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流成性太子爺

老夫人若是當真住宮裡,侯府裡的日子能好過麼?

答案是不能。

馬車徑直越過眾人往宮裡去瞭,溫婉猶自坐在妝臺前生氣。陌玉侯站在一邊,臉色很難看,溫婉也當沒有看見,隻委屈地哽咽:你說過你會好好對我的,說過不會讓我受委屈的,又憑什麼每次都是我去給她道歉?

寧鈺軒頭一回覺得溫婉這麼蠻橫不講理,完全是小孩子心性不肯認錯低頭,根本沒有想過這樣一鬧對她自己也沒有好處。

再說宮裡怎麼瞭?宮裡好吃好喝的,還能照顧不周全她?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溫婉從鏡子裡瞪瞭寧鈺軒一眼。

陌玉侯揉揉眉心,低聲道:錯本就在你,那麼晚瞭還不知道避嫌,與明傑那麼親密,母親如何不生氣?

他自己過來的,又不是我請過來的,怪我?溫婉更氣:旁邊不是還有檀香和常山嗎,你當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簡直說不通瞭,寧鈺軒終於是沉瞭臉,冷哼一聲,轉頭就跨門出去,外面還下著雪,他傘也不拿,直接回瞭西苑。

溫婉嚇瞭一跳,起身追出來兩步,見寧鈺軒走得頭也不回,忍不住又紅瞭眼。

她不過是想氣氣他,知道他那時候在花園裡,才讓檀香引瞭寧明傑過去。誰知道老夫人也會在,還會發那麼大的火氣?溫婉覺得無辜極瞭,扭身就回床上去哭。

鈺軒總歸是心疼自己的,等過兩天他母親在宮裡住舒服瞭,他也就應該原諒她瞭吧?

聶貴妃重獲聖寵,皇上對她更加關懷備至,看紅瞭後宮不少人的眼。她說瞭一聲想要老夫人進宮作陪,皇帝就將凝露宮旁邊的聽雨軒劃瞭出來,給老夫人和桑榆住。

宮裡的風聲很快傳開,說是因為陌玉侯娶瞭個潑婦,逼得自己娘親都不得不搬出侯府到宮裡來。這可不是一般的娘親,是堂堂一品誥命夫人。捏著帕子往皇帝面前那麼一哭,皇帝就傳瞭陌玉侯訓話。

你先前還說,溫義教女有方,人品德行也不錯,讓朕給他升官。皇帝雙目炯炯地看著寧鈺軒道:結果教出來的好女兒就是這樣的?

陌玉侯心知自己母親一怒之下必然跟皇帝告狀,父親是戰死的,皇帝對寧傢一直覺得虧欠,自然會多加袒護。但是自己和母親相比,皇帝作為長輩,一定是護著母親的。

微臣有眼無珠。他緩緩跪下道。

溫婉的父親溫義隻是京城大牢的獄卒,自從溫婉嫁進侯府,他便動用關系將這嶽父一路提拔到瞭從六品的少尹。溫婉本已經滿足,奈何老夫人上次拿傢世說事,他就不得不想把溫義再往上提一提。

但是這件事一鬧,皇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瞭。他最看重女子的德行,上次怒斥桑榆,有一半的原因也的確是因為桑榆做得太過。而這次溫婉,明顯比聶桑榆還過分。

寧鈺軒覺得,皇帝也是看在他真心喜歡的份上,才沒像上次貶桑榆一樣,授意他廢瞭溫婉。

挨瞭一會兒訓,寧鈺軒便到聽雨軒找人瞭。

季曼跟老夫人到瞭聽雨軒就開始收拾東西,老夫人住主殿,她住側殿,一眾丫鬟都住旁邊的小廂房。剛好收拾妥當,老夫人正在主殿裡和聶貴妃說話的時候,太子就過來瞭。

還是苜蓿拉瞭拉她的衣袖,季曼才反應過來,跪下行禮。因為沒看清那袍子上是四爪還是五爪金龍,所以也不知道是太子還是皇帝,不敢亂喊,就安靜跪著。

貴妃娘娘和寧老夫人在裡頭?太子看著地上的人,饒有興味地問瞭一句。

是。季曼低頭道。

外頭雪剛停,太子站瞭一會兒,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倒是伸手將季曼扶瞭起來。

季曼愣瞭愣,餘光飛快地瞟瞭一眼他衣襟上的龍。還好,四爪,是太子。

不是她多想,古代皇帝強搶民婦的例子簡直太多瞭,上頭沒人管著的人,都是無法無天的。而太子就不一樣瞭,有皇帝管著,怎麼都不敢亂來。上次在寧府南苑裡她聽著的動靜,心裡都還是有不安,現在堂堂太子竟然親自俯身扶她,季曼覺得背後發涼。

聽鈺軒說,落雁塔的詞是你寫的?太子靠近她一些,低聲道:可是幫瞭本殿下大忙,該怎麼賞你?

