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峰回路轉

是。陌玉侯應瞭,被季曼攙扶著起身,卻毫無預兆地,突然就暈瞭過去。

季曼隻覺得手上一沉,整個人差點跟著他被摔到地上,忍不住驚呼瞭一聲:侯爺!

周圍的人都嚇瞭一跳,那頭寧明傑也趕緊過來扶住寧鈺軒。

兵器上有毒?季曼隻能想到這個瞭,抬頭怒視趙轍。

趙轍微微抽瞭抽嘴角:怎麼會有毒?都是比試用的兵器,點到即止的。

點到即止還能給人傢肩膀上戳個窟窿?季曼扶著寧鈺軒,有些著急地道:先去找大夫!

皇上,侯爺再不出征,會誤瞭吉時。旁邊有禮官皺眉提醒:吉時一過,再出征便是大大不利。

古人都迷信這個,並且認為十分準確,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禮官和研究天象時辰的部門瞭。八萬大軍已經在外頭等著,主帥卻突然昏瞭。要是硬扛上馬,士兵們看著昏迷的主帥,這仗還用打麼?直接送給敵國算瞭。

可要是等寧鈺軒恢復過來再出兵,誤瞭吉時不說,讓八萬人站著等你一個人,這主帥還能服眾?

旁邊的人掐人中點穴位什麼方法都用過瞭,寧鈺軒還是昏迷不醒,肩上的傷口還被折騰得更深瞭。看起來有些可怕。

趙轍鐵青著臉看瞭寧鈺軒許久之後,終於是咬牙道:寧明傑何在?

臣在。寧明傑重新跪瞭下來。

朕現在賜你西征元帥之位,帶領援兵,遠赴邊關,固我大宋疆土,保我百姓平安,你可願意?

寧明傑深深叩首:謝主隆恩。

季曼扶著寧鈺軒,簡直是大喜,他不用出征瞭?雖然也擔心他為什麼突然暈過去,但是這就不用出征瞭?

罷瞭,將侯爺先送回侯府吧。趙轍看瞭季曼一眼道:臨時換帥,也是無奈之舉。但鈺軒實為戰場良將,等病好之時,便也跟著去邊關吧。

是。季曼替寧鈺軒應瞭。

看來就算是裝病,也得病上很長一段時間瞭。

季曼帶著寧鈺軒回去侯府,路上他丫的就醒瞭,睜著眼睛看著她道:免你兩難瞭。

他不用出征,便可以和她一起想救好好的辦法,不用將她一個人留下面對趙轍瞭。

季曼看著他還在流血的傷口,皺眉問:你故意的?

嗯。寧鈺軒微微撐起頭,放在她的腿上,找瞭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趙轍已生除我之心,便要麼是我死,要麼是他這朝亡。

季曼一驚,皺眉道:又要爭權?你也折騰瞭很多次瞭,為什麼不幹脆自己做皇帝?

我也想過。寧鈺軒無奈地笑瞭一聲:但是寧傢祖訓,不可謀奪皇位,不可更改天下姓氏。所以皇位上的人在不停地換,卻是如何也不能讓我自己坐上去。

否則那麼多次機會,他又怎麼能甘心一直位居臣下?

季曼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她還真當陌玉侯沒那麼大的野心,一心隻想匡扶社稷呢。

皇上要我病好出征,所以我隻會越病越嚴重。寧鈺軒看著季曼,深深地道:我隻將這些性命攸關的話說給瞭你一個人聽,你可莫要負我。

好。季曼認真地點頭。

新帝又處於剛剛登基,根基未穩的時刻,但是季曼覺得這次寧鈺軒的勝算沒有上次大,畢竟趙轍沒有趙離那樣心理變態,趙轍是城府很深的君王,一如當初他做太子之時的那份心機與謀略,都是趙玦和趙離比不上的。

陌玉侯有妻兒的掣肘,雖有六部之臣與武將為伍,但是怎麼看也是處於弱勢。

季曼挺愁的,一是不知道現在自己處在的這個位置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二是自己怎麼就選瞭個這麼麻煩的男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性命不保,她還得幫著操心。

但是在踩著高跟鞋跑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突然明白瞭,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但是大夢一場又如何?總算是好好愛過瞭,也比醒來茫然四顧,連哭都不知道為何而哭來得好吧?

害怕受傷,那還談什麼戀愛?她現代都已經二十六歲瞭,進入瞭黃金剩女選項,不就是自我保護機制太嚴重,導致不願意付出感情,害怕受傷,最終被剩下瞭麼?

