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孩摟在一起尖叫著歡呼,周珊珊喜極而泣,趴在楊丹身上大哭,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剛才回答問題時的心理壓力過大。
由於停電,房間中隻有蠟燭昏暗的光線,M的聲音突然變得充滿瞭詭異,他神秘地說:“正確回答瞭三個問題,你們幾乎已經摸到那一百萬獎金瞭,不過先別急著慶祝,你們還需要最後完成一個指定的任務才算完全過關。剛才的三個問題,考驗的是你們的智慧,最後的任務則是考驗你們的勇氣。在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你們要按照地址找到第一人民醫院的停屍房,在七號停屍櫃裡有一具無人認領的無名女屍,她的手中有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你們按照紙條撥通這個電話號碼,就可以領取一百萬獎金瞭。醫院方面已經由我們的工作人員安排好瞭,你們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此言一出,如同兜頭潑瞭一盆冷水,剛才的興奮化為烏有,恐懼與失望一陣陣刺激著三個女孩的大腦皮層,最後的任務對她們來講實在太難瞭。
M說:“怎麼?有點害怕瞭?呵呵,用不著這麼緊張,比起巨額獎金,這點小小的恐懼又算得瞭什麼?隻有經歷過考驗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幸福的生活。楊小姐、周小姐、袁小姐,請務必記住,明天帶著身份證,晚上十二點之前打那個電話,我期待著親手把支票送到你們手上。”
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百萬對於三個從南方小城市來的年輕女孩無疑有著巨大的誘惑,就算上瞭稅,每個人也能分到二十幾萬。錢也許不是很多,但是對於一個出身於普通傢庭的女孩來說,足夠改變她今後的命運。
說不定那具所謂的停屍房女屍隻不過是電臺的工作人員裝扮的,畢竟這隻是一檔電臺的廣播節目,是一場秀,用三個人膽戰心驚的領獎過程來取悅觀眾,這樣推測應該是比較合理的。
經過一番商議,三人一致決定明天去第一人民醫院完成這個考驗,除瞭有些恐懼之外,這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任務,中午去應該會好一些吧,光天化日有什麼好怕的。她們現在所能做的,隻有盡量找一些理由來給自己壯膽。
原定第二天早晨起床,準備一下就去醫院完成任務領取巨款,結果由於三個人興奮過度,睡得太晚,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瞭。
似乎這一天的一開始就不順利,首先是起床太晚瞭,其次外邊下起瞭小雨,天空陰沉沉的,本來就悶熱的天氣加上下小雨,巨大的空氣濕度讓人呼吸都不順暢。
袁萱咒罵:“這該死的鬼天氣,昨天傍晚的火燒雲那麼紅,今天竟然下雨。”
從植園裡去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路很遠,幾乎要橫穿整個城市,如果不盡快出發,到那裡的時間就會很晚。三人來不及吃飯就匆匆忙忙地出門瞭,本來計劃是坐地鐵的,沒想到地鐵線路檢修,臨時關閉瞭。
這時想起來忘瞭帶身份證,又趕回傢取,這一來一去耽誤瞭兩個鐘頭,幹脆坐出租車吧!下雨天很難打到車,等瞭二十多分鐘才攔到一輛空出租車。
司機一聽說是去人民醫院,有點不太情願,那傢醫院接近郊區的工業區,早就荒廢瞭,地方太偏瞭。路遠不說,從市區穿過去還要時不時堵車,好不容易趕個下雨天,誰不想多拉幾趟短途的乘客?
