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退下!”

寧王殿下一聲斥責,瞬間讓尚美人眼眶裡佈滿瞭淚水。她不甘不願的低低喚瞭一聲:“殿下……”,見寧王殿下半點不為所動,隻能從正房裡退瞭出來。

院子裡,雲姨娘與丫環正候著,見她掩面拭淚從裡面退瞭出來,似乎受瞭委屈,都不敢問,將大氅給她披上,扶著她回房去瞭。

無論如何,尚美人是寧王殿□邊的人,而許縣令夫婦不過是個芝麻小官,完全不足為慮。抱著這樣的想法,雲姨娘與丫環哄瞭尚美人半日,才從她嘴裡得知事情的經過。

“我就不信瞭,她仗的是哪裡的勢?憑什麼就能在殿下面前給我那麼大沒臉?我到底哪裡惹殿下不高興瞭?”

尚美人始終不明白,她說的話明明一點錯也沒有,小郡王身份高貴,怎麼能叫縣令傢那村婦做“娘”呢?而且看著寧王殿下的神情,似乎習以為常瞭,一點也沒有不高興。

主仆三人猜瞭半日,也不明白其中關竅,隻知道似乎殿下待許縣令夫婦格外看重。

——能不看中嘛?寧王殿下三十歲才得瞭一個兒子!

難道……這看重都是從小郡王身上來的

說到底,還是要想辦法將小郡王養在身邊才好。瞧寧王殿下看到小郡王那柔軟的神情,尚美人覺得,假如小郡王養在她膝下,不說別的,她見著寧王殿下的次數也會增加。

尚美人擦幹瞭淚水,暗暗咬牙。

寧王傷重,武小貝與許小寶湊過去在他面前玩瞭一會子,胡嬌便要帶孩子走。

“殿下喝瞭藥還是好生歇息,等養好瞭傷再跟小貝玩不遲。”

許清嘉牽著許小寶,武小貝乖乖拉著胡嬌的手與寧王殿下道別。直等跨出瞭門檻,武小貝才嘟嚷:“娘,那個女人真的好臭!你的鼻子壞掉瞭嗎?”

許小寶還非常孝順的問瞭一句:“娘鼻子壞掉瞭要請大夫嗎?”

胡嬌迅速左右看看,已經出瞭正房,想到寧王殿下是聽不到瞭,於是壓低瞭聲音教育倆孩子:“就算是實話也不能說啊。不然那位姨姨會傷心的。沒看到她都哭著跑瞭嗎?”

武小貝與許小寶連連點頭,小孩子完全不懂得壓低聲音,齊齊答她:“娘,我們懂瞭,我們隻在心裡說臭,嘴上不說出來!”

“乖!”

武琛與崔五郎都是練武之人,聽覺敏於常人,聞聽此言對視一眼,這位許夫人……真是,讓人說什麼好呢?

大概是縣令大人也聽不下去瞭,溫言教育她:“孩子們不懂事,阿嬌也不懂事啊?!殿□邊的人,怎麼能教孩子們瞎說呢!”

一傢人去的遠瞭,寧王殿下才閉目在迎枕上靠瞭會兒,忽忽枕開眼睛來,與崔五郎道:“五郎,你小時候是怎麼樣兒的?”

崔五郎回想一下,似乎有幾分乏味:“就是讀書識字學禮……然後爹娘教著與長房的堂兄們打好關系,也瞭將來有個好些的前程。”總之就是巴結崔傢當權派,為瞭將來鋪路。

後來……到底還是沒用上,他不喜走科舉讀書的路子,這才投瞭軍。

本來以為自己就已經夠叛逆瞭,哪知道崔傢嫡房的崔泰也走瞭這條路。以前在崔傢傢學裡,崔五郎與堂弟崔六郎費盡瞭心機巴結的堂兄崔泰,卻因為走瞭相同的一條路而真正的親近瞭起來。

