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會咬人的狗不叫

過瞭元節,宮裡的封賞也就下來瞭。皇後對於各傢皇妃以及命婦,多多少少都有些恩賜。去年季曼也收到不少,但是今年,不知為何,竟然隻下來兩封雪紋銀。

皇後娘娘這是拮據瞭麼?燈芯一邊將賞賜放起來一邊嘀咕道:去年好歹是四串珊瑚珠,八顆東珠,兩支纏金鐲子。今年如何就這樣瞭?

季曼支著下巴想瞭半天,隻得出一個結論:禮送的也是看身價的。

要不是顧著陌玉侯正在三年喪期,往這侯府裡塞人的就不知道該有多少瞭。聶傢隻有一個聶青雲如今一力支撐,幾個叔伯還都一一被牽涉進瞭貪污案件,她這沒有子嗣的陌玉侯夫人,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釘。

燈芯嘆瞭口氣:娘傢地位決定人在夫傢的地位,可是奴婢看那魚主子就沒有主子這樣看得通透,還天天想著往上爬。這兩天沒少糾纏侯爺,昨兒還從雲主子那兒將侯爺給拉去瞭。

聶沉魚也隻敢欺負柳寒雲這樣沒什麼背景的人瞭,季曼嘆瞭口氣:改明給她送個忠告,也讓她消停些。背後沒個支撐還敢這樣跳,指不定就有槍來打出頭鳥瞭。

燈芯點點頭,剛將櫃子給合上,就見夏氏院子裡的春風急急忙忙跑來:夫人夫人,您快去救救夏主子啊!

心裡咯噔一聲,季曼站起來問:怎麼瞭?

春風眼睛都紅瞭:雲主子無端地跑來瞭采蓮閣,說是我傢主子害瞭曦少爺。天可憐見,我傢主子最近可是連門都沒出去過。

燈芯一聽就知道沒個安生,已經去取瞭季曼的鬥篷來。春意料峭的,還是有些冷。

曦兒怎麼瞭?季曼披上鬥篷,一邊走一邊問。

曦少爺據說是被奶娘喂瞭點糊糊,糊糊是從廚房裡拿的我傢主子的,我傢主子準備給好好少爺斷奶吃的,結果被凌寒院的丫鬟拿錯瞭。春風委屈地道:她們自己拿錯瞭東西,還怪我傢主子,哪有這樣的說法。

季曼挑眉,加快瞭步子往采蓮閣走。

曦兒正嚎啕哭著,大夫在一邊驗食。夏氏有些無措地抱著好好站在一邊,柳寒雲的眼神涼涼的,死死地盯著她。

夫人來瞭。

丫鬟打瞭簾子,季曼便進去,脫瞭鬥篷看向屋子裡的人。

夫人。柳寒雲收回瞭眼神,過來行禮。夏氏則還是委委屈屈地站著,抱著看瞭季曼一眼道:夫人來瞭。

嗯。季曼走過去看瞭看曦兒,大夫檢查完瞭一旁的碗,拱手道:曦少爺最開始就有些濕疹,不能吃魚蝦。這碗裡有蝦類東西,所以曦少爺才會渾身紅腫。

可憐的小臉蛋上起瞭不少紅疙瘩,季曼抿唇,看著柳寒雲道:怎麼會拿錯瞭碗?我記得曦兒還不到斷奶的時候。

妾身不知。柳寒雲咬唇道:是奶娘沒看好,誤食瞭吧。

誰傢四五個月的嬰兒能自己爬去誤食東西啊?季曼皺瞭皺眉:奶娘要是照顧不好,那就換一個。

夫人明鑒。曦兒的奶娘站瞭出來,有些發抖地道:奴婢不是故意的,今日從廚房端瞭點東西打算自己吃的,結果曦兒少爺小手直爪。奴婢想著說不定可以提早斷奶,於是就喂瞭些,哪裡知道這碗裡有少爺吃不得的。

如此說來,怎麼怪得到夏氏頭上?季曼看瞭夏氏一眼。

誰知道啊。夏氏扁扁嘴:抱個孩子來就說是我害的,我照顧好好都來不及,哪有空去害誰?孩子多無辜啊,那東西好好能吃,我才讓廚房做的。

柳寒雲死死瞪著夏氏:奶娘跟我說,是沐雨主動將東西給奶娘的,不是給好好做的麼?給我傢奶娘吃是什麼意思?

沐雨頓瞭頓,跪在季曼面前道:奴婢是一時好心,見曦兒少爺的奶娘來找吃的,想著她照顧少爺也不容易,廚房裡沒別的,奴婢就讓她先吃著糊糊,奴婢打算再做的。

柳寒雲冷笑兩聲,伸手將好好抱起來道:你們總是有道理的,總歸因著世子,侯爺夫人都會偏袒你,我也沒什麼話好說。

寒雲。季曼拉瞭拉她:你別激動。

曦兒都成這樣瞭,我怎能不激動?柳寒雲眼睛有些紅,跺腳道:這不是個善茬,夫人您得小心些!

