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沒看她的臉,自然沒發現薑桃花突然黯淡瞭的眼神。終於等到她身子養好瞭,可以好好親近親近。
他不是急色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對薑氏總有些過於強烈的占有欲。纏綿之間,他忍不住問:“你們趙國媚朮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桃花一頓。笑盈盈地道:“媚朮都隻能控人一時,師父說最高的境界,就是控人一世,讓男人一輩子都聽話。”
驚得心裡一跳,沈在野瞇眼看著她道:“你對我用瞭?”
“怎麼會?”輕輕喘息,桃花張口就咬著他的嘴唇,貝?小巧潔白,帶著些媚氣地道:“妾身不是許諾過再也不對您用那些手段嗎?更何況,妾身功夫不到傢,沒有那樣的境界。”
想控人一輩子,談何容易?就連她師父千百眉怕是都做不到。
微微放瞭心,沈在野用舌尖抵開她的牙便深吻瞭下去,吻得她嬌喘連連,手腳胡亂掙紮起來:“……要…要喘不過氣瞭!”
輕笑一聲,沈在野抬頭放過她。輕輕在她額上一吻。
桃花怔愣,接著就感覺胸前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搭瞭上來。
低頭一看,沈在野把那紅繩串著的玉佩重新戴在瞭她的脖子上。玉佩是碎過的,也不知他用瞭什麼法子,竟然又變成瞭一整塊,隻是細看還能看見些玉裡的裂痕。
“隻是個玉佩而已。”身上的人眼裡有些奇異的亮光,垂眸凝視著她問:“你為什麼要戴脖子上?”
“……”
桃花縮瞭縮身子想跑,卻被他掐著瞭腰,隻能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他:“妾身這不是怕丟嗎?掛脖子上最安全。”
“那時候你不是說。要與我恩斷義絕?”微微挑眉,沈在野湊近她,微涼的?尖蹭著她的?尖,低聲問:“既然恩斷義絕瞭。你還留著這個幹什麼?”
“……值,值錢。”咽瞭口唾沫,桃花眼珠子亂轉,心虛地道:“丟瞭多不劃算啊,萬一沒錢的時候,還能拿去換銀子!”
輕笑出聲,沈在野毫不留情地抵著她,咬牙道:“就你死鴨子一樣硬的嘴,也好意思揶揄我?”
“啊啊啊,救命啊!”桃花大叫,一時間忘記沈在野是偷偷來的瞭。外頭的青苔一聽見動靜就闖瞭進來,結果就看見瞭不該看的東西。
青苔:“……”
沈在野冷眼掃向她,涼涼地問:“好看嗎?”
麻利地捂上眼,青苔扭頭就跑。“啪”地一聲將門關瞭個嚴實。
沈在野又氣又笑,咬牙切?地看著身下的人道:“你今晚上別想睡覺瞭!”
她是無辜的啊!桃花哀嚎,聲音卻全被他堵回瞭嘴裡。
月隱雲後,今夜外頭的星星倒是格外地多,眨巴眨巴地聽著人間某處纏綿的動靜。
第二天,沈在野精神十足地便上朝去瞭,桃花顫抖著穿上衣裳,趴在軟榻上苦著臉喝紅棗銀耳。
“主子,您還好嗎?”青苔擔憂地看著她脖子上露出來的痕跡:“爺下手這麼重?”
啥?桃花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看瞭看,立馬扯瞭衣襟蓋住:“你這未出嫁的小姑娘不懂的,他沒打我。”
沒打怎麼可能這麼多青青紫紫的東西?青苔搖頭,隻覺得自傢主子是受瞭委屈也不肯說,心裡不由地更加悲戚。
主子都這樣瞭,她怎麼還能背叛她?趙國那邊傳來的命令,她還是就當沒收到好瞭。
“娘子!”
剛好喝完最後一口。外頭的花燈就跑瞭進來,興沖沖地道:“出事兒啦,有熱鬧看啦,府門口有人在跪著,引瞭不少人圍著看呢!”
這麼快?桃花麻溜地爬起來,揉瞭揉腰就帶著人往外跑。
相府裡不少人收到瞭消息,但都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所以隻打發瞭丫鬟出去看情況。桃花去的時候,凌寒院的風屏正站在門口問跪著的人:
“你們這是幹什麼?關我們夫人什麼事?”
一個老伯和一個年輕人跪在相府正門口,旁邊放著個擔架,上頭躺著個癱瘓的農婦。兩人不停地磕頭道:“我傢漣漪死得冤枉啊,夫人不是說瞭會給銀子嗎?等瞭這麼久,漣漪都下葬瞭,也沒看見銀子的影子啊!”