武琛回憶一下自己的童年,然後與被不靠譜的許夫人教養的武小貝相比,遺憾的發現,兒子的童年似乎……更為愉快。

瞧那傻小子每次見到他都歡歡喜喜的模樣,跟小狗一樣撲上來,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的玩,一點也不怕生,而且至今也不曾對他行過禮,就那麼親親熱熱的撲過來……這在宮裡或者府裡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宮裡或者王府裡的孩子,幾個月抱在奶娘懷裡就要由奶娘代替著行禮,不會說話就要學禮數,比起那些知禮的孩子們來,武小貝簡直可以算野孩子。

寧王殿下卻一點也不想約束自傢的野孩子。

大年初一平平常常的過去瞭,灶上婆子再送來的飯菜都是易消化的飯食,還有滋補身子的湯湯水水。寧王殿下喝著老鴨湯,就著小菜吃瞭兩塊胡餅就飽瞭,晚間尚美人在外面求見,要來侍候,被他拒之門外。

少年時代讀書,總覺得紅袖添香是件樂事,美人垂淚是副畫卷,可是等他從屍山血海裡一路拼殺過來,到瞭而今這個年紀,卻再也沒有滿腹柔情來與美人訴衷腸瞭。生而艱難,隻能努力活著,連腔子裡的心腸也都僵冷瞭,哪得柔情來替美人拭淚?

比起尚美人嬌滴滴的這款,似乎許夫人那種雖然不太靠譜但卻不會動不動掉淚的婦人似乎更好相處。

寧王殿下對自己的審美進行瞭全面的總結,卻不知長安城中,寧王妃的又一次盼望落瞭空。

自上次夫妻一別,寧王殿下已經有四年不曾回京瞭,武敏馬上都要議親瞭,她寫信到邊關,也隻得瞭寥寥數語:“一切但憑王妃作主!”

新年大宴寧王妃勢必是要帶著小郡主武敏進宮向太後皇後以及賢妃請安的,而且今日後宮裡宗親女眷與外命婦晉見,又有皇後賜宴,恐怕不會消停。

武敏早早就被身邊的大丫環與奶娘打扮好瞭,隻等著寧王妃收拾好瞭一起坐馬車進宮。

王美人生子的消息早就傳瞭過來,按道理不管王美人死瞭還是活著,這是寧王的長子,便理應送回長安城,給寧王妃撫養。可惜掐指一算,孩子如今都馬上要過三周歲瞭,還養在邊疆。

寧王妃獨守空房經年,對自己再有孩子抱的希望不大,起先也熱切切巴望著這孩子能給她來養,卻不知寧王的傢信裡隻道孩子年紀太小,不適合長途跋涉,不如就在夷邊養著。

母女倆坐著馬車進宮,一路之上寧王妃都神思恍惚,一時裡想著宮中人事,一時想著京中傳言,朝中人事,她父兄皆在朝為官,她消息也不算閉塞,隻覺得亂糟糟理也理不清,對過年更添瞭一層厭煩。

到底武敏還是小孩子,對過年還有幾分盼望,與她東拉西扯的談起宮裡的事情,諸如哪個公主佩戴瞭禦賜的他國進來的首飾,哪個公主在課堂上背不會書,伴讀挨瞭手板子……小孩子的高興總是簡單容易的。

寧王妃一路敷衍著與武敏聊天,進瞭宮才發現大節下的,皇後的氣色十分不好,理應出現的太子妃也沒有出席。

太子妃就算有五個月身孕,可是過年的宮宴還是理應要參加的。

皇後瞧著她的神色也帶著審視,寧王妃不明白那眼神的含意,等到宴罷,去瞭賢妃宮裡,才知昨晚太子妃落瞭胎,生下來一個成瞭形的男胎。不止如此,東宮一名侍妾也同時落瞭胎,亦是男胎。

……

寧王妃回想皇後神色,悚然而驚,望向賢妃的神色便帶瞭些哀戚:“母妃……我成日隻在傢,等著敏兒在宮裡下學回傢吃飯,或者做做女紅,偶爾進宮請安,連娘傢都不大回……”

賢妃倚在枕上咳嗽兩聲:“我知道你是個好的,這事你權當不知道就好。反正原本也與你沒有什麼幹系。”

寧王妃想想皇後刀刮一般的眼神,有心想辯駁一句:哪怕沒幹系,隻恐旁人也要疑一下她。宮裡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可是看看賢妃病骨支離,這兩年間身體越發的不行瞭,她曾提起給寧王去信,卻都被賢妃擋瞭下來,焉知不是思慮過重?

