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覺得腳底下一軟,好像踩到瞭什麼人的身體,低頭一看,地上有一具男性的死屍,我連忙招呼碟空。白色的雲霧雖然濃重,但是離得近瞭,也能看清楚那具屍體的面目。
那屍體已經死去多時,身體的水分流失得差不多瞭,顯得幹癟枯萎。他大約有三十幾歲的年紀,身材比普通人高大許多,穿著一身奇特的紅色緊身服,最奇怪的是他的手和正常人的完全不同,胳膊很長,隻有三個手指。我想起那瓶中仙境中把釋明長老抓進雲霧中的那隻怪爪,他們果然都是一夥兒的,而且他們的手臂應該能隨意伸縮。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和碟空對視瞭一眼,同時想到瞭一種生物:外星人?但是又搖瞭搖頭,應該不是,他除瞭身材高大並且隻有三個手指之外,和普通人幾乎沒有區別。我們印象中的外星人形象,應該是大頭小身子,就像斯皮爾伯格電影中的ET那樣,然而這具男屍太像地球人瞭。
我們正自納悶兒不知如何,隻聽那男屍發出聲音說話,正是那個電臺的主持人M:“呵呵,咱們總算是見面瞭,你們不要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我騙你們來,隻想問你們一些事。”
他突然說話,嚇瞭我們一跳,再仔細看那屍體,他的嘴緊閉著。
碟空說:“是腹語?”
M的聲音又響瞭起來:“不是,我在屍體的手腕上。”
我們經過M的提示,在男屍的手腕上發現瞭一塊電子表,原來聲音是從這塊電子表中發出的。我覺得像是置身於一部科幻電影之中,腦細胞已經不夠用瞭。
碟空把電子表拿起來問道:“阿彌陀佛,這表是高科技還是有亡魂附在裡面?”
M說:“我是一部隨身智能電腦,我的主人就是你們看到的這具男屍,他已經死去很多年瞭。”
我對M說:“你說清楚點,你把我們騙來究竟想做什麼?你們是外星人嗎?我們那幾個朋友現在怎麼樣瞭?”
M說:“我們不是外星人,不過也不屬於你們這個世界,我們傢鄉也叫地球,語言文字甚至種族都完全和你們相同。一千年前,我們的地球科技與文明都發展到瞭頂點,一場無法解釋的災難毀滅瞭我們的世界,有一少部分人乘飛船逃瞭出來。我們探索到瞭太空中一個叫作‘世界之果’的地方,據說在那裡有創造宇宙的神靈存在,我們想去那裡找神尋找答案—— 為什麼要毀滅我們的世界。但是就在我們即將抵達目的地的一瞬間,我們就掉到瞭現在這個地球上,這件事我也無法理解。我們的燃料耗盡瞭,不能再次啟動飛船,沒過多久我的主人就去世瞭。前不久我探測到一個信號,就是從你們所住的地區發射出來的,信號的來源應該就是我們的同伴,所以我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們那一地區的居民騙到這裡來,他們一進入醫院就已經被我做瞭腦波掃描,終於發現你們兩個曾經見過我們的同伴,我想求你們把我帶到那裡去。”
我雖然聽得糊裡糊塗,但是既然對方有求於我,就不再緊張瞭。我對M說:“這事倒也容易,不過我們那一百萬怎麼辦?我們地球上早就沒有雷鋒瞭。”
碟空似乎對M很感興趣,也插口問道:“那些黑霧是什麼?你們為什麼不能離開雲霧?”
M說:“對不起,我沒有錢,不過我手上還有很多人質,包括你們的同伴。那些黑霧是由無數微小的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這種機器人是我們唯一的武器,我們需要通過它來進行自衛,它們不能在普通的空氣中行動,隻有雲霧的密度才能支持納米機器人的飄浮。它們可以鉆入人的身體,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把那些人質的大腦燒毀。我之所以沒有對你們兩個動手,是希望這件事能和平解決,殺瞭你們對我也沒有好處。”
事已至此,我們也沒辦法,隻好答應瞭M的要求。不過作為交換條件,它必須先把我們認識的所有人都放瞭,其餘那些被它騙來的人質暫時留下。而我們則帶M去瓶中仙境找它的同伴,找到之後它就解除其餘人質身體中的納米機器人。
我把電子表戴在手腕上,發現雲霧已經散去,我們身處的地方根本沒有什麼醫院。我們站在一個巨大的隕石坑中,地上躺滿瞭數百個形形色色的人,想必都是被它騙進來的。
老外、小馬、周珊珊、楊丹都醒瞭過來。楊丹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自己肚子上的傷口,竟然已經完全愈合瞭,隻剩下醒目的刀疤。
老外一醒過來就瞪著大眼問:“怎麼啦?哥們兒怎麼啦?”