楊丹軟硬兼施,先答應多給二十塊錢,又威脅要投訴他拒載,司機沒辦法,隻好妥協,但是不能走市中心,要是真趕上大塞車堵到中間,那時候哭都找不到調門瞭,從外邊繞都比在中間堵車快很多。楊丹說:“繞路沒關系,您看著怎麼順怎麼走吧,反正越快到地方越好。”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抱怨:“三位姐姐,你們是不知道啊,現在開出租得有多難,昨天我剛讓交管局罰瞭一百多塊,這一天等於是元宵不叫元宵—— 整個一白玩(丸)。”
三個女孩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百萬的巨款,沒心思理會他的話,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
司機一點也不自覺,也不管人傢愛不愛聽,自顧自侃個沒完:“最近這怪事可真多,我有個鄰居是公安局的法醫,昨天他跟我喝酒時我聽他說,他們那有一傢五口的屍體,前天晚上竟然失蹤瞭,你說怪不怪,偷死人做什麼?偷瞭器官倒賣?那不能夠啊,死瞭都半個多月瞭,還有什麼器官能賣?這事都沒敢對外界透露,這要讓傢屬知道瞭,沒個幾百萬甭想把人傢打發瞭。不過話說回來瞭,反正賠錢也是公傢的錢,要是我,敢找他們要一億。”
出租司機就這麼一邊說話一邊開車,市區的邊緣地帶路廣人稀,車速很快,按這種速度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人民醫院,不料開到一個路口的時候,車頭冒出滾滾黑煙,司機不得不把車停在道邊,嘴裡罵罵咧咧地下車查看。
打開前蓋,全是黑煙,一時也看不出來是哪兒的毛病。司機對楊丹一聳肩膀說:“三位姐姐,不是我不想拉你們,你們也看見瞭,我這老爺車不伺候瞭,我也不收你們錢瞭,正好這兒離公交車站不遠,609的終點站就離人民醫院不遠,你們是不是……”
楊丹她們沒辦法,隻好走瞭一大段,找到瞭公交車站,還好車上人不多,在公共汽車的中間找瞭三個連著的座一起坐瞭。這一番折騰,人人都垂頭喪氣,有種不祥的預感,那錢不是這麼好拿的。
袁萱趕緊給大夥兒鼓勁兒說:“這叫好事多磨……”正說著,忽然覺得身上一冷,像是掉進瞭冰窟,感覺上面一陣陣陰寒透骨的涼氣不停地吹下來,上下牙關不停地哆嗦,那下半句話就沒說出來。她心想:這汽車裡的空調怎麼這麼猛?抬頭往上一看,嚇得連喊都沒喊就暈瞭過去。
周珊珊和楊丹也感覺到瞭頭頂上的冷風,被那風一吹肌膚上就起瞭一層雞皮疙瘩,開始以為是汽車內空調的冷風開得太大,但是越來越冷,周圍的其他乘客似乎沒有這種感覺,她們之外的所有人都熱得汗流浹背。
心中莫名感到一陣戰栗,頭上那一陣陣陰寒徹骨的冷風究竟是什麼?二人抬頭向頭上的車頂看去,隻見有一個猙獰的惡鬼,後背貼著車頂,面朝下懸在她們的正上方,那鬼長身高足有一丈六,頭上戴一頂白麻紗煙筒大帽,身穿白佈長衫,腰中系一根白麻繩,光腳板上穿著一雙多耳麻鞋,一副刷白的面孔,除瞭嘴唇殷紅如血之外,其餘的耳朵、鼻子都像塗瞭一層厚厚的白粉,沒有半分人色。
它腋下挾著通天傘,肩頭扛著鐵鐐銬,左手持一根哭喪棒,右手抓著三張索魂票,上面的字很大,楊丹依稀看到那上面寫著自己和袁萱、周珊珊的名字。
惡鬼的這身打扮再明顯不過瞭,同那城隍廟大殿之中的勾魂白無常一模一樣。
那無常鬼懸橫在車頂,張開一張血盆大口,吐出三尺多長的大舌頭,不停地朝楊丹她們身上吹出一股股陰氣,每吹一口都比上一次冷上一分。三個人除瞭袁萱昏瞭過去,剩下的兩人身上如淋冰水,早已不可忍耐,隻消再被它吹這麼一會兒,就會被活活凍死。
身體冷得就像是抱瞭一大塊冰磚,侵入骨髓的惡寒讓楊丹她們一動也不能動,別說站起來逃跑,就連發出喊聲呼救都做不到,隻能抬著頭恐懼地望著上面。
然而周圍的乘客們對這情景視若無睹,每個人都和尋常的公交乘客一樣,有的看著窗外的街景,有的打著瞌睡,有的交頭接耳地聊天,沒有任何人看得見車頂上懸掛著的無常惡鬼,好像它是透明的,隻有楊丹她們三個才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