太子無子病弱,寧王掌兵,還有皇三子與皇四子比之太子小瞭三四歲,也日漸長成,宮裡的水倒是越來越渾瞭。賢妃自然還是希望寧王能夠安心戍邊,能少回京便少回京。

雖免不瞭思子之苦,到底過年的時候念著寧王的戰功,她這裡的賞賜也不輕。

寧王妃思慮再三,還是將武小貝之事講瞭,隻道孩子如今已經三歲瞭,卻還養在夷邊荒蠻之地,她這做母親的心裡疼孩子,卻不能親自撫養。殿下既然發瞭話孩子太小,不宜長途跋涉,可如今長大瞭,卻可以考慮接回長安來養著瞭。

“兒媳自己再生恐怕是沒什麼指望瞭,若能將那孩兒接回來撫養,必定待他比敏兒還要好,殿下又有什麼不放心的呢?!”這事她自己開口跟寧王講,萬一被拒多傷面子,不如還是由賢妃來講,到底寧王一向孝順。

賢妃目光在兒媳婦忐忑的臉上細細掃過,心中暗嘆,她到底是深宅婦人,又夫妻分離多年,不怪不知寧王心事。

“那孩子……既然是夷邊出生的,就還是讓他在那裡長大吧。宮裡如今這樣兒,自不好大長旗鼓的將他接回來,沒得給人添堵。隻是個庶子,也沒什麼大不瞭的。我還等著你將來生個孫兒來抱抱呢。”賢妃輕輕拍瞭拍兒媳婦的手,安慰瞭她兩句,就讓她帶著武敏回去瞭。

武小貝的撫養權,於許清嘉夫婦來說,當初是被迫接受,後來卻養出瞭感情,但夫妻倆卻隨時都做好要與這孩子分離的準備。寧王殿下的心思,誰能猜得出來呢。

於寧王妃以及尚美人之流,卻是後半生的指靠。

南華縣衙的後院,絲毫不曾被旁人的謀算影響,許小寶與武小貝照舊傻吃傻玩,每日跟著胡嬌玩樂。胡嬌為瞭培養他們的愛心,特意讓婆子在買菜的時候買瞭兩對小兔子,一對白的一對黑的,分給這倆孩子養。

武小貝選瞭黑兔子,許小寶選瞭白兔子,胡嬌發揮自己野外生存的技能,爬樹折柳,給這倆孩子用柳枝編瞭倆兔籠子,雖然做工比較粗糙,可是在制作的過程之中,收獲瞭兩名小朋友仰慕的眼神,她覺得很有成就感。

當天武小貝與許小寶就將自己的兔子寶寶放進瞭籠子裡,提著去向武琛炫耀瞭。

胡嬌:……

她編的籠子也就哄哄孩子,寧王殿下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這倆熊孩子!

領著他倆過去的是許縣令。縣令大人對自己老婆給孩子們做榜樣,率先爬樹的行為進行瞭一番口頭教育,怕她記憶不深刻,又罰寫大字二十張。

“這倆孩子本來就夠淘瞭,除夕夜偷酒喝,前兩日在園子裡碰上尚美人,還憋著壞的等人傢走遠瞭使勁拿手扇風,尚美人回身都瞧見瞭。你瞧瞧你都給孩子們教什麼瞭?都快成野孩子瞭!”

養寵物縣令大人不反對,可是給孩子們做榜樣爬樹,就這倆小貨,萬一趁著沒人的時候爬樹可怎麼好?

胡嬌認錯態度十分良好,將老公孩子都推瞭出去,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反省。

許縣令帶著倆孩子進瞭聽風院,撞上院中候著的尚美人。她見到武小貝就跟蒼蠅見瞭肉似的嗡嗡個不住——如今總算搞清楚哪個是小郡王瞭。

“小郡王這是哪裡弄來的兔子”

武小貝已經對“小郡王”這個陌生的稱呼表示過排斥瞭,上次很有禮貌的告訴尚美人:“我叫小貝不叫小郡王!”可是再見到他,尚美人依然故我,武小貝便怒瞭:“我不是小郡王!”提著小兔子徑自從她身邊繞過去瞭,尚美人陪著的笑臉僵瞭,餘光瞧見武小貝從她身邊路過之後,拿著小胖手扇鼻子面前的風,怎麼瞧怎麼討厭!