季曼後退一步,恭敬地道:是侯爺教導有方,太子賞他就是。

趙撤挑眉,看著這規規矩矩的女人,輕笑道:陌玉侯哪裡輪得到我來賞?他可是權傾一方,美人無數,日子過得比我還自在呢。

季曼覺得,這個太子有點不讓人喜歡,說個話靠這麼近,半點體統也沒有。

不過人在屋簷下,她不可能跟未來的皇帝杠上,隻能好聲好氣地道:侯爺不過是為主分憂,也算不得權傾一方。等他日太子天下盡握,侯爺也會是您很好的助力。

太子愣瞭,仔細一回味這話,突然哈哈大笑:傳言聶桑榆愛慘瞭陌玉侯,倒是所言非虛,瞧瞧你一字一句都護著你傢侯爺,可真是讓人嫉妒。

季曼依舊垂首不語,臉上的神色卻是繃不住有些冷瞭。

趙撤靠近她一步,嘴唇輕勾,帶瞭些不正經的語氣道:什麼時候你能這樣護著我就好瞭。

太子爺自重。季曼皺瞭眉,退無可退,心想幹脆撞開主院的門告訴老夫人和姑姑太子來瞭算瞭。

趙撤卻笑著後退瞭回去,將手裡一直揣著的金龍暖爐給塞進瞭季曼的手裡:一直站外頭,可別凍著瞭。

寧鈺軒剛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幅場面,季曼靠墻站著,太子離她很近,旁邊的奴仆全部站得遠遠的,低頭閉目,一聲不敢吭。

心裡莫名地就有些火氣,寧鈺軒幾步走過去,一把將季曼拉到瞭自己身後,面無表情地看著太子道:怎麼有空來這裡,剛才皇上還問起殿下的功課。

趙撤倒是沒想到父皇這麼快就放寧鈺軒離開瞭,這場景也有點尷尬,於是輕咳一聲道:我來給貴妃請安的,聽說她最近身子不太好。剛好遇見桑榆,就多說瞭兩句。

連桑榆都叫上瞭?季曼臉色難看得很,寧鈺軒也好不到哪裡去,捏著她的手緊瞭緊,道:那太子先進去吧,我同桑榆還有話說。

好。太子微微一笑,恢復瞭風度翩翩的模樣,讓人通報一聲,就跨進瞭主殿。

寧鈺軒拉著季曼就往外走。

季曼跌跌撞撞地跟著,步子邁大瞭會踩著這爺的腳後跟,踉踉蹌蹌差點摔著。寧鈺軒像是有些生氣,臉上一片平靜,步子卻是很快。

一處僻靜的宮道上,他終於放開她,沉著臉道:不要離太子太近,他貪戀美色,性子一上來誰也攔不住。

季曼點頭,順手將手裡的暖爐丟到一邊的草叢裡。她今兒個也看出來瞭,這太子就是那種風流成性的,見個女人就要去勾搭一下,危險得很。

奴婢會盡量避開的。她道。

寧鈺軒心裡火氣難消,看她把暖爐丟瞭,臉色才好看一點,抿唇道:母親在宮裡住就算瞭,你是嫁瞭人的,跟著住不太好吧?

宮裡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聶貴妃要是天天和老夫人在一起,她是不是得跟著把宮裡的皇子見一個遍?

季曼皺眉:這個不是奴婢能決定的,是老夫人要奴婢相陪,想來也是一個人在宮裡沒個照應,所以帶瞭奴婢來。

反正她在陌玉侯府也是惹他厭的,在哪裡還不是一樣麼?

寧鈺軒頓瞭一會兒道:我等會去給母親認錯,你幫著勸一勸,讓母親回去吧。

奴婢覺得,侯爺還是過兩天,等老夫人氣消瞭再來。季曼認真地道:正在氣頭上,您道歉又沒誠意,還要一心一意護著夫人,老夫人是不會原諒您的。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寧鈺軒捏瞭捏拳頭,終於無奈地嘆瞭口氣:那你幫我多勸勸吧。

是。季曼不走心地應瞭。

話說完瞭,也該走瞭。但是陌玉侯就安靜站著,她也就不敢動,看他還有什麼吩咐。

太子他想瞭許久,他還是不太放心:太子他勾引過不少人妻,身份擺著,又讓人不好拒絕,你

季曼抿唇,突然笑瞭笑:侯爺放心,桑榆不會給您戴綠帽子。萬一要是被人為難,失瞭清白,侯爺大可直接將桑榆休棄,保全侯府名聲。

寧鈺軒一愣,接著臉色難看起來:聶桑榆。

奴婢在。

你很想讓我休瞭你?

季曼聳聳肩:要不是因為您要平衡皇後一邊和聶傢一邊,早就該把桑榆休瞭。

這是實話,陌玉侯是很聰明的人,雖然看起來他與老夫人有些意見不合,老夫人偏聶傢,他與太子交好。但是陌玉侯府,其實是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這是季曼想瞭許久才發現的,心裡也不得不感嘆一句,陌玉侯的城府,其實比看起來要深得多,每做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義。

《春閨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