夏氏不服氣地頂嘴:說得你跟個單純人似的,這院子裡頭哪盞燈省瞭油?

你柳寒雲咬牙。

陌玉侯踏進屋子來瞭,見著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就皺瞭皺眉:怎麼瞭?

柳寒雲抱著曦兒不說話,夏氏倒是抱著好好迎上去,嬉皮笑臉地道:雲主子跟我過不去呢,說我害她的曦兒吃錯瞭東西,侯爺你來評理,好好都是世子瞭,我害她孩子做啥?

寧鈺軒將事情經過聽瞭一遍,皺眉看著柳寒雲道:雲兒,回凌寒院吧。

柳寒雲紅瞭眼:侯爺當真不用查清事情真相,就要這般偏袒?

都是一傢人,有什麼好查的。寧鈺軒走過來,輕輕攬住柳寒雲的肩,順帶看瞭季曼一眼:咱們先回去,給曦兒弄藥。

季曼也點頭:各個奶娘都仔細些,再出這樣的亂子,那可就不是今天這麼輕松饒過瞭。

兩個奶娘都點頭。

寧鈺軒帶著柳寒雲往外走,季曼也就跟在後頭出瞭采蓮閣。

你何苦與夏氏為難。陌玉侯走在前頭,攬著柳寒雲的腰道:等曦兒長大,我也會給他安排好將來。

侯爺,妾身沒有要與她為難。柳寒雲苦笑道:不是曦兒的東西,我也不會替他爭。隻是這夏氏本就來路不明,粗魯無禮不說,還野心頗大。您若因著世子一再放縱,她隻會得寸進尺。

季曼聽著,也難免覺得是柳寒雲有些咬著不放瞭。夏氏除瞭說話直接一些之外,也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傻傻的倒是很容易被人陷害。所以她和陌玉侯才會一直護著。

寧鈺軒顯然和她是一個想法,所以沒有多說,隻是將她送回瞭凌寒院,又讓丫鬟奶娘去熬藥。

明傑不久之後就快回來瞭。

回非晚閣的路上,寧鈺軒側頭對季曼這麼說瞭一句。

幾個月的戰爭,時間不長,死傷卻不知道是多少。不過就戰報來看,寧明傑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暫代元帥之位,行兵佈陣卻是讓一眾老將都心服口服,據說是軍心歸順。

裨將沈伯仲乃大皇子妃沈幼清之叔伯,此次也居功至偉,皇上為此還誇獎瞭大皇子妃,連帶著也讓趙轍參與瞭一部分軍政之事。

總之就是在聶傢給軍械陪瞭葬之後,這場仗就突然順風順水,一路凱歌。

季曼聽著,點頭問瞭一句:最近侯爺要保聶傢,壓力是不是挺大的?

聶傢一直出事,陌玉侯作為聶傢女婿,自然是要在其中出力的。隻是聶傢人實在太多,隻能保部分,卻保不瞭全部。因著聶傢的事,皇帝對陌玉侯也有些意見,大皇子的意思,是讓陌玉侯疏遠聶桑榆和聶沉魚一些。

然而對於聶桑榆他是疏遠瞭,但是外界傳言這個聶沉魚頗為媚人,使得陌玉侯在這個關口還是寵幸有加,並且一力幫著保聶傢平安。

皇貴妃多欣慰啊,元節還特地賞瞭東西給聶沉魚,但是季曼隱隱覺得,寧鈺軒這行為更像是在拿聶沉魚當出頭鳥。

也沒什麼。看她一眼,陌玉侯道:聶將軍早年也對鈺軒有恩,隻是當時我遠在佛山,來不及替他說情,現在也隻能盡力保住你聶傢族人。

季曼點點頭,這話換聶沉魚聽該高興死瞭,陌玉侯多愛她啊,為瞭她要保住聶傢耶。

可是以陌玉侯那種什麼都知道的神通廣大,季曼不相信突發那樣的事情他會一點風聲都聽不見。集體帶傢人上佛山,偏偏隻留她一人下來應對,現在還好意思裝無辜?

呵呵。

你哥哥最近好像也很是辛苦。寧鈺軒伸手握住瞭季曼的手:不如明日請瞭他來府裡,最近朝中職位也有空缺,我替他謀劃一番,也讓其他長輩輕松一些。

多謝侯爺。季曼點頭行禮。

雖然是好事,不過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是有些不安。大皇子與三皇子的競爭日漸激烈,聶青雲這個時候頂上去,是不是也就成則一人之下,敗則屍骨無存瞭?

一陣風吹來,她打瞭個寒戰。寧鈺軒輕輕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瞭一句:你放心,我如今舍不下你的。

謝謝你啊。季曼翻瞭個白眼,伸手回抱瞭他一下:桑榆相信侯爺。

回去睡瞭個好覺,季曼覺得應該就等寧明傑回來之後才有大事瞭吧?她最近就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結果她想錯瞭,柳寒雲和夏氏可能才是命中註定的八字不合,撕逼起來,簡直是沒完沒瞭。

夫人,雲主子落水瞭!

季曼覺得很頭疼。

《春閨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