,分量卻不對勁。風月挑眉,伸手一捏就將那銀子捏開,取出裡頭的紙條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簽文。一大片看不懂的詞匯之後。有人用毛筆添瞭一行字,就表達瞭魏孝帝陛下深深的執念。

“求女得女,再不得女,下一子作女養!”

哭笑不得地念出來,她伸手便錘他:“當心你兒子以後不孝!”

接住她的手,攤開在掌心一吻,殷戈止搖搖頭沒說話,扣著她的手便往前走。

安世沖和徐懷祖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完全當他們不存在的兩個人。

夕陽西下,那兩個影子靠得很近,拉得老長,看起來幸福極瞭。

《風月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