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來話長。”徐燕歸神情復雜地道:“不過娘子要相信,在下並非壞人。”
一聽這話,桃花就呵呵笑瞭兩聲,退後一步看著她。
“哎,娘子別這樣,在下這次來。就是來解除誤會的。”看著她這反應,徐燕歸不好意思地摸摸梁:“上次隻是跟娘子開個玩笑,還希望娘子多記點在下的好,忘記在下的過失。”
“徐先生三更半夜跑來說這些,一看就是不拘小節的人啊。”桃花瞇瞭瞇眼:“萬一叫人看見,說我爭春閣私通外姓男人,這罪名,是先生來背,還是我來背呢?”
徐燕歸一愣,轉頭看瞭看四周,小聲道:“不會這麼厲害吧?這麼晚瞭,又是在娘子的地盤上,誰會發現並且去高密?”
“世上沒不透風的墻。”桃花聳肩,伸手拉著窗戶弦道:“先生該說的也都說瞭,我會記得先生打水之恩的。隻不過恩怨相抵,現在我與先生兩不相欠。先生還是快些請回吧。”
說完,“嘭”地一聲關上瞭窗戶。
徐燕歸有一瞬間沒回過神來,等看清眼前的場景的時候,他飛快地施展輕功回瞭自己的屋子,抓過鏡子來就照。
“還是這張臉啊,沒錯,可她怎麼會是這種態度?”捏著自己的下巴,徐燕歸很不能理解。自己少說也勾搭過上百個女人瞭。就沒遇見過這麼棘手的。難不成她是當真很喜歡沈在野,所以對別的男人都敬而遠之?
這個就稀奇瞭,誰會對沈在野那樣陰森的男人死心塌地啊?又不會說情話,又無趣。哪有自己有意思?
第二天,沈在野帶瞭徐燕歸出門辦事,一路上就感覺旁邊這人跟發瞭病一樣地盯著他。
“你幹什麼?”微微皺眉,沈在野不悅地道:“看路,別看我。”
“我仔細看看,你也沒我好看吶。”徐燕歸小聲嘀咕:“那肯定就是身份的問題瞭……”
斜他一眼,沈在野沉瞭聲音:“我給你說過瞭,別妄圖在她身上動心思。”
“你這是吃醋?”徐燕歸挑眉。
“不是。”沈在野很認真地道:“我還有很多事沒辦完,不想抽空給你上墳。”
徐燕歸:“……”
哪有那麼恐怖啊,他現在已經提高瞭警惕瞭,絕對不會再中媚朮!隻要不被迷惑,區區女人,能拿他怎麼樣?
“先專心做事吧。”勒馬停在一處錢莊外頭,沈在野翻身下馬。帶著他和湛盧就往裡走。徐燕歸撇嘴,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跟瞭上去。
三人穿的都是便衣,很快淹沒在人群裡,並不起眼。
大魏國都最大的兩傢錢莊就是融匯和貫通,融匯是儲銀量巨大,貫通則是機制巧妙,在三個大國都有分店,一處存款,可在另一處取款。
沈在野來的是貫通錢莊,一進去就低頭對掌櫃的道:“瑜王府上,看銀。”
掌櫃的一愣,抬頭就見這人出示瞭瑜王府的腰牌,於是恭敬地請他往裡走。
貫通錢莊有一個很大的倉庫,是用來寄存貴重物件的。女人的首飾,官傢的金銀。什麼都有。瑜王因著貪污一案,財產已經系數上交,隻餘每月例銀過活。然而很明顯他還藏得有傢當,調查瞭大半個月,終於查到瞭這裡。
瑜王讓他不好過瞭一回,總得禮尚往來,也好給景王吃顆定心丸,叫他繼續相信他。
櫃子打開,裡頭有一大疊的銀票,還有房屋地契。沈在野挑眉,拿出來數瞭數,二十處宅院,兩百萬兩雪花銀。
咱們瑜王殿下,真是富有啊。
不動聲色地將東西放回去,沈在野抬頭,認真地囑咐那掌櫃:“這是瑜王殿下的傢底,切莫讓別人動瞭,明白嗎?”
掌櫃的連連點頭:“大人放心,咱們這兒看銀隻要腰牌,提銀卻要對上瑜王殿下手裡的玉玦,旁人拿不走。而且咱們做生意的就講究誠信,絕對不會往外透露半個字。還請大人轉告瑜王,這個月的利息也會很快送到府上。”
“好。”沈在野笑瞭笑,關上櫃門就轉身出去。
“你這是做什麼?”出瞭錢莊,徐燕歸才開口:“要把瑜王趕盡殺絕?”
“景王已經監國,可以趕盡殺絕的時候,我留他做什麼?”沈在野輕笑:“隻是飯要一口口慢慢吃,做事也要一步步慢慢來,急不得。”
打瞭個寒戰,徐燕歸皺眉道:“你的心思我是不懂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接下來還有什麼事嗎?”