——這孩子真是跟她沒緣法!

難道就因為王美人之死,所以才會這樣?

尚美人近來總是想起王美人,特別是天天有機會在聽風院裡見到武小貝,費盡瞭心機的討好,總落不著好。前日她還端瞭一碟子膠牙餳,想著孩子們定然喜歡甜的,結果端到武小貝面前,這小貨竟然一本正經的拒絕:“我娘說瞭不讓多吃糖,吃多瞭牙牙要壞!”

許小寶在旁驚訝的張大瞭嘴:明明出門之前,哥倆還從正房偷瞭好幾塊乳餳,偷偷分瞭,此刻就裝在荷包裡呢。

他回來之後悄悄跟胡嬌透露,武小貝越來越聰明瞭!又對尚美人不懈餘力的討好武小貝想不明白:“娘,那個女人為什麼要給小貝買好吃的?”天天攔在路上,親熱的不得瞭,對他就視若無睹。

明明是哥倆,這種不公平待遇真是讓許小寶心裡不痛快。

胡嬌摸摸孩子的腦袋,考慮到武小貝的撫養權問題是個復雜的事情,跟孩子也解釋不清楚,索性哄他:“無緣無故送小貝好吃的,難道是想把小貝拐走賣掉?人販子都是這麼做的,小寶千萬不能貪小便宜吃別人的東西!”

許小寶心底裡頓時生出瞭對武小貝這個傻弟弟深深的擔憂來,今日提著兔子籠向寧王殿下炫耀瞭一番胡嬌的手藝,武琛與崔五郎一頭黑線的看著孩子們手裡那個形狀勉強算是長方體,但細究起來其實是不規則開頭的兔屋,都覺得平生不曾見過這麼粗陋的兔屋,不過在兩個孩子“我娘最厲害求誇獎”的眼神裡,還是違心的誇獎瞭一番那兔屋的建造工程,實乃平生罕見。

孩子聽不懂武琛的戲謔之言,一旁坐著吃茶的許清嘉卻聽懂瞭,好險沒一口茶給嗆著瞭。

老婆在傢裡淘氣就算瞭,但淘氣到外面來就有點丟臉瞭。特別是倆小子講起來沒完,連他傢老婆爬樹的事情都抖摟出來瞭,若非肩負著重任,要坐著這裡盯著這倆小子,以應付突發狀況,許清嘉都覺得……他實在是有點坐不住瞭。

寧王殿下送他一個寬慰的眼神:許縣令不必憂心,你老婆再粗魯的舉動本王都見過瞭,爬樹算什麼呀?!

他照例靠在迎枕上聽倆孩子說話。他們的童言童語常能令人產生捧腹的效果,令他開懷不已。

許小寶與武小貝玩瞭會兒兔子,也不知突然想起什麼瞭,他將自己的兔籠子扔在地下,悄悄跑過去湊到武琛身邊,小聲道:“王爺,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自那日回去之後,胡嬌再次向許小寶重申瞭不許叫寧王“爹爹”之事,並且指著許清嘉道:“你若叫寧王殿下爹爹,不怕你爹爹傷心啊?”

孝順孩子許小寶考慮瞭下惹自傢爹傷心,讓自傢爹淚水漣漣的畫面,本身的哆嗦瞭一下,覺得接受不瞭,便聽從瞭胡嬌的建議,終於把這稱呼改瞭。為此寧王還驚奇瞭一回,拿話套許小寶,得知原因之後忍不住大笑瞭一場。

寧王殿下也覺得,許小寶描繪的許縣令淚水漣漣的畫面接受不能,於是便欣然接受瞭這孩子對自己新的稱呼。隻有武小貝還在依然故我,許小寶覺得他年紀小,還對他的智商憐憫瞭一下,總覺得弟弟有點傻。

武琛側耳聽,小孩子熱熱的呼吸噴到耳邊,隻覺得懶懶的不想動,孩子的神情裡含著戒備與認真:“王爺,你這院子裡有壞女人!”

