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找人幫個忙

懷玉一愣,抬頭一看,就見個一身羅綺珠翠滿頭的姑娘朝著她微微一笑:“四妹辛苦瞭,我這便給君上送去。”

啥?李懷玉站瞭起來,疑惑地看著她:“這好像是我熬的藥。”

“是啊。”面前的姑娘笑得很溫柔,“所以辛苦你瞭。”

說完,竟然一轉身,端著藥就往外走。

懷玉有點愕然,心想這麼多年來滿朝文武都罵老子無恥不要臉,老子真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不要臉瞭。結果怎麼的,竟然有人比老子還不要臉?

看著這小姑娘的背影,懷玉拍拍手,抬步便跟瞭上去。

那姑娘端著托盤走進東院,步伐輕盈優雅,到瞭江玄瑾所在的客房門外,伸手抿瞭抿鬢發,便讓丫鬟上前去敲門。

“何事?”乘虛開門,滿眼疑惑地看著她。

門外的人屈膝行禮:“小女璇璣,特來侍藥。”

這便是白孟氏嘴裡那個很懂規矩的白璇璣?李懷玉在後頭聽著,恍然大悟。

先前白孟氏就絮絮叨叨地想讓白傢二小姐在紫陽君面前露個臉,本是沒什麼機會瞭,但這二小姐心思倒是巧,還知道搶瞭她的藥來獻殷勤。

有點意思。

乘虛皺眉看著白璇璣,躬身說瞭一句“稍等”,便進屋去稟報。

白璇璣安靜地站著,站瞭半晌也不急不忙,一轉頭看見她站在院子門口,倒是笑瞭笑:“四妹過來瞭?”

李懷玉走上前,對她這從容的姿態很是欽佩。好歹才搶瞭她的藥呢,看見她竟然能臉不紅心不跳的,真不愧是白傢的女兒。

“二姐這是打算……”看瞭看托盤裡的藥碗,懷玉笑道,“露露臉?”

白璇璣頷首:“母親之命,不得不從,還望四妹別見怪。”

“你都這麼說瞭,我再怪你豈不是顯得我肚量小?”懷玉學著她的樣子抿瞭抿鬢發,眨眼道,“祝二姐心想事成啊。”

說完,抬步就往客房裡走。

白璇璣看著她的動作,愣瞭愣才喊瞭一聲:“你做什麼?”

懷玉沒理她,徑直跨進瞭屋子裡。

江玄瑾已經躺下,雙目緊閉,臉色依舊蒼白。乘虛站在床榻邊,正有些不知所措。

“四小姐。”見她進來,乘虛道,“主子這病情怕是要加重瞭,還是該回去藥堂才好。”

掃瞭床榻上的人一眼,懷玉道:“現在再讓他坐半個時辰的馬車,病情怕是更重。你若實在擔心他,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

“我無意間聽聞,隔壁陸府上,有一盒南燕傳過來的靈丹,據說能除百病、定六腑。”懷玉回頭看他,“雖說那藥珍貴,但紫陽君更是貴重。陸府的主子通情達理,你若去求,他想必會給一顆。”

有那靈藥,江玄瑾這病肯定很快便可痊愈。

乘虛眼睛一亮,可又立刻黯淡瞭下去。

“隔壁陸府嗎?”他苦笑,“若是別人去要,那位陸當傢興許當真會給。但我傢主子……怕是難瞭。”

滄海遺珠閣掌櫃陸景行,乃丹陽長公主生前摯友。自傢主子親手送瞭長公主歸西,陸景行怨他還來不及,又怎會拿靈藥相救?

“有什麼難的?”轉身走去另一邊的書桌之後,懷玉抽瞭根毛筆舔瞭舔筆尖,抽出張信箋隨意畫瞭畫,“你隻管去好瞭,帶上這個,就說是白傢四小姐請他幫個忙。”

疑惑地接過信紙看瞭看,乘虛臉都皺成瞭一團。

還以為她在寫什麼好言好語,誰知道竟然是一通亂畫,這橫七豎八的筆墨,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拿去給陸景行看,當真不會被趕出來麼?

不過陸府與白府相鄰,左右不過幾炷香的功夫,乘虛覺得,好歹試一試吧。

於是,他拱手道:“還請四小姐先看護主子一二。”

“好說。”懷玉笑瞇瞇地點頭。

乘虛出去的時候,白璇璣還站在外頭,一張俏臉上滿是不解,看見他一個人出來,還疑惑地看瞭看他身後。

“這藥先放著,君上暫時喝不瞭。”乘虛朝她拱手,“小姐先請回吧。”

白璇璣微微睜大眼,伸手指瞭指廂房:“可珠璣她……”

“四小姐並著兩個護衛在裡頭照看君上,小姐若沒別的要事,就不必驚擾瞭。”乘虛說完,又行一禮,然後捏著信箋往外走。

白璇璣怔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小姐。”丫鬟溪雲接過她手裡的托盤,皺眉道,“這可怎麼辦?咱們竟然連君上的面兒都見不著。”

白璇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本料想著怎麼也能見上一面,誰知道君上竟然連藥也不吃瞭,她這一腔心思都落瞭空。

想起方才那對著她傻笑的白珠璣,白璇璣終於皺起瞭眉。

乘虛拿著信箋,忐忑地去陸府遞瞭名帖。

陸景行是京都第一大商賈,府邸修在一眾官邸之間,宏偉奢華倒是比官邸更甚。隻是,這往日裡人來車往的陸府大門,今日倒是安靜得很,那金紅色的陸府牌匾上,還掛瞭一圈兒白綢,兩邊垂下來,挽著花結。

乘虛看得很意外,側頭問門房:“府裡有人故去瞭嗎?”

門房傳走名帖,聞言嘆息瞭一聲:“沒有。”

沒有怎麼會搞得像在發喪?乘虛很納悶,低頭想瞭想,心裡一緊。

這莫不是……在悼念丹陽長公主?

完瞭完瞭,陸景行對丹陽的執念果然是深得很,如此一來,怕就更不會讓出靈藥瞭。

乘虛抿唇,想瞭想,還是將白四小姐給的信箋也遞給門房:“勞煩,將這個一並轉交你傢當傢的。”

門房接過應下,又讓人傳瞭進去。乘虛近乎絕望地想,他等上半個時辰吧,若是半個時辰陸景行還不給答復,他也隻能想法子將馬車駛得平穩些。

然而,信箋送進去半柱香不到,府裡就有人出來瞭。

腳步凌亂,呼吸不穩,陸景行大步邁過來,頭上束著墨發的白玉冠微斜,鑲寶衣帶也松散,臉色憔悴蒼白,隻一雙鳳眼還有光亮,隱隱能找著兩分紈絝公子的遺韻。

乘虛愕然地看著他,就見他幾步走到自己面前,眼神灼灼地問:

“白四小姐在哪裡?”

《春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