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茶倒瞭新夫人一身,季曼手也被燙傷瞭,不知是誰在旁邊尖叫瞭一聲,整個大堂突然就亂瞭。
陌玉侯皺緊眉,起身過來將她掀開,拉起溫婉來拍瞭拍她身上的茶水,低聲急問:“燙著沒?”
溫婉像是被嚇瞭一跳,緩過神來看著有些亂的場面,連忙俏皮地笑道:“沒事的,這是個意外,不用這麼緊張,不就是一杯茶麼?我袍子厚著呢。”
季曼握著手站在一邊,心想這真是我不害人人要害我,她好端端的什麼也沒做,膝蓋怎麼就疼瞭?
掃一眼旁邊的幾個女人,人人臉上都是緊張強作鎮定,壓根看不出來剛剛是誰動瞭手腳,怎麼動的手腳。季曼覺得,她實在低估瞭古代人的智慧。
賓客之中有貴客在,陌玉侯也不好發火,隻是涼涼地看瞭季曼一眼,讓喜娘將新夫人扶進洞房。
季曼硬著頭皮站著,不用想也知道,陌玉侯一定會秋後算賬的。她都老老實實改瞭聶桑榆的脾氣瞭,劇情不一樣,怎麼結果還是一樣的,聶桑榆還是得繼續被關禁閉。
嘆瞭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在不丟小命的情況下,她還是放輕松點兒吧,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禮儀結束,各房姨娘侍妾也都被丫鬟扶回房間。季曼頂著眾人的目光,帶著微笑扶著苜蓿的手往思過閣走。
“主子……”苜蓿在外頭也聽到不少動靜,有些擔憂地喚瞭她一聲,卻不敢說什麼。
季曼側頭朝她笑瞭笑:“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事。我娘傢好歹有點分量,做侍妾已經是底線瞭,他頂多關我禁閉,不會再拿我如何。”
聶桑榆的娘傢可是瞭得,父親是三品將軍,姑姑是貴妃,還有個當禦史大夫的叔伯和當中書郎將的哥哥。也就是因著這些後臺,陌玉侯才一直忍著聶桑榆的所作所為,直到最近因為陌玉侯想娶溫婉一事,聶桑榆自己作死,披發闖皇宮鬧騰,遭皇帝怒斥,連帶貴妃也失寵一月,才被陌玉侯貶為瞭侍妾。
季曼覺得陌玉侯這是典型的負心漢啊,聶桑榆當初嫁給他,也是明媒正娶。被他氣得失瞭體統,順帶著就被人奪去瞭正妻之位,陌玉侯怕都是在暗地裡覺得痛快的。
瞧瞧這愛上的都是什麼人,男人不能光看皮相的!季曼在心裡教訓著聶桑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
“苜蓿,晚飯是什麼?”屋子裡待瞭一會兒,看天色黑瞭,季曼揉著肚子問。
苜蓿蹲在門口,聞言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小聲道:“奴婢剛剛去廚房問過瞭,侯爺說…說今天府裡有喜事,可以加菜,但是思過閣沒有晚飯……主子要繼續思過一月,吃食……吃食與奴婢們一樣。”
聲音越說越小,苜蓿說到後面都快哭出來瞭,身子都不停抖著。季曼瞧著,忍不住想,聶桑榆是經常虐待丫鬟還是怎麼的?怎麼把人嚇成這個樣子。
“結婚都給喜糖呢,他連飯都不給,真是小氣。”嘀咕瞭一聲,季曼捏瞭捏苜蓿的肩膀:“別抖啦,我不打你。沒晚飯就沒晚飯吧,將就著過瞭,明天早點幫我拿早飯就行,我不挑食。”
苜蓿驚恐地抬頭看瞭她一眼,點頭應瞭一聲,飛快地又跑出去瞭。
陌玉侯沒問一聲怎麼回事就繼續關她禁閉,想也是厭惡聶桑榆到骨子裡瞭。季曼也懶得計較,她不可能在一天之內改變所有人的看法,隻能慢慢來瞭。
“她怎麼說?”陌玉侯站在新房外,問旁邊的柳嬤嬤。
柳嬤嬤古怪地道:“桑主子沒哭沒鬧,隻是說瞭一句侯爺小氣,不給飯吃,然後就休息瞭。”
寧鈺軒挑眉,想瞭一會兒,搖頭道:“繼續看著她吧。”
“是。”
聶桑榆再古怪也引不起他什麼興趣瞭,今天是他和溫婉的大喜日子呢。今天之後,他定然不會讓侯府中任意一人欺負瞭溫婉去。
夜深人靜,季曼餓得睡不著,翻來覆去許久,終於起身搖醒瞭外間睡著的苜蓿,小聲問:“廚房在哪兒?”
苜蓿大概是困極瞭,迷迷糊糊給她指瞭個方向,又倒回去繼續睡瞭。
季曼偷偷摸摸地打開房門看瞭看,外面沒人,禁閉全靠自覺,也不會有人看著她…吧?
躡手躡腳地走出去,朝苜蓿指的方向走瞭一陣子,眼前除瞭屋子就是花園,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廚房。找瞭半個時辰,才終於看見一個牌匾,上面寫著美食軒。季曼眼睛放光,看著掛著鎖的門,果斷選擇瞭翻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