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個月前丟的藥

眼看著女主已經脫胎換骨,要走上康莊大路瞭,她對著佛祖天天念經也不是個事兒。季曼跟老夫人申請,再搬回非晚閣去。

回去做什麼?你這身子老夫人頗為不放心,最近府裡事情又鬧騰起來瞭,萬一傷瞭她未來的金孫可怎麼辦?

季曼笑道:桑榆也怕鵲巢鳩占,侯爺算是把婉兒中毒的賬算在桑榆與老夫人頭上瞭,桑榆總得回去贖罪。

老夫人看她一眼:你這個關頭回去跟那幺蛾子爭寵,怕是討不著好。

季曼搖頭,她不會那麼蠢的,迎著人傢的鋒芒上幹什麼?

桑榆會找好時機的,老夫人不必擔心。

不擔心就怪瞭,老夫人讓當歸和首烏親自送著季曼回去,差點將佛祖給她也捎帶上,季曼拒絕瞭好久才打消老夫人這個念頭。帶著甘草回瞭非晚閣。

燈芯見她回來,高興得不得瞭,站在門口就喊:主子!

季曼微笑,扶著甘草的手慢慢走過去。那頭燈芯剛想跑出來,就被後頭一個丫鬟喊住:燈芯姐姐,侯爺在問藥熬好瞭沒。

燈芯步子一頓,頗為惱怒地回頭道:藥就在後院爐子上,你自己不會去端?

季曼挑眉,踏進瞭院子裡才看見,檀香不知什麼時候也在這裡瞭。

見季曼回來,檀香愣瞭愣,接著也不管她那藥瞭,飛一般地就跑回瞭側堂。

溫婉這奴婢當得也是夠舒服的,還有丫鬟跟著來伺候。季曼笑瞭笑,拉過一臉憤懣的燈芯問:怎麼這樣生氣?

燈芯跺腳,委屈地道:主子您是不知道,側堂那位架子比誰都大,要奴婢給她端湯送水,伺候洗漱,她哪天不吃東西,侯爺還要責備奴婢。

哦?季曼看瞭側堂一眼:你不是我的丫鬟嗎?什麼時候換主子瞭?

燈芯咬牙,小聲道:還不是有人狗仗人勢!

屋子裡傳來幾聲咳嗽,頗有些厲害的架勢。檀香再走出來,就朝季曼道:夫人,侯爺叫您進去。

季曼頷首,卻抬腳往主屋走瞭,換瞭一身衣裳,將東西都安置好,又用瞭點點心。屋外終於是響起寧鈺軒低沉的聲音:我還叫不動你瞭?

放下點心擦擦嘴,季曼笑吟吟地走出去,朝陌玉侯行禮道:侯爺息怒,妾身想著婉兒還在生病,我這風塵仆仆的,所以先換瞭一身衣裳才打算過去拜見。

伸手不打笑臉人,寧鈺軒盯瞭她一會兒,抿唇嗯瞭一聲,就回瞭側堂。

季曼跟著過去。

屋子裡藥味有些重,溫婉的臉色青白,正靠在床邊輕輕咳嗽。陌玉侯見狀,走過去替她將被子拉上來一些,輕聲責備:不是叫你不要起身麼?

溫婉勉強一笑:夫人來瞭,奴婢怎麼能不起身行禮。隻是我這沒幾日活頭的身子,下不得床,還請夫人見諒。

多懂規矩,多善良的人啊。季曼憐惜地看著她道:你的身子有侯爺照看,一定會好起來的,就莫要總是說喪氣話瞭。都這樣瞭,還顧什麼禮節不禮節,在我院子裡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就當是你以前的薔薇園就好。

溫婉一頓,笑道:夫人真是好心。

我可是有私心的。季曼故作嚴肅地道:你得趕緊把身子給養好,這樣侯爺才會開心。侯爺開心瞭,我也才會開心。

寧鈺軒看她一眼,眼神不太友善,像是在問:你裝什麼裝,我哪次開心的時候你跟著開心瞭?

季曼依舊笑得一臉慈悲為懷。

之後溫婉的用藥,都是季曼親自來煎,找瞭陌玉侯信任的大夫驗藥,一碗一碗往側堂送。

燈芯看得委屈得不行:主子!那隻是個奴婢,憑什麼要您來煎藥?

季曼拿著小蒲扇,笑瞇瞇地沒有答話。陌玉侯心裡還當是她下的毒呢,兩人中間不知道多少誤會,解釋就是掩飾,不能說透問透,她不是隻有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瞭麼?