風屏嚇瞭一跳,厲聲道:“一派胡言!漣漪的死與夫人有什麼相幹?夫人為什麼要給你們銀子?來人啊,快把他們抓起來送衙門裡去!”
“是!”旁邊的傢奴應瞭就想動手。
“慢著!”桃花跨瞭出去,看著風屏道:“話不問清楚,你怎麼就能把人送衙門?若是這些人有意陷害夫人,就這樣送走,豈不是讓夫人擔上個畏罪害人的罪名?”
一看薑氏來瞭,風屏有些慌亂:“娘子您出來做什麼?這點小事,奴婢們處置就是瞭。”
“顧氏與我交好,漣漪之事,相爺也一直讓我在查。”桃花笑瞭笑:“這幾個人既然有話要說,那自然就該交給我。青苔,帶走。”
“是。”青苔應瞭,一把將前頭攔著的傢奴給揮開,拎起地上的人就往府裡帶。花燈連忙吩咐人把擔架一並抬進去,統統送到爭春閣。
風屏傻眼瞭,看瞭一會兒,連忙提著裙子往凌寒院跑。
“主子!”
梅照雪正在梳妝,從鏡子裡看瞭她一眼,問:“怎麼瞭?”
“漣漪的傢人找來瞭,說您該給的銀子沒給,現在被薑氏帶走瞭。”
什麼?!梅照雪一愣,回頭看著她:“怎麼會出這樣的岔子?”
“奴婢也不明白。”風屏皺眉道:“銀子是奴婢親手交給跑腿人的,要麼是那人私吞瞭,要麼就是這一傢人想訛詐。”
“不可能。”梅照雪皺眉:“先前你不是還派人去看過嗎?他們口風緊,明顯是收瞭銀子,半個字都不說的,怎麼會突然變卦?”
風屏搖頭,這她就不知道瞭,今日這一傢人的態度著實奇怪,這樣下去,難免會在爭春閣裡胡言亂語。
梅照雪也想到瞭這一點,抿瞭抿唇,鎮定地道:“你先讓人去爭春閣打聽消息,一旦有不對,立馬讓他們永遠閉嘴。”
“是。”風屏應瞭,急匆匆又往外走。
爭春閣裡安安靜靜的,除瞭青苔,所有的丫鬟都被關在瞭外頭,誰也進不去。有小丫頭扯瞭花燈過來,眨巴著眼問:“姐姐,裡頭怎麼樣瞭啊?”
花燈搖頭:“我也不知道,都沒個聲音,看來應該是關在屋子裡審問呢吧。”
小丫頭一愣,點瞭點頭,趁著花燈朝院子裡張望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就跑瞭。
顧懷柔收到消息,終於是跨出瞭溫清閣的門,急切地就趕來瞭爭春閣。
“怎麼回事?有人說是夫人在背後要害我?”
桃花伸手就拉住她,帶到一旁坐下,順手遞瞭一盒子珍珠粉給她:“你別急,我釣魚呢。”
釣魚?顧懷柔愣瞭愣,看向旁邊坐著的三個人:“這是漣漪的傢人?”
“你覺得是嗎?”桃花微笑。
漣漪的母親是癱瘓在床的,然而面前這位農婦坐在椅子上好好的,還能朝她拱手行禮:“見過顧娘子。”
什麼情況?顧懷柔看不明白瞭,抬手打瞭打自己的頭,皺眉看向桃花:“你在做什麼?”
“人是別人借給我的。”桃花道:“漣漪的傢人口風很緊,什麼都不肯說,我沒法子,隻能讓人把他們給暫時關起來,然後請這三位俠士來裝一裝,嚇唬一下心裡有鬼的人。”
顧懷柔恍然,看瞭看那幾人,又看瞭看薑桃花:“想不到娘子還認識江湖上的人。”
桃花幹笑,她自然是不認識的,但有人認識啊。那人也想為顧氏報仇,很爽快地就把人借過來瞭。
現在是萬事俱備,就看魚咬不咬鉤。
顧懷柔嘆瞭口氣:“你為我如此費心,倒讓我不知以何為報。”
“放心吧。”桃花道:“總有要你幫我的時候,現在咱們先好好等等,你這會兒可有心情去凌寒院一趟?”
“凌寒院?”顧懷柔怔愣:“去做什麼?”
