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纏住他,套路他!

李懷玉捏著藥方,七拐八拐地找到瞭藥童。

“這藥得熬半個時辰。”藥童抓瞭藥,起瞭罐子道,“我手裡的活兒有點多,姑娘可否幫著看顧一二?”

“好說。”笑瞇瞇地點頭,懷玉接過他手裡的扇子,搬瞭凳子來坐在小火爐旁。

藥童火急火燎地就去瞭另一邊,偌大的後院,到處都是正在熬著的藥,他沒空註意她這邊。

懷玉瞅瞭瞅那藥罐,微微瞇眼。

半個時辰後,熬好的藥盛在瞭碗裡,放在瞭江玄瑾面前。

江玄瑾半靠在床頭,看一眼藥又看一眼她,別開瞭頭。

懷玉一愣,接著就一屁股坐在床邊,端起碗吹瞭吹:“我知道瞭,來,我親手喂你!”

眉梢跳瞭跳,江玄瑾沉聲道:“不想喝。”

“生病瞭不喝藥怎麼行?”她瞪眼,然後跟哄孩子似的道,“你看啊,人傢熬這藥熬瞭半個時辰呢,用的藥材也都是上好的,就算不心疼我,你也該心疼心疼這藥材。”

垂眸看瞭看那褐色的藥汁,江玄瑾眸子裡暗光微閃。

“你先喝一口。”

嗯?懷玉一愣,接著就斂瞭笑意:“你懷疑我?”

咳嗽兩聲,江玄瑾道:“入我口的東西都有人先嘗,這是規矩。”

“得瞭吧,你就是覺得我會下毒害你。”嗤笑一聲,懷玉的表情冷淡下來,看著他道,“這藥我守著熬瞭半個時辰,還燙著瞭手,結果好心喂瞭驢肝肺。”

這語氣,聽著像是真傷瞭心。

然而江玄瑾不吃這套,淡聲道:“是你自己要去熬藥的。”

言下之意,自作自受,自討苦吃,自尋沒趣。

“你若是不願,現在走也來得及。”

李懷玉聽著,笑瞭一聲,將藥碗裡的勺子往旁邊矮凳上一扔,端起碗咕嚕咕嚕就將藥灌瞭下去。

沒錯,不是嘗瞭一口,而是整碗都喝瞭個底兒朝天。

江玄瑾本還是一臉淡然,看見她的動作,眼裡神色終於是有瞭波動:“你幹什麼?”

放下空碗,懷玉抹瞭把嘴:“不是懷疑我嗎?那這藥你別喝瞭,讓乘虛重新熬吧。”

說完,起身就走。

“……”江玄瑾有點意外瞭,以他的判斷來說,這姑娘應該是打算纏著他的,雖然不知道目的,但應該沒揣什麼好心思。

結果怎麼的,他一句話沒說對,這人竟然就要走瞭?

李懷玉走得不快,甚至悄悄放慢瞭步子,背影看起來充滿瞭憤怒和委屈,肩膀還一聳一聳的。

當她腳步快跨出門檻的時候,總算盼來瞭後頭一聲:“等等。”

心裡一喜,懷玉維持住委屈的表情,幽怨地轉頭:“怎麼?”

江玄瑾輕輕嘆瞭口氣:“多謝你。”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傢真要是當真對他好,他也該道謝,這是教養使然。雖說這姑娘眼神看起來不太令人舒坦,但行為上的確是沒有要害他的意思。熬瞭半個時辰的藥,一口氣喝下去,應該是燙瞭個夠嗆。

念及此,他看她一眼,抿瞭抿唇,表情也柔和瞭些。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懷玉心裡笑得那叫一個奸詐啊,什麼叫以退為進,什麼叫欲擒故縱,看看,她又成功瞭!

江玄瑾這人戒心有多重她是知道的,在他的戒心瓦解之前,她使什麼陰招都沒用,所以方才在院子裡猶豫瞭半個時辰,她還是沒往藥罐子裡放東西。

事實證明,她果然是很瞭解他啊!

咧瞭嘴蹭回床邊,她歪著腦袋看著他道:“你竟然會舍不得我走!”

剛柔和下來的臉,聞言又是一黑:“你瞎扯什麼?”

隻是道個謝而已!

“好好好,知道你害羞,我懂就成瞭!”大方地拍瞭拍他的肩膀,懷玉道,“咱們心照不宣。”

心照個鬼的不宣啊!江玄瑾氣得說不出話,又咳嗽瞭兩聲。懷玉“哎呀”一聲拍瞭拍腦袋:“你的藥被我喝瞭,今兒沒得喝,病情怕是要加重。”

“……誰讓你一口氣把藥喝完瞭。”

“我這不是生氣麼。”懷玉撇嘴,“掏心掏肺地對人好,換來個被懷疑的結果,擱誰誰不氣?”

江玄瑾輕哼一聲,躺回床上,閉目就睡。

已經是子時瞭,懷玉看他完全沒有要安頓自己的意思,也就往床邊一坐,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探著他的額頭。

乘虛無聲無息地隱在旁邊的角落,見她沒有什麼攻擊動作,也就沒吭聲。

於是第二天卯時末,江玄瑾睜開眼,就感覺自己懷裡多瞭個人。

腿大大咧咧地纏在他腿上,胳膊橫在他腰間,側頭看過去,一張清瘦略顯病態的柔弱小臉離他隻有半寸遠,淡粉色的唇微微張著,唇角邊,晶瑩剔透的哈喇子正順流直下……

微微一愣,江玄瑾瞇瞭眼。

外頭的乘虛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得屋裡頭“呯”地一聲悶響。

“啊!”懷玉驚醒,骨碌碌在地上滾瞭好幾圈才停下,茫然地坐起來看向床上的人,“你幹什麼!”

撐身靠在床頭,江玄瑾冷眼道:“不知羞恥!”

男人的床也是可以隨便爬的?

氣極反笑,懷玉看著推門進來的乘虛,劈手指著他就道:“你問問他,問問看昨晚上你自己幹瞭什麼!”

江玄瑾一愣,扭頭看向門口,就見乘虛滿臉尷尬之色,將水盆放在旁邊的架子上,躬身請安:“主子。”

“怎麼回事?”江玄瑾有點茫然。

乘虛撓撓後腦勺,走去他身邊小聲道:“昨兒半夜您高熱退瞭,渾身發冷,抓著這位姑娘的胳膊不肯放……所以……”

江玄瑾臉青瞭,眼神凌厲地瞪著他。

乘虛連忙搖頭:“屬下沒撒謊!”

懷玉坐在地上哼聲道:“耍流氓在先,冤枉人在後,你就說該怎麼補償我吧!”

想瞭想,又補上一句:“除瞭以身相許,別的補償我都不接受。”

“你做夢。”輕咳兩聲,江玄瑾別開瞭頭,臉上還有潮紅未退。

“主子。”乘虛看他實在尷尬,很有眼力地替他解圍,“方才有人傳話,說丞相長史厲大人求見。”

厲大人?厲奉行?

懷玉一聽這話就站瞭起來。

《春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