老夫人給的補品燕窩,季曼也都毫不吝嗇往側堂送,溫婉半夜咳醒,季曼還親自起身,披衣出去找大夫。

如此幾天,陌玉侯看季曼的眼神就柔和瞭不少,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季曼能感覺到,他對自己剛產生的抵觸,又慢慢消失瞭。

過瞭四天,溫婉的毒終於是有驚無險地解開瞭,隻是整個人還虛弱得很,大夫說要好好靜養。

陌玉侯也算松瞭口氣,坐在床邊拉著溫婉的手道:你且好好養,養好瞭之後,到我身邊來。

溫婉眼裡一喜,含羞點頭,卻又看一眼旁邊的季曼,有些顧忌地道: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

季曼放下茶杯,認真地點頭:是有些不妥,侯爺最好三思而後行。

如何不妥?陌玉侯微微皺眉。

季曼嘆息道:侯爺莫要以為是妾身嫉妒,這些天侯爺也該看得出來,妾身對婉兒妹妹沒有壞心,有人要栽贓陷害,妾身也是百口莫辯。隻是妾身真心勸一句,婉兒妹妹現在隻是丫鬟,又有侯爺的隆寵在身,在妾身院子裡,妾身倒是能時時刻刻護著。若是去侯爺身邊,一旦侯爺上朝或出門,婉兒妹妹不就落單瞭?

丫鬟可是人人能欺的對象,寧鈺軒皺瞭皺眉,道:這院子,什麼時候變成狼虎之穴瞭?

侯爺若是不信,非要帶婉兒妹妹在身邊伺候,妾身也不能阻止。季曼嘆息道:按照侯爺的意思來吧。

溫婉看向陌玉侯,她想去他身邊,那樣獨處的機會自然更多。聶桑榆在這裡危言聳聽,無非就是不想她與侯爺親近。這府裡敢明目張膽對她下手的有幾個?

可是陌玉侯想瞭一會兒,竟然嘆息道:桑榆說的也有道理,婉兒就繼續留在非晚閣吧,我經常來這裡,母親也沒什麼話好說。

溫婉不甘心,卻又不好開口,隻可憐兮兮地看著陌玉侯:侯爺

你先養身子。寧鈺軒摸瞭摸她的秀發:等養好瞭再說。

溫婉垂瞭眸子,手指微微捏緊,嘴上卻隻能答:好。

季曼坐在旁邊繼續雲淡風輕地喝茶。

晚上的時候,陌玉侯沒有睡側堂,而是來瞭季曼的房間,頗為疲憊地揉揉眉心。

季曼也不多話,伺候他更衣洗漱之後,便上床替他按壓瞭一下背,之後規規矩矩朝著床裡面睡瞭。

寧鈺軒看她一眼:你這麼老實做什麼?

她鬧騰他不樂意,安分下來他也不樂意?季曼翻瞭個白眼,真難伺候。

妾身隻是有些困瞭。

陌玉侯頓瞭頓,道:等婉兒好起來,我還是會徹查下毒一事的。

嗯。季曼打瞭個呵欠道:認真查吧,別冤枉瞭誰,也別輕易放過瞭誰。

寧鈺軒轉頭過來看著她的背:你不怕查出來是你,我重新廢瞭你麼?

妾身一直覺得侯爺不蠢。季曼翻過身來,看著他道:您要是能被一群女人玩弄,蒙蔽視線冤枉好人,那妾身也就認栽瞭,所嫁非人。

寧鈺軒哼笑: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會懷疑你瞭?

懷疑妾身,也要拿出證據。季曼道:那種慢性的藥珍貴又少有,侯爺很快能查出誰那裡有,屆時妾身也自然有法子證明自己的清白。

屋子裡點著香,帷帳低垂,本該是花好月圓夜,床上兩個人卻是四目相對,一個眼含懷疑,一個目光坦坦。

最後寧鈺軒放棄瞭,閉目道:睡吧。

嗯。季曼又背轉瞭身子。

燈芯捏著鼻子走到後院,看著水缸裡的死魚,不明所以地問甘草:主子把這些臭東西留在這裡幹什麼?都好幾天瞭,要爛瞭吧。

甘草搖頭:主子不讓丟的。

兩人隻能給水缸蓋上蓋子,離得遠遠的。

季曼去問過老夫人,上次她給的那種慢性毒藥是高門秘藥。哪傢沒幾個見不得人的東西,要弄死,都是用這種藥。不過一般奴婢是不會有的,都是主母或者地位高的姨娘才會用。

配毒的是德高堂的大夫,專做大戶人傢生意的,陌玉侯派人去問瞭他藥的去處,陌玉侯府這幾年來就拿瞭一瓶,而且是在老夫人手裡。

寧鈺軒去問老夫人藥的去處,老夫人抿唇不語,差點惱羞成怒,還好季曼聽著消息,趕來救場瞭。

侯爺確定這麼多年,侯府就拿瞭這一瓶藥是嗎?季曼問。

陌玉侯點頭,那老大夫與他也算是半熟,自然不會騙他。

那就勞煩侯爺去池塘撈一撈吧。季曼道:一個月以前,妾身問老夫人要瞭這藥來,打算送給爾容拿去玩的。結果路過池塘,不小心掉進去瞭。魚池裡最近還因為那藥,死瞭不少的魚,妾身都放在瞭後院,侯爺要查,妾身都可以讓侯爺看。

隨意拿爾容當瞭個借口,季曼坦蕩蕩地道:藥既然隻有一瓶,而且妾身能說出去處,侯爺是不是就該往別處查查瞭?

《春閨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