“有啊,你把瑜王的腰牌還回去吧。”順手把東西扔進他懷裡,沈在野道:“別讓他發現瞭,不然會壞事。”
“瑜王府現在守衛很森嚴的!”徐燕歸瞪眼:“你大白天的讓我還腰牌?”
“徐門主的功夫,沈某很放心。”沈在野朝他拱手:“保重。”
“……”要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他早該動手把這人給掐死瞭!
兩人分道而行,沈在野帶著湛盧去瞭京都衙門,徐燕歸跑瞭一趟瑜王府,還腰牌的時候不經意就看見瞭一對鴛鴦佩。
那對佩雕得可精致瞭,交頸纏綿的鴛鴦,眼睛分外傳神。不過這樣極品的玉佩,瑜王竟然也隻是隨意丟在角落裡,太可惜瞭!
想瞭想,徐燕歸順手就拿瞭對佩揣進懷裡,一路回瞭丞相府。
桃花坐在花園裡飲茶,旁邊的青苔小聲問:“主子,昨兒晚上咱們院子裡是不是來瞭人?”
“你怎麼知道的?”桃花挑眉。
“後院有腳印,是西樓發現的。”青苔抿唇:“那腳印看起來是男人的,奴婢告誡瞭她不要說出去,想問問主子是怎麼回事。”
桃花聳肩:“也沒什麼事,有人半夜來找我說瞭兩句話。”
“主子。”青苔皺眉:“最近府裡已經有人開始編排您瞭,您還跟人說什麼話?”以樂臺才。
“不是我要說,是他非來。”桃花很無奈地道:“說好人不像個好人,說壞人不像個壞人,但目前沒能害著我,那我也不想跟他計較。至於院子裡編排我的人……就算什麼事都沒有,她們該編排還是會編排的。”
青苔有些著急:“您沒發現相爺最近都不來咱們院子瞭麼?”
“發現瞭啊,他也沒去別的院子,可能在忙事情吧。”
“奴婢怕忙是假,對幾個院子失望瞭才是真,到時候失瞭寵,您……”
“青苔。”桃花打趣地抬眼看她:“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你太適合在宮裡娘娘身邊當宮女兒瞭,瞧這操心得。”
“主子!”青苔跺腳:“奴婢還不是為您著急。”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眨眨眼,桃花拉瞭她的手道:“爺的恩寵隻能等,不能強求。咱們現在要做的是保全自個兒,在這後院裡安身立命,你別急錯瞭地方。”
保全自己?青苔皺眉:“咱們不是好端端的嗎?這院子裡您的地位可是僅次於夫人呢,還擔心什麼?”
跟小笨蛋是沒辦法交流的,桃花直搖頭,撐著下巴看著遠處來來往往的傢丁丫鬟,默默發呆。
沈在野不寵人,後院的一群女人就是寂寞的。女人太寂寞瞭,就會搞些幺蛾子出來,比如有人編起瞭故事,說他與那徐先生是舊識,先前有一段淒美慘烈的感情,後來她選擇瞭榮華富貴,拋棄瞭徐先生,所以徐先生看著她的目光才總會那麼復雜。
這故事聽得桃花直打呵欠,心想編也編得像一點啊,她是趙國人,徐先生是魏國人,她一過來就嫁進瞭丞相府,到底是哪來的時間跟徐燕歸有一段淒美慘烈的感情的?
不過,這院子裡愚蠢的人太多瞭,竟然很多都選擇瞭相信這個故事,看著她的眼神也就都不一樣瞭。
下人蠢就算瞭,桃花也沒打算跟他們計較,可去凌寒院請安,竟然連秦解語都陰陽怪氣地道:“薑娘子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啊。”
翻瞭個白眼,桃花笑盈盈地道:“爺不來後院,有幾個姐妹精神能好啊?”
“也是,爺不來後院,到處都是空蕩蕩的。”秦解語掩唇,看著她道:“可是空也就空瞭,切莫做些越矩之事填補空虛才好。”
眾人一陣唏噓,桃花看瞭秦解語一眼:“娘子何出此言?”
“有些話也不能說太明白瞭,丟的是咱們爺的面子。”秦解語道:“但既然進瞭相府,還望薑娘子多守著點規矩。以前發生的事情,就都忘瞭吧。”
流言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這種半真半假語句曖昧的栽贓,還不好跟她爭辯。
桃花聳肩,坦然地道:“雖然不知道秦娘子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我一直沒做過越矩之事。做人也該有點腦子,不要人雲亦雲,聽風就是雨。”
“你說誰沒腦子?”秦解語皺眉。
“大早上的過來吵,你們不累,我聽著都累。”梅照雪終於開口瞭,看瞭秦解語一眼,又看向桃花:“有話說話,別夾槍帶棒的。”
“是。”桃花頷首,抬頭的時候掃瞭這屋子裡一眼,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