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誰都不會相信薑桃花,這人太聰明,稍不註意就會被繞進去,當瞭墊腳石。縱觀整個後院,她要防著的也隻是她而已,別人都不足為懼。
“既然夫人這麼覺得。那妾身也沒什麼好說的瞭。”桃花嘆息,抬眼看她:“若夫人以後改變主意想與妾身聊聊,妾身隨時恭候。”
秦解語皺眉,看著她帶著顧懷柔離開,忍不住嘀咕:“她想什麼呢?您跟她有什麼好聊的。”
梅照雪臉上無波無瀾,目送她走得遠瞭才道:“薑娘子的意思是,這院子裡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總有要與她同仇敵愾的時候。”
然而眼下,最大的敵人也隻有她一人,她不會信薑氏說的任何一個字。
顧懷柔眉頭一直沒松開過,跟著桃花回去爭春閣,坐在軟榻上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桃花點頭:“很明顯是不對勁,瞧爺那生氣的樣子,這事兒就沒那麼簡單。不過後院爭寵,竟然鬧到瞭宮裡。背後的人膽子也真是大。”
“背後的人還能是誰?”顧懷柔不解地看著她:“這院子裡與您過不去的,不就是秦氏和夫人瞭嗎?”
“那是表面。”桃花一笑,看著她道:“你還是想得太簡單瞭,她們這次若是打定主意要害我,就不會把自己也扯下水瞭,咱們明顯是被暗中之人一箭四雕,打瞭個措手不及。”
她是頭一次去品茶會,有些束手束腳,對中間這些東西瞭解得也不透徹。所以給瞭人可趁之機都沒察覺。但是秦氏和梅夫人已經參加過兩次瞭,竟然也不小心中瞭招,要麼是她們蠢,要麼就是暗處那個人太聰明。
想想梅照雪那雙睿智的眼睛。桃花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大一些。
“那會是誰這麼厲害?”顧懷柔低頭想瞭想:“院子裡除瞭您與夫人,好像沒人有這等智慧。”
桃花有點驚訝:“你為什麼不懷疑段娘子?她瞧著也是個聰明人啊。”
“段蕓心?”顧懷柔皺眉:“她一向不爭不搶的,又經常不露面,我倒是沒發現她有多聰明,娘子是懷疑她嗎?”
“沒有絲毫證據可以證明是她做的,所以我也隻是瞎猜。”捏著手裡的杯子,桃花道:“如今這後院一共就四位娘子,爺一桿子打下來,傷著三個,隻有一個置身事外,你不覺得奇怪嗎?”
想瞭一會兒,顧懷柔搖頭:“段氏與秦氏來往不多,她不可能有能力讓秦氏準備炸油酥。而我們這邊的蜂蜜茶是我親自去買的,也不見她來說什麼。所以應該跟她沒關系。”
“你去買茶的時候。是怎麼發現這蜂蜜茶的?”桃花突然問瞭一句。
顧懷柔老實地道:“這茶聞起來很香,就放在茶莊的中央,想不看見也難啊。而且掌櫃的說是專門給女人喝的,一頓誇贊,我自然要買回來嘗嘗瞭。”
真是一點痕跡也找不到,完全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想必秦氏那邊也是一樣,因為個什麼契機,突然就想做炸油酥瞭,跟別人毫無關系。
搖搖頭,桃花嘆息:“這個虧咱們隻能硬吃瞭。不過,若任由那麼一個心機深沉的人繼續在暗處害人,可不是什麼美妙的事,得想個辦法自保。”
顧懷柔點頭,可是要動腦筋的事她是幫不上什麼忙的,陪著桃花發瞭會兒愁。也就自己回去休息瞭。
書房裡。
沈在野皺眉看著面前的人,問:“你最近要休假?”
“相爺府裡能有幾天清凈,我該做的差事也都做完瞭,自然要休假。”徐燕歸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裡,斜眼看著他道:“宮中一出事,你怕是有一段時間不會進後院瞭,還不許我在陽光下走走?”
“你隨意。”沈在野抿唇:“但也得尋個由頭,從正門進來。”
“就說我是你遠房二大爺怎麼樣?”徐燕歸笑瞇瞇地問。
“……”橫空一個硯臺飛過來,直砸他腦門!
徐燕歸翻身伸手,穩穩當當地把硯臺接住,失笑道:“相爺最近脾氣好生暴躁,在下開個玩笑罷瞭,就說是你遠房表哥也行。”
“當我門客吧。”看著手裡的冊子,沈在野漫不經心地道:“反正你有點本事,別人也不會懷疑。”
垮瞭臉,徐燕歸摸瞭摸鼻梁:“這樣算來,我是不是得住在外堂?”
