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胡厚福回傢之後,將從百夷之地販來的貨物放在自傢鋪子裡販賣,沒想到大受歡迎,用瞭一月功夫就將貨物出脫,特別是火腿茶葉之類,受到瞭滬州百姓的熱烈追捧。
他算瞭算此行獲利,竟然比自己一年殺豬賣肉都強,心裡癢癢,與魏氏商量不如關瞭肉鋪,再跑幾趟。
“咱們兩個人守著這鋪子也餓不死,日子尚且過得,隻是將來總要給孩兒多多備下些傢產。”
等他回來之後,就發現魏氏懷瞭身孕,正是他走之前懷上的,現在也有差不多四個月身孕瞭,得虧他走之前將嶽母請瞭來陪著魏氏。
魏氏私心裡倒不想讓丈夫奔波,她隻想守著鋪子好生過,隻是見得胡厚福興致頗高,便不曾駁瞭他的回,等到她娘親上門來瞧,便跟自傢娘親講起此事,倒被她娘給罵瞭一通。
“如今你傢妹婿在百夷做著官,姑爺正是借著這個才多跑幾趟,一則親戚親戚,走著走著就越來越親密,太長時間不見面自然就疏遠瞭,女婿肯多跑,將來有門得力的親戚,你肚裡若是個哥兒,等落瞭地將來讀書科考,還怕無人扶持?二則男兒志在四方,別瞧女婿是個殺豬的,可也不能說就沒大志,保不齊將來還能給你傢裡置辦下一份大的傢業。你一個婦道人傢,男人能幹,親戚有靠,高興都來不及,怎麼盡想著兩口子關上門來過日子?”
魏氏被自傢娘親給罵瞭一通,改日便吐瞭口,要胡厚福放心去外面,“娘親說瞭,等我快臨盆瞭,她必定來親自守著,你隻管去跑生意便好。”
胡厚福怕她一個人在傢寂寞,如今又懷著身子,便尋瞭外面人牙子來,買瞭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放在她身邊侍候。那小丫頭還有個守寡的娘,被婆傢欺負的無立足之地,娘倆連口飽飯都吃不上,胡厚福索性將這小丫頭的娘也一起買瞭來,做些粗使的活兒,順便管瞭傢裡人的飯食。
有瞭這娘兩個,又有嶽母孫氏時不時前來陪伴兩日,胡厚福揣好瞭銀錢,又往南華縣趕瞭過去。
胡嬌還不知道很快就又要與自傢老哥見面瞭,她最近日子過的還是很滋潤。許清嘉不肯深管她,隻要她開心,說起來幾乎是對她千依百順。後面縣學裡的孩子們在她的帶領之下,也是淘的不成樣子,令先生很是頭疼。
可是若是懲治瞭這幫孩子們,豈不是要帶頭先懲治縣令夫人?
教啟蒙的老先生十分為難,特意請瞭她去,很是委婉表達瞭“在夫人的帶領下這幫孩子們都淘的不成樣子瞭,字也不安心識書也不好生背……”,最後隻差攤手問她:夫人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胡嬌倒是隻顧著自己痛快瞭,況且辦縣學的宗旨是讓夷漢孩子能夠和諧相處,打小相處起來的情份更不容易在長大之後為瞭莫名的歧視而對立起來。她原來還隻覺得在共同的遊戲玩樂之下加強孩子們的感情,現在看來耽誤瞭孩子們的功課,老先生憤怒瞭。
於是……孩子們的玩樂時間被減瞭一半,回到瞭課堂。
對此,縣學的一幫孩子們頓覺幸福感直降,各個跟進瞭重刑監牢的犯人一般,看到她都露出求救的眼神。
胡嬌在孩子們的眼神裡抵擋不住,索性給這幫玩心奇重的孩子們立瞭規矩,若是功課好瞭,自有獎勵,比如重新開發個新遊戲,或者增加課外活動的時間。
有瞭她的督促,縣學裡的老先生發現,最近孩子們的學習積極性高瞭很多,都空前的認真瞭起來,除瞭他佈置的大字,回頭自己還要加寫,背起課文來也認真許多,真是成也縣令夫人,敗也縣令夫人。
他終於有瞭覺悟:想要降服這幫孩子們,戒尺加罰抄書罰背書這種落後的教學方式已經不管用瞭。
老先生憂鬱的覺得,自己的教育方針還及不上縣令夫人的遊戲獎勵機制。
可惜他一把年紀須發皆白,真要這把老骨頭陪著孩子們親近,也覺得吃不消,最後隻能默默的退居二線,隻做些文字教學工作,將課外活動的時間全交給瞭縣令夫人去處理。
胡嬌考慮到這幫孩子們的體能,恐怕將來走科舉仕途的並不多,反倒是體能十分重要,無論如何,長大成人之後,這幫孩子們總要娶妻生子,成傢立業,擔負起一個傢庭的責任。索性將自己從前上過的體能課拿來給孩子們上,隻是訓練強度減半。