深吸一口氣,季曼摸瞭摸寧鈺軒的腦袋,低聲道:這次我站在侯爺這邊。

寧鈺軒睜開瞭眼,灼灼地看瞭她一會兒,又慢慢將眼睛閉上:嗯。

他也是很開心,雖然知道女人應該沒什麼用,但是她終於肯跟他在一起,已經足夠讓他覺得幸運。

至於過去的事情那就讓她過去吧。季曼跟其他女人不一樣,不會因為與誰有瞭肌膚之親,就尋死覓活。

他也可以忘記那件事。

季曼全然不知自己被趙轍暗中擺瞭一道,回去侯府,先是將寧鈺軒的傷口處理瞭,接著找瞭大夫來診斷,在金子的誘惑下斷定陌玉侯是中瞭奇毒,半年之後才可能將毒素全部清除。

報去趙轍那裡,趙轍冷笑瞭幾聲,卻也無法,隻能讓陌玉侯好生休養。

休養的時候,權力就可以轉移一下瞭吧?畢竟每天那麼多工作,也不利養病啊?

但是陌玉侯比趙轍的動作更快,當即就上瞭奏折,將自己養病期間的職權分配全部列好交瞭上去,還往朝中元老那幾處遞瞭。

寧鈺軒將手裡的權力分散,給瞭千應臣大部分,給瞭六部尚書小部分,最後一部分給瞭自己門下的親信。

說是散瞭,那也跟沒散沒兩樣。

趙轍本想不同意,然而這奏折寫得極好,用詞委婉而顯勸諫之意,也讓幾位老臣表示贊同,都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瞭。

於是千應臣升為瞭六部司察,跟隨丞相左右。

寧鈺軒也就樂得清閑,每天在府裡逗逗鳥看看花,再逗逗季曼,日子也是挺好過的。

沈幼清據說是懷孕瞭,季曼聽瞭,二話不說就進宮去見。

為何她一個民女能隨時進宮?因為趙轍下令,聶氏桑榆有進宮之權,無需令牌。皇上的話自然是沒人敢反駁的。正常情況下季曼也不會進宮找不痛快,但是這次不一樣。

一孕傻三年啊,懷孕的女人都是最心軟的,更何況是這麼多年之後好不容易懷上孩子的沈幼清?

季曼作為過來人,分享瞭不少經驗之談給沈幼清,她的封後大典即將舉行瞭,整個人也高傲瞭不少,聽季曼說瞭許久,也是一臉狐疑。

娘娘也知道,給腹中胎兒積福是最重要的。季曼一臉正色地道:其餘飲食休息都是次要,在懷孕期間,不能害瞭別人,否則就會損肚子裡孩子的陽壽。相反,若是幫瞭誰完成心願,那人感謝娘娘,娘娘肚子裡的孩子的陽壽也會跟著增加。

沈幼清心裡微緊,古代女人愚昧,聽科學知識聽不進去,非要聽這些迷信的反而上心。季曼看她害怕瞭,便又多說一句:特別是小孩子害不得,孩子與孩子之間有能溝通的靈魂,您要是害瞭其他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安生。

臉色微白,沈幼清站起來道:多謝聶姑娘,本宮今日有些乏瞭,便先去歇息瞭。聶姑娘自便。

季曼點頭離開,但是接下來幾日,她都往宮裡跑,跟沈幼清說些神佛之事,第五天的時候,沈幼清已經是對那些害人折孩子陽壽的傳言深信不疑瞭。

女人比男人是好對付多瞭,沈幼清手裡不知道有多少冤魂,現在定然是日日夜夜都睡不好。季曼也就開始在宮裡繼續找好好,並且時不時在沈幼清宮門口晃悠,詢問宮女有沒有看見她的孩子。

沈幼清做噩夢瞭,夢見聶桑榆化為瞭厲鬼,來問她她的孩子去哪裡瞭。尖叫著醒來,窗子外頭還真有鬼影。

啊----

沈娘娘這一嚇可是不輕,直接導致胎像不穩,嚇得宮裡太醫急急地過來保胎。

季曼第二天就被傳召進瞭宮裡,沈幼清抿唇看著她道:聶姑娘去過望月樓找麼?

望月樓自廢帝廢後在那裡一起死瞭之後,便成瞭宮中禁地,一般是不準人進去的,季曼自然沒有去過。

聽沈幼清這樣說,季曼也才匆匆往那頭跑。

推開帶鎖的宮門,走到望月樓幾層樓裡都去找瞭,最後看見有地下倉庫的門,季曼這才喊瞭人來,和她一起將倉庫的門打開。

有人?裡頭傳來鬼白的聲音。

季曼跌坐在瞭地上,聽見裡頭好好的哭聲:爹爹----

好吧,不計較他喊的是爹還是娘瞭,孩子找回來瞭!

鬼白和好好在街上的時候突然被人用迷藥帶走,醒來的時候便在這地窖瞭,每天從一個洞口拿吃的,暗黑不見天日,所以不管季曼怎麼找,也是找不到的。

看見好好一點血色也沒瞭的小臉,季曼咬牙,心疼地將他抱起來。

你是誰?好好疑惑地看著季曼,扁起小嘴,臉上還掛著眼淚。

《春閨夢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