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嘴硬心軟江玄瑾

江玄瑾走得很快,難得的是抱得還挺穩,李懷玉聞著他身上淡淡的佛香味兒,差點睡著。

“主子!”有人齊聲請安,聲音響亮,嚇得她一個哆嗦清醒過來。

睜眼看瞭看,已經到瞭墨居正門外,抱著她的人步子頓瞭頓,像是在猶豫什麼。見狀,懷玉立馬“嗷”地痛呼一聲。

“怎麼?”江玄瑾不解地皺眉。

李懷玉滿眼淚花:“還能怎麼,腳疼啊!”

微微抿唇,江玄瑾無聲地嘆瞭口氣,終於是抱著她跨進瞭院門。

懷玉伸長瞭腦袋打量,上午過來的時候,剛越過最外頭的一道院墻就被人發現瞭,還沒仔細看過這院子的佈局。眼下一掃,目光所及之處,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雖隻是府中一院落,但修得實在精細,簷回妙處,讓她都想拍手稱絕。

紫陽君是紫陽一方的封主,按理說與其他君上一樣,該守在封地的。可先皇偏愛江玄瑾得很,給瞭封地卻留他在京城,還將朝中眾多事務交由他打理,以至於江玄瑾在京都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這墨居,也就稱得上是他真正的老巢瞭。

“哎?”瞧著他前行的方向,懷玉抓著他的衣襟就使勁扯,“籲&mdash&mdash籲&mdash&mdash”

江玄瑾臉一黑:“你找死?”

把他當馬瞭還?

嚇得一抖,李懷玉連忙松開手,安撫似的替他抹瞭抹衣襟上的褶子:“一時情急,你別生氣呀。我是想問你要把我放去哪兒?”

他走的方向是最左邊的那間閣樓,瞧著像是個客居。

江玄瑾瞇眼掃瞭掃她:“帶你來這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你還想進主樓?”

“……倒也不是非要去主樓,可放我在這兒,你得陪著我!”

“做夢。”江玄瑾抱著她就上瞭客居二樓,一把將她塞進床榻裡,然後扭頭吩咐下人,“去請府裡醫女來一趟。”

懷玉扁嘴,躺在松軟的床榻上,倒是沒再折騰,老老實實地抱著被子,將受傷的腿懸空在床邊。

江玄瑾安頓好她就打算走的,然而,剛一側身,他又想起來問一句:“傷著瞭腿,你這一趟豈不是白來瞭?”

瞧她這盛裝打扮的模樣,定是想再爭取一番與焱兒的婚事的。可眼下似乎什麼也沒能做就躺在瞭這裡,那邊老爺子還在撮合焱兒與白二小姐呢。

聞言,懷玉長長地嘆瞭口氣。

“這大概就是命,強求不得。”她垂眸,語氣裡滿是哀涼,“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就算打扮得再好看,我爹也覺得我給白傢丟人。”

“是挺丟人的。”江玄瑾點瞭點頭。

白傢那麼規矩的人傢,出她這麼個混世魔王,祖宗的牌位不知道倒下來沒有。

這話是揶揄,他知道白四小姐臉皮厚,定是不會在意,所以也就直白瞭點。然而沒想到的是,面前這人聽瞭他這一句,霎時就紅瞭眼。

“我也覺得自己挺丟人的。”苦笑一聲,李懷玉耷拉瞭腦袋,話裡都帶瞭鼻音,“娘死得早,從小我就被人欺負,原以為長大就好瞭,誰知道長大幾歲,還被人害的癡傻瞭三年。好不容易恢復瞭,連婚事也被人搶走瞭。”

使勁兒想憋點眼淚,奈何憋不出來,她隻能扯瞭帕子出來假意揩著眼角,聲音越發淒涼:“本來日子就不好過,吃不飽穿不暖的,眼下唯一的一件好婚事都沒瞭,以後怕是死在哪兒都沒人關心。”

江玄瑾聽得皺眉:“你這張口就撒謊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誰撒謊啦!”她不滿地抬眼瞪他,“這都是實話啊,不信你去白府問問,看看白四小姐每天吃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目光落在她的衣裳首飾上,江玄瑾目光幽深。

懷玉順著他的視線看瞭看自個兒,扁嘴道:“你也別不信,這一身都出自滄海遺珠閣,是陸掌櫃見我可憐,借給我的。等今日一過就得還回去。”

當真是這樣?江玄瑾半闔瞭眼,手在袖子裡捻著佛珠,仔細想著要不要相信她。

“唉,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沒規矩的瘋子,成天靠著撒謊活呢。”懷玉扭頭,沮喪地盯著被子上的繡花。

先前說瞭,江府裡長大的孩子都純良,江焱抵擋不住這李大尾巴狼,江玄瑾也沒好到哪裡去。瞧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起瞭點同情心。

再怎麼說,也隻是個姑娘傢,看著狡黠歸狡黠,倒也真沒害過他。

於是,江玄瑾松瞭語氣道:“你好生休息,等醫女來上藥,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啊?”懷玉抱著被子委屈地看著他。

“不是說這婚事被人搶瞭,你日子更不好過嗎?”江玄瑾頭也不回地道,“我幫你搶回來,你替我求藥的恩情也就兩清,兩不相欠。”

又兩不相欠?懷玉挑眉,覺得這紫陽君還真是別扭啊,想幫忙就幫吧,非得找個借口才肯。

眼裡帶笑,她看著他的背影,乖巧地道:“那人傢在這兒等你回來!”

沒應她,江玄瑾徑直下瞭樓。

他一走,外頭候著的人就帶著醫女進來瞭。

“四小姐。”禦風朝她拱手,“主子吩咐屬下照顧小姐一二,還請小姐先配合醫女,包紮傷口。”

看一眼這人,懷玉心裡“咯噔”一聲。

先前她就跟乘虛打聽過,問江玄瑾身邊是不是隻有他一個護衛,乘虛當時沒回答她,現在她有答案瞭。

眼前這個人,衣著打扮跟乘虛一樣,隻是後腰別瞭一雙峨眉刺,腳步輕盈,武功造詣不低,定也是江玄瑾的身邊人。

一個乘虛就很難纏瞭,再加上這個人,她想對江玄瑾做點什麼,還真是難如登天。

幹笑兩聲應下,懷玉道:“沒想到君上這般看重我。”

把她當個普通客人一樣隨意放在這裡不行嗎?竟然還派心腹來看著她!多大仇啊!

禦風頷首,見醫女要給她上藥瞭,便轉身去外頭,一句話也沒多說。

懷玉惆悵地看著醫女的動作,眼珠子轉瞭轉,突然開口問她:“姑娘,我這傷嚴重嗎?”

《春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