我說:“什麼怎麼拉?蹲著拉啊,有本事你站著拉一個。”
楊丹說起瞭袁萱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是被亡魂附體瞭,讓碟空和尚去驅鬼就行瞭,要是別的狀況,就沒辦法瞭。
所發生的這些事我沒對他們四個人講,因為我也不太明白,反正隻要讓碟空把M帶到它的同伴那裡,雙方就各走各的,它們去哪兒找什麼“神”,和我就沒關系瞭。
此時下瞭好幾天的雨已經停瞭,我們就和老外約定瞭晚上去森林公園,然後把老外、小馬和周、楊等人送回傢之後,我和碟空回到我的房中把門關上,取出仙瓶。
碟空經過釋明長老的指點,知道進入瓶中仙境的法子。我們把M扔進瞭丁川傢山下的那團雲霧之中,隨後回去跟丁川攀談起來。丁川聽說我們外邊今天晚上有天狗吃月亮,非要跟我們一起去看。但是他見老婆藍娘子臉色一沉,丁川也就不敢出去瞭。我們不便久留,辭別瞭他們夫妻自行回去休息。
等到瞭晚上,我和碟空加上老外、小馬一起吃瞭飯,收拾停當,準備去森林公園玩一晚上。我問周珊珊她們去不去,她們說因為袁萱的事情而心情不太好,晚上不想出去瞭,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要搬走。
我隻得勸瞭她們幾句,說:“回頭大夥兒一起找找袁萱,說不定就能找到她。”
三更陰雲埋塔頂,夜半冷月掛墻頭,夏天裡很少有這麼涼爽的夜晚,我們雖然沒得到那一百萬巨款,但是前一段時間天氣悶熱潮濕,難得這樣月明風清的晚上出來玩,精神為之一振。其實月全食也沒什麼好看的,大夥兒就是找個機會熱鬧熱鬧。
森林公園裡遊人如織,顯得很擁擠。我們不願意在人多的地方跟他們瞎擠,小馬說認識一個地方,在森林公園的北邊,有一幢廢舊的小樓,以前是綠化園林管理局的辦公室,現在裡面沒人瞭,去那樓頂上玩多好啊!
老外首先同意:“這主意不錯,別在這跟群眾起哄瞭,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飲酒賞月。”
眾人到瞭那處小樓,都有點後悔瞭,太瘆人瞭,這簡直就是鬼樓的樣板房,墻壁上長滿瞭爬山虎,門窗全是破的,周圍漆黑一片,瞅著就讓人後脖子冒涼氣。
但是誰也不肯示弱,都想充大個兒,四個人一齊進瞭樓。裡面早就沒有燈瞭,隻能打著手電筒照明,進去之後沒走出幾步,猛地聽身後“砰”的一聲,大門被死死地關上瞭。
眾人吃瞭一驚,這屋裡還有別人,急忙用手電筒亂照。隻見角落中蹲著一個戴紅色棒球帽的女孩,正看著我們,滿臉都是古怪的笑容,不是別人,正是袁萱。
我們聽楊丹詳細地講瞭她的事情,她現在好像被殺人狂的惡靈附體,但是萬萬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事情突如其來,一點準備都沒有。
袁萱笑著拿出一把尖刀,一步步朝我們走來,嘴裡說著:“想不到在這兒碰上你們瞭,咱們一起玩吧。”
我趕緊對碟空說:“和尚,你快驅鬼啊!”
碟空搓著手說:“小僧把傢夥都忘在你傢裡,沒帶出來。”
袁萱越走越近,臉上詭異的笑容說不出的可怕,窗外月光映照在她手中的尖刀上,發出冷冷的光芒。
往日裡那“小紅帽”的惡行給我們留下瞭很深的陰影,此時不敢反抗,一起扭頭向房間深處跑去,袁萱也緊緊跟在後邊追趕。
裡面的木頭地板年久失修,承受不住五個人的重量,“咔嚓”一聲斷裂,所有的人都掉下瞭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