這院子裡總共三個女人,武琛不用猜都知道他說的是誰。不過還是起瞭逗弄之心瞭。

“她怎麼壞瞭?”

許小寶小小聲道:“她想拐走弟弟,拿餳騙弟弟,要給弟弟吃。我娘說瞭,凡是莫名其妙給小孩子吃食的,都是人販子,她想把小貝拐走賣錢!”

武琛:……

許清嘉坐的有點遠,聽不到兒子跟寧王殿下都嘀咕瞭些什麼,隻知道寧王殿下神色復雜的瞅瞭他一眼,才低頭小聲跟小寶說瞭句話,也不知道說瞭什麼,孩子一臉鄭重的點頭,目光在小貝身上掃瞭一下。

等到回去的時候,倆孩子一人懷裡揣著倆隻小兔子,縣令大人一手拎著個兔籠子,頗有點閑少的感覺。他自己心生感慨:有瞭兒子以後,他也終於過上瞭提著兔籠子溜兒子的悠閑生活瞭。

隻不過這種悠閑生活也就這麼幾天,等到過完瞭元宵節,開衙之後就又要開始忙碌起來瞭。

回傢檢查老婆的大字,發現她寫瞭足足二十張兔子,鬥大的墨字占瞭滿滿一頁紙,許小寶與武小貝除瞭賣力捧場,誇獎娘親大字寫的好,還十分寫實的描述:“一張紙上一隻大兔子!”

捉瞭兔子回來之後,胡嬌就在沙地上劃瞭兔這個字,教他們認字。她的教學是隨時隨地的,寓教於樂,沒想到這倆孩子就記住瞭。

胡嬌頂著縣令大人譴責的眼神逗這倆孩子:“是娘紙上的兔子大啊,還是小寶小貝懷裡的兔子大?”

倆孩子看看自己懷裡打著盹的乖巧的小兔子,再看看娘親的兔字,傻瞭眼。

這要怎麼比?

胡嬌見為難住瞭這倆小子,頓時捂著肚子大樂。

縣令大人準備著要開衙,胡嬌也要準備著縣學開學瞭,前往園子裡吩咐婆子們打掃教舍與宿舍,迎接孩子們回來的時候,她碰見瞭崔五郎。

崔五郎向胡嬌表達瞭“仰慕”之情,“沒想到夫人的手藝真不錯,居然連兔子籠子也會編。聽說為瞭編這個兔籠子,夫人還親自爬樹折柳,可著大周去打聽打聽,恐怕沒有哪個縣的縣令夫人有許夫人這膽量吧?”明著是誇,暗著可是諷刺。

胡嬌的臉皮早練出來瞭,對他的諷刺全然不放在心上,笑瞇瞇回應:“五郎是不是嫉妒小寶與小貝有兔子玩?難道你小時候沒玩過?沒關系,我心軟的很,不如改明兒讓灶上婆子去買菜的時候,也給你買隻兔子回來,省得你哭著喊著的找我麻煩!”

崔五郎……

果然改日,灶上的婆子就提瞭個一看便知是胡嬌親手所編的兔籠子,裡面裝瞭兩隻玉雪可愛的小兔子,送到瞭聽風院去,當著寧王殿下的面送到瞭崔五郎手上。

“我傢夫人說瞭,昨兒崔小將軍將她攔在園子裡,非要求著她給買隻兔子來玩。她瞧著崔小將軍可憐,大約是小時候沒養過兔子,就吩咐瞭老奴去菜場的時候挑兩隻小兔子給崔小將軍。夫人還親自給崔小將軍的小兔子編瞭個籠子,省的小將軍不會養,讓兔子跑瞭,回頭眼饞小寶與小貝的兔子!”

武琛捂著傷處小心笑,忍不住問他:“五郎你怎麼得罪許夫人瞭?”

崔五郎紅著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在寧王殿下的笑聲裡提著硬著頭皮接過兔子鼠竄而去。

太丟臉瞭!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寫完就放上來。

《屠戶傢的小娘子(玉面桃花總相逢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