“不是有傳言說夫人要害你嗎?”桃花笑瞭笑:“那你就去問問夫人好瞭。”
薑氏這是懷疑是夫人做的?顧懷柔想瞭想,伸手摸瞭摸自己的臉,點頭。
於是沒一會兒,凌寒院裡就熱鬧瞭起來。顧懷柔狀似瘋癲地朝主屋的方向吼:“梅照雪!你既然敢做,為什麼不敢認?我的一輩子都毀在你手裡瞭,都毀瞭!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梅氏坐在屋子裡,眉頭緊皺。旁邊的風屏道:“看樣子那幾人當真是說瞭,主子,咱們現在怎麼辦?一旦爺回來……”
“爺不是還沒回來嗎?”梅照雪笑瞭笑:“你去爭春閣,把薑氏帶過來,然後讓那幾個人閉嘴就好瞭。”
真不愧是穩坐夫人之位的女子,現在還能這麼鎮定。風屏欽佩地點頭,立馬按照吩咐去做。
顧懷柔哭個不停,引得後院裡的人都來看熱鬧瞭。桃花帶著青苔姍姍來遲,眼神裡滿是深意地朝梅照雪行禮:“見過夫人。”
“免禮。”梅照雪蹙眉看著院子裡的顧懷柔:“我最近都不常出門,好端端的,怎麼就有人來哭說是我害瞭她瞭?薑娘子,你知道原因嗎?”
桃花一笑,臉上一副瞭然的表情看著她道:“妾身自然知道,夫人不知道?”
捏著帕子的手緊瞭緊,梅照雪輕笑:“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有什麼話,不如敞開瞭說個清楚,也免得人在背後議論我的不是。”土協坑技。
“等爺回來,這事兒自然是可以說清楚的。”桃花道:“夫人何必著急?”
“我不著急。”氣定神閑地坐下來,梅照雪溫和地道:“顧氏也別哭瞭,都坐進來等著吧,孰是孰非,總會有個結果的。”
顧懷柔抿唇,擦瞭眼淚踏進主屋,外頭看熱鬧的幾個娘子侍衣也都紛紛進去找瞭位置坐下。
“薑娘子可知道,這府裡以下犯上的罪名是很重的?”梅照雪輕聲問瞭一句。
桃花點頭,看著她笑道:“妾身知道,那夫人可知道,殺人的罪名也不輕?”
微微一愣,梅照雪瞇瞭瞇眼:“府裡出過殺人的事,罪名的確是不輕,但也是證據確鑿才能定罪。若沒有證據,空口白舌地污蔑人,那也不太好。”
“夫人放心。”桃花頷首:“證據妾身已經拿到瞭。”
“我很放心。”梅照雪轉頭看向門口:“害秦氏的人不是我,無論你怎麼說,罪名也算不到我頭上來。”
兩人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但不知為何,在座的人聽著卻是渾身發冷。
最得寵的薑娘子,終於要和正室主母杠上瞭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好戲看的緣故,沈在野今日回來得甚早,被丫鬟引著踏進凌寒院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你們的早會還沒散?”
“爺說笑瞭。”梅照雪道:“這都什麼時辰瞭,要是早會,一早就散瞭。隻是這污蔑大會,沒您來可散不瞭。”
桃花也笑盈盈地道:“都等著爺來主持公道呢,爺快坐。”
沈在野挑眉,在主位上坐下,就見桃花站起來道:“今日有人跪在相府門口喊冤,妾身帶人進來問瞭才知道,是漣漪的傢人,說漣漪枉死,而夫人答應給的銀子卻沒給。”
“銀子?”沈在野莫名其妙地看瞭梅照雪一眼:“夫人為什麼要給漣漪的傢人銀子?該撫恤,也是懷柔做主才對,更何況她是因罪而死,不該撫恤。”
梅照雪垂眸:“爺還聽不明白嗎?薑娘子的意思是,妾身收買瞭漣漪去害顧氏,結果漣漪死瞭,沒給她傢人銀子做補償,所以人傢來鬧瞭。”
“還有這樣的事?”沈在野沉瞭臉:“人呢?帶上來吧。”
“是。”桃花應瞭,轉頭就讓青苔去帶人。
梅照雪端著手等著,不過過瞭這麼久瞭,她派去的人好像也沒來回話。
心裡有些不安,梅氏轉頭看瞭風屏一眼,風屏會意,低瞭頭就想溜出去。
“你去哪裡啊?”桃花突然開口,看著風屏道:“這會兒誰動誰有嫌疑,為瞭夫人著想,你還是站回原處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