夷人孩子與本地孩子從小都是在野地裡山裡跑的,有采摘野菜菌子的,也有傢裡父親專事打獵的,比如尼南除瞭打短工,還要時不時進山打獵 ,就顯得體能尤為重要瞭。
也不知是這幫孩子們跟她處出瞭感情,還是別的原因,無論是胡嬌帶著他們做遊戲,還是訓練體能,都玩的十分盡興。本來胡嬌是認真給他們上體能課,結果這幫熊孩子都當這是新開發出來的遊戲,各個玩的興致勃勃。
最後還是許清嘉心裡擔憂的不成,勒令胡嬌減少運動量。胡嬌總覺得自己現在是帶著一支小兵在開展訓練,頑心起來還訓練這幫孩子們疊被子搞內務,連宿舍衛生都煥然一新,瞬間減少瞭園子裡兩名婆子一半的勞動量,婆子們樂的不行。
許清嘉如今在南華縣站穩瞭腳根,平日出個佈告,下面的無論是官吏還是百姓無不緊跟縣令大人的步伐,堅決徹底的執行,偏偏到瞭老婆這裡,什麼命令都要大打折扣,隻得在晚間入睡之時,攬著她親瞭又親,哄瞭又哄,又摸著她柔軟溫暖的肚子無限憂心:“阿嬌啊,你每日這般皮下去,若是懷上瞭孩兒,我恐怕都要愁的睡不著瞭,哪怕在前衙辦公,還怕你在後院爬樹上房呢。我可是聽說婦人懷著孩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當瞭娘可不能不禁心啊!”
胡嬌在他的懷裡仰頭去瞧,見縣令大人愁的都快成個小老頭瞭,一雙眉毛都快擰在一處瞭,不知道的還當他憂國憂民呢?滿臉愁緒。
她在他懷裡笑的跟隻蝦米似的踡縮瞭起來,腦袋在他光裸的胸膛之上蹭瞭又蹭,最後笑著應瞭下來:“許大哥,你真是想的有點多瞭。”前幾日她才歡送走瞭姨媽,哪有這麼快?
許清嘉翻個身,將懷裡的人兒壓在身下:“既然不快,那為夫就再努力努力!”
時近初冬,高娘子再來,便帶瞭別人的請托來。本地士紳以及官吏傢眷想要拜訪縣令夫人,托她牽線。
自上次高娘子從縣衙回去之後,見到主院裡跪著高正跟前得意人兒,傳話的丫頭將原委講明,她便明白自己這件事情賭對瞭。自此便越發往縣衙跑的勤瞭,沒想到高正往她房裡跑的也勤瞭。
高娘子時常一個人在想,她往縣令夫人這裡跑的勤奮,丈夫就往她房裡跑的勤,當縣令夫人與她的房事掛上鉤以後,這事多少顯得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她每每想到這裡,都要忍不住偷笑出聲。
後來她將此事悄悄講給胡嬌聽,胡嬌頓時捶榻直樂,還一個勁兒追著她討要謝禮。
二人的關系倒更密切瞭,幾乎快算得上無話不談瞭。
其實本地士紳以及原來衙門裡留下來的小吏傢眷們裡,也確有當初在朱夫人處與胡嬌見過面的,更有甚者還有兩位甚直還嘲笑過胡嬌。沒想到許清嘉翻身成瞭縣令老爺,且在南華縣這塊地皮上幹的風聲水起,至今過個半月便有府君傳令讓他前往州府,有事相商,恐怕過個三二年,許縣令進上一層樓也不是沒有可能。
於是這些人便心眼活絡瞭。
朱庭仙的夫人三不五時就要開個小宴,請瞭各傢的太太們聯絡感情,偏偏這位許夫人整日窩在縣學與孩子們玩樂,來往最密切的也隻有縣尉傢眷,這幫太太們想要巴結也尋不到門路,隻得托瞭高娘子做說客。
“上門都是客,想來就來吧。”胡嬌一臉賊笑,高娘子看到她這笑,都覺得沒憋著好。
“夫人這裡連個煮茶的丫環都沒有,這幫娘子們來瞭怎麼招待?”
“高姐姐也真是的,你來瞭我都能招待,難道她們竟然比你還重要瞭不成?”
高娘子聽瞭這話頓時眉開眼笑,“不然我帶幾個丫環過來幫忙?”雖然比不得朱夫人當年待客,可終歸不能太過寒酸瞭。
胡嬌可沒準備跟一幫不熟悉的,並且以前曾經對她懷有敵意的婦人們一起吃飯聽戲,以示姐妹情深。
“姐姐過兩日隻管帶瞭人來,我這裡招待不瞭,不是縣學裡還有雇來做飯的婆子嘛。”
正好許清嘉最近又被府君召到州府去瞭,傢裡又隻剩下她一人瞭,日子也著實寂寞瞭些。
作者有話要說:垂淚:說好的肥章木寫粗來……
求表打,明天努力更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