“不然你依舊可以睡房梁上。”
“……好的,外堂就外堂吧。”徐燕歸聳肩,走過去將硯臺放好,看著沈在野,突然正正經經地道:“如今形勢正按照你的計劃一步步發展,你可別出什麼岔子。”
抬頭看他一眼,沈在野的眸子裡波瀾不興:“能出什麼岔子?”
“女人都是很危險的。”徐燕歸認真地看著他:“越好看的越危險。”
這拐彎抹角的,也不嫌累得慌。沈在野嗤笑道:“你直說薑桃花很危險不就好瞭?怎麼?查出她有問題?”
“還沒查到,趙國有點遠。”徐燕歸靠在桌邊道:“不過早晚會查清楚的,隻是就算她沒什麼問題,你也不該拿她特殊對待。”
“哪裡特殊?”上下掃他一眼,沈在野打趣地道:“你總不能因為我沒把她給你,就覺得我待她特殊。”
徐燕歸點頭:“這是問題之一,按照當初那位大人的吩咐,你我分工,你的女人都該歸我。”
“我沒碰過的女人,給你都無妨,各取所需。”垂瞭眸子,沈在野道:“但我碰過的女人,不管是什麼原因,你都最好別碰。不是對桃花一人特殊,換瞭別人也一樣。”
他沒有跟人同吃一盤菜的習慣。
“這樣啊。”徐燕歸點頭:“那這個問題拋開不談,你待她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今日來找我,就是來說這些廢話的?”沈在野不悅地道:“傢養的兔子和外頭的兔子,我的態度能一樣?”
……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徐燕歸點頭:“那以後這女人要是跟計劃沖突瞭怎麼辦?”
“殺瞭她。”沈在野一點沒猶豫,嘴唇一動,冰冷地吐出三個字。
徐燕歸聽得點頭,放心地開門出去瞭。
可是,走到一半才覺得有點不對。跟沈在野說瞭這麼多,結果什麼也沒解決啊,他肯定還是會一樣寵著那女人,隻要沒面臨生死決斷,都不會舍棄她。
這怎麼行?日久生情,以後會出大亂子的!
轉頭想回去,可是,徐燕歸意識到瞭一個問題——他是沒有機會在嘴皮子功夫上戰勝沈在野的,隻有被他搞定的份兒。
摸瞭摸下巴,徐燕歸做出瞭一個自認為很聰明的決定——既然從沈在野這裡無法下手,那就去薑氏那邊松松土好瞭。
女人嘛,總是比男人好對付的,他尤其拿手。
夜幕降臨,沈在野傳瞭話今晚要看公文,就在臨武院歇息。於是各房各院也就不等瞭,紛紛洗漱休息。
桃花穿著寢衣趴在窗邊看月亮,等青苔收拾床鋪。
她本來覺得離開趙國來大魏應該會輕松很多,畢竟她有控制男人的秘訣,要踩著這些人往上爬也不是沒機會的。
結果沒想到居然遇見瞭命中克星沈在野,現在她不但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反而還要被困在這裡跟一群陰險難纏的女人做鬥爭。
命運啊,真是太無常瞭!
“主子,床鋪好瞭。”青苔轉身道:“您就寢吧。”
“嗯。”桃花應瞭,正打算關上窗戶,卻見月亮之上好像“刷”地飛過什麼東西。
嫦娥嗎?
揉揉眼睛,桃花仔細看瞭看,又什麼都沒有瞭。
那就可能是她眼花吧。撇撇嘴,她起身回到床上躺好,看著青苔拿著燭臺出去,閉上眼睛就要睡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捂住瞭她的嘴巴,雙手將她的身子死死壓在床上,讓她不能叫也不能動。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桃花睜眼,很想看清他的臉,但遮光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瞭,屋子裡一片漆黑。
她不掙紮瞭,乖乖巧巧地躺著,等著這人松開她。
“害怕瞭?”沈在野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笑著道:“給你個驚喜而已,怎麼嚇成瞭這樣?身子都在發抖。”
桃花一愣,隨即感覺嘴上的手松開瞭,黑暗裡這人壓到她身上來,俯在她耳邊輕聲問:“想我不想?”
伸手抱瞭抱他的腰,桃花笑瞭笑:“想啊,自然很想,不過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瞭?”以序巨號。
“睡不著,還是想跟你一起睡。”
輕笑一聲,桃花道:“這可是稀奇瞭,爺先前不是還很嫌棄妾身,不想與妾身同床共枕麼?”
還有這回事?沈在野的聲音裡滿是意外:“你誤會瞭吧,我並沒有嫌棄過你。”
“這種話要看著妾身的眼睛說,妾身才信。”桃花扁著嘴撒嬌,撐起身子道:“點個燈吧。”
“別折騰瞭,與其用說的,還不如用做的呢。”床上的人伸手就將她扯瞭回去,抱在懷裡道:“